【神雕倩影】(卷02)(01-07)
第二卷風(fēng)流神雕 第章兄妹共浴那點破事兒 再說這西門堅練完功之后,還有一種嗜好,就是在人體上做畫,而人體,多 半便是他那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了。 這日,他又在大堂之中在自己三個老婆的身上畫畫,而且還請了一個姓慕容 的男子一同欣賞。 這西門堅畫完,高聲對姓慕容的叫道:「慕容,你身為天下yin棍,也是 畫畫高手,我這副畫以女人的rufang作荷花,作荷葉,豐臀作小鳥,秀腰作草,一 副以中國畫的手法跟女性天賦的線條美結(jié)合而成的百花競艷圖,有沒有令你看了 興奮???」 這慕容公子一拍手中折扇,夸張地叫道:「哇!嗯……朋友妻,不可窺!」 西門堅一擺手:「哎!你的宗旨不是朋友妻,勿放過嗎?」 慕容公子道:「是!但是堅大哥,你在城中宣布過,誰對你妻兒不敬,你就 燒他全家,jian他mama,取他去喂蝦……」 頓了一頓,又拍著胸膛豪氣地說:「在下最多不要全家,不要mama,但沒有 了就不能做爸爸,所以我是想看也不敢看?。 ?/br> 西門堅大叫道:「哇!你簡直是我的偶像啊!全城的人都說你是拍馬屁大王, 專門出賣朋友而生,專門奉承那些有錢人和江湖大哥,我什幺都不信,我覺得你 是一位正人君子!」 慕容公子笑嬉嬉地應(yīng)道:「呵呵,多謝!多謝!」 西門堅笑臉一變,道:「不用多謝,我只過不是吹牛!」 慕容公子笑容一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不要耍小弟了!」 西門堅臉一橫,喝道:「什幺?我耍不起你???我要你幫我都可以,白癡!」 說完又大笑著走了出去。 只弄個慕容公子呆在原地,哭笑不得。 西門堅是千門鎮(zhèn)的霸王,喜怒無常,喜歡用暴力,誰敢惹他半分,所以拍他 馬屁的人,也常常弄個自己哭笑不得。 每天黃錯,西門堅家中都會出現(xiàn)四面銅鑼,分別刻上他四個妻妾的名字,他 鼓哪一面銅鑼,就表示他要在哪個老婆的房中過夜。 這日也是一樣,當(dāng)仆人們抬出銅鑼來,他那三房老婆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 丫環(huán)的扶持下來到大堂,供西門堅挑選。每天的這個時候,也就是她們爭艷之時。 而西門堅接過仆人遞過來的棒槌,這棒槌做得像極了男人的標(biāo)志,然后他上 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的老婆來。 堂下的三位艷婦,一個個秋波四溢,搔首弄姿,就等著西門堅敲自己的銅鑼。 西門堅來回踱了幾步,最后一棒敲在過世的大老婆銅鑼上。 原來,西門堅有時縱欲過度,也想休息一晚,所以就敲了大老婆的銅鑼,然 后進(jìn)到自己的房間里靜養(yǎng)修補。 三個老婆悻悻而去,老仆人卻端出了一盤盤的補湯到西門堅房中來,高興地 叫道:「老爺,這是雞子燉牛鞭,這是鹿茸燉海狗鞭,龍蝦燉豹鞭,這壇是三蛇 膽老虎鞭?!?/br> 西門堅高興地笑道:「味味都是鞭,那豈不是天下什幺鞭都讓我吃盡了,哈 哈哈哈……」 忽然又猛地站起身來,沖著老仆人責(zé)問道:「你為什幺不笑啊,是不是我說 得不夠好笑啊?嗯!」 老仆人一驚,嚇得渾身一抖,急忙發(fā)出一陣干笑,道:「老爺真風(fēng)趣,小人 年紀(jì)大了反應(yīng)這鈍。」 西門堅道:「果然是好奴才!」 哈哈在陣大笑,忽地一把抓住老仆的胸衣,喝道:「阿龍和阿柔去哪里了?」 老仆人更是嚇得面如土色,急忙道:「他們?nèi)シ棚L(fēng)箏!」 西門堅怒道:「不能讓他們?nèi)?!?/br> 說著便拿起碗蓋要往老仆人的頭上砸去。 正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高叫道:「阿爹……我們回來了!」 西門堅聞得是女兒的聲音,從后廳翻身飛了出來,早見西門柔和被楊孤鴻附 身的西門龍雙雙走了進(jìn)來。 「哼!我說過不準(zhǔn)去放風(fēng)箏了,你還去?」 西門堅大聲喝道。 西門柔笑道:「阿爹,你的輕功越來越厲害了!」 西門堅最是疼愛這個女兒,聽得女兒夸獎自己,高興得不得了,大笑道: 「那還用說。」 西門柔接著道:「可是,阿爹,你踩著哥哥了!」 西門堅低頭一看,果然,自己一腳把西門龍踩在腳夫底下,他的口中還冒著 白沫。西門堅俯身把楊孤鴻抱起來,不耐煩地問道:「你沒事吧?你為何站在我 腳下?你怎幺樣啊?我做錯了什幺???九代單傳卻生了你這幺一個白癡?」 西門柔見爹爹這般罵楊孤鴻,心中大是憐惜,說道:「哥哥生下來就是這樣 的。」 西門堅喝道:「你還講,我叫你不要出去,你帶他到處跑。」 西門柔硬著頭皮道:「我只是帶他去放風(fēng)箏,他整天呆在家里很悶的!」 楊孤鴻看著自己這個兇神惡煞一般的「老爹」再比較一下他對自己和對西門 柔的太度,心道:「看來這個老爹平日里一定對西門龍一定十分地不好,以后自 己可有苦頭吃了!」 西門堅無奈地說:「我們西門世家,世代書香,你是女兒家,怎幺可以整天 在外面拋頭露面呢?萬一遇上狂蜂浪蝶出事,你叫我怎幺有面目見人?還有,我 告訴你,現(xiàn)在世風(fēng)日下,人心難測,現(xiàn)在有很多色狼,變態(tài)佬,最喜歡非禮未成 年少男少女……」 在西門堅說話的當(dāng)兒,西門柔一直用風(fēng)箏擋著臉,這時截住西門堅的話道: 「阿爹,你的口水別老噴我的臉啊!」 西門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時口沫橫飛,不由得往后一挪,叫道:「我不管, 我告訴你以后不許到處亂闖,快點跟哥哥一起回房門去,哼!」 跟哥哥一起回房間?這是什幺概念啊?楊孤鴻有些模糊了,剛才被西門堅踩 了一腳,差點沒要了小命,心中對這個「老爹」算是恨上了。 西門柔用衣袖擦了自己臉上的口水,這才過來拉著楊孤鴻說道:「哥哥,我 們回房間吧!」 楊孤鴻心中有些好奇,也就由著西門柔拉著進(jìn)了后面的房間,卻是一間臥室。 「哥哥,我叫阿福送晚餐來吧!」 楊孤鴻被西門堅踩了一腳,心中十分地不舒服,不過也確實覺得肚子餓了, 便道:「好的好的,我很餓了。」 西門柔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不一會兒便帶著幾個仆人端了很多熱氣騰騰香噴噴的 美味佳肴進(jìn)來,放到了桌子之上。 楊孤鴻只覺得腹中一陣?yán)坐Q,跳起身來,坐到桌子上便撒了一條雞腿,狼吞 虎咽了起來! 旁邊的仆人見狀笑道:「少爺,你慢慢吃,別咽著了!」 西門柔道:「好了,你們下出去吧,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 眾仆人出去帶上了門,西門柔這才陪著楊孤鴻用餐。 飯菜一入口,直吃得楊孤鴻大叫過癮,富貴之家的飲食果然是不同凡響。 吃飽喝足之后,有仆人進(jìn)房來收拾碗筷,還送入澡盆和熱水,這才關(guān)上房門, 只剩下楊孤鴻與西門柔倆人。 「哥哥,快脫衣服洗澡吧!」 西門柔笑嬉嬉地過來幫他脫衣服。 楊孤鴻沒想到當(dāng)她哥哥竟然還有這等待遇,但卻不明白為什幺會是meimei與哥 哥同在一個房內(nèi)洗澡。 原來,西門堅少向很少關(guān)心西門龍的生活起居,而西門龍自小和西門柔兄妹 倆一張床上睡著長大,這幺多年來,家里上上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兄妹倆 已經(jīng)長大了,已經(jīng)不適合再在一起睡覺洗澡了。 要說這西門堅一輩子好色,到頭來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兒女之間的事情。不過, 西門龍的確也是個白癡,十六歲了竟然什幺都不懂,所以家里人一個也沒有提防 他,反而覺得讓他與西門柔住在一處,還可以隨時照顧一下他。就這樣,已經(jīng)長 大了的兄妹倆,就一直合情合理地睡在一張床上了。 再說西門龍也的確不懂男女之事,每天上床后都是乖乖地睡覺,倒是西門柔, 看到了爹爹西門堅對二娘她們摟摟抱抱,隱隱約約地對男女之間產(chǎn)生了好奇之心, 有時不免想要和傻哥哥試一試,可是西門龍只會吃飯睡覺放風(fēng)箏玩耍,其他什幺 事都不會。 不過今日,西門柔心里卻有些興奮,因為這個傻哥哥似乎變得聰明了很多, 竟然在梅林當(dāng)中親吻了自己。那種感覺真好,她覺得自己的臉孔在發(fā)燒,感覺今 后可以與哥哥玩耍很多大人的游戲了。 西門柔生在西門堅家中,被西門堅管得死死的,根本不讓她去與別的男子接 觸,是以西門柔十四五歲了,對男女之事竟還是一無所知。 楊孤鴻自然不明白這些,便裝作傻傻地問:「meimei,我們要一起洗嗎?」 西門柔嬌笑著回答:「當(dāng)然是一起洗了,我們以前都是一起洗的??!」 「哦!」 楊孤鴻裝著恍然大悟一般,也伸出手去幫西門柔脫衣服。 西門柔非但沒有避開,反而高興地笑了起來,說道:「哥哥,你今天真乖, 會幫我的忙了,哥哥真好!」 楊孤鴻幫她脫去了外衣,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胸部,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西 門柔高興地跳著轉(zhuǎn)去身去,背對著他笑道:「哥,幫我解開肚兜?!?/br> 楊孤鴻狂汗,怎幺穿越過來竟然附身到了一個傻子的身上,本來剛才被西門 堅踩了一腳,心中正有著怨氣,誰想到現(xiàn)在竟然有這等艷福,真是值了。 「好!」 楊孤鴻應(yīng)了一聲,雙手顫抖著去解開肚兜,那豐挺的玉兔雙雙躍出,直看得 他連連咽著口水,差點沒一把推倒西門柔,然后狠狠地啃咬一番。但是他知道此 事不能心急,不然一定會驚著了佳人,自己還得裝傻,才能尋找機會把西門柔吃 掉。 「meimei,我?guī)湍阆窗桑 ?/br> 楊孤鴻說著便一把將西門柔抱了起來,跨入了澡盤之中,馬上殷勤地為她擦 洗起身子,外加按摩起來。 西門柔也真?zhèn)€是首次受到哥哥的這種待遇,不由得幸福地閉上眼睛去享受起 來。 然而,楊孤鴻的手很快便只在西門柔的神秘地帶「按摩」了起來。西門柔初 時到也不介意,便不一會兒便覺得有些不妥了,睜開眼來看楊孤鴻,只見他雙眼 發(fā)直,盡盯在自己那對高聳的玉峰之上,她便平生次對哥哥感覺到了一種難 言的羞澀。 「哥,你怎幺光按住人家這里???」 西門柔嬌嗔道,俏臉上也泛出了紅暈。 楊孤鴻裝著傻笑的樣子,傻傻地說道:「meimei,你的咪—咪好好玩啊,我好 喜歡,你就讓我玩嘛!」 西門柔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可是被哥哥一雙手捏得越來越有快樂的感覺,禁 不住顫著聲音叫道:「哥,你捏得我好舒服,嗯……輕一點……溫柔一些……」 第2章美人色傾天下 楊孤鴻聽著西門柔那情不自禁的呻吟聲,早已是魂魄飄飄,巨龍更是怒然而 舉,險些就要撲將上去將西門柔占有了。但是,他還是覺得不能輕舉妄動,不然, 可能對于西門堅老婆們的打算就落空了。所以,他只生生地打止,不再去揉西門 柔的小白兔,轉(zhuǎn)而為她擦起背來。 西門柔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卻也不好意思再叫哥哥給自己揉那地方了。 楊孤鴻歡喜的是,自己的在水中看到容貌并沒有改變,想來自己的魂魄附身 竟是找著了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 西門堅不僅是一方惡霸,也是江南巨富,這日是他的生日,他在大宴江南群 豪于家中。 席間,有一名以偷馳名江湖的武林神偷,名奐司空玄,得意洋洋地命出一幅 畫來,要向大家兒展示。 楊孤鴻也以少年西門龍的身份在席間大吃大喝著,他見一個神偷拿幾幅畫來 展示,心里覺得好些,就算這畫是名畫,只怕在這群江湖粗漢們面前,也是沒有 什幺價值可言吧。 然而,當(dāng)武林神偷司空玄一展開這一幅畫來,滿廳群豪,更是聳然動容,就 連楊孤鴻,那一雙炯炯發(fā)著光彩的朗目,也不禁眨也不眨地瞪著這幅畫上。 只見這幅淡黃的素絹上,畫的竟是一位絕色的麗人,云鬢高挽,粉面桃腮, 眉如春山,鼻如懸膽,一雙如月明眸,幽幽地望著自己的一雙春蔥,半點櫻桃, 微微露出唇中的半行玉具,一襲輕紅羅衫,更襯得發(fā)如青絲,膚若瑩玉,滿座群 豪,雖然久歷江湖,北地胭脂,南國佳麗,都也曾見過不少,但拿來和畫中的這 絕色麗人一比,立即便全部黯然失色。 這時偌大的一座廳堂,幾乎靜得有如荒郊,但聞群豪的呼吸之聲,此起彼落。 司空玄左手仍提著畫幅,右手朝自己頷下的短須輕輕一抹,哈哈笑道:「不 瞞各位,我司空玄要不是真見過畫中人,可也真不相信塵衰中會有這種佳麗,而 且這幅畫雖是傳神,可是世間再高的丹青妙手,卻也畫不出這畫中之人的絕色來。」 靜寂了許久的人語聲又復(fù)大作,楊孤鴻目光中帶著深思之色,緩緩又坐回椅 上,這畫中麗人的絕色,固然令他神馳目眩,但更令他驚異的,卻是這畫中麗人 的面孔,像是似曾相識,只是他搜追記憶,卻也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見過而已。 司空玄又是哈哈一笑,左手一揚,將那幅畫更提高了些,笑道:「各位,您 要是不但能在小金山中設(shè)下的幾樣絕技中,出入頭地,還能技壓當(dāng)場,大魁群雄, 那幺——」 他右手朝畫幅一指,接道:「不但明珠千朵,黃金萬兩,都將歸您所有,畫 中的這位麗人,也就變成你的金屋中人,不過,只是一樣——」 他故意一頓話聲,緩緩地卷起這幅畫來,雙目閃動處,只見滿廳群豪,大多 已站了起來,伸長脖子,靜聽自己的下文。 西門堅微微一笑,道:「司空老弟,你有什幺話,就快說出來吧,別叫大家 著急?!?/br> 司空玄哈哈笑道:「不過想要做這位絕代佳人的乘龍快婿,一定得要年紀(jì)不 大,還未娶過家室的,像我這號人物,別說武功還差得大遠(yuǎn),就算武功真成,也 只有干瞪眼,那只是因為區(qū)區(qū)在下已經(jīng)成了家,連兒子部生出來了,我要是早知 道有這種事,那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可也不會那幺早就娶親的。」 群豪嘩笑聲中,突有個響亮的聲音道:「是不是除了結(jié)過親的之外,任什幺 人都有資格呢?」 司空玄目光動處,只見發(fā)話的這人身高體壯,滿面紅光,頭上扎著一方「王」 字武生中,正是江南地方成名的武師禿鷹王大虎。司空玄不禁哈哈又一笑,又道: 「對了,一點也不錯,別說像王大虎,你這樣的一表人材,就算是大麻子,獨眼 龍,甚至缺條腿,斷只手的,只要是手底下有兩下,一樣也能得到這位美人兒的 青睞。」 禿鷹王大虎一拍腦門,本已是滿是油光的臉上,更冒出紅亮亮的一層光來, 一面答道:「有這種事,那我王大虎說不得也要上小金山去走走了?!?/br> 群豪又都哄然就座,司空玄將這三幅畫仔細(xì)地放在自己的時邊,才坐了下來, 卻見西門堅西門大爺正色說道:「司空老弟,現(xiàn)在你說也說出去了,我可要問阿 你,這件事到底是怎幺回事?在小金山里面弄出這幺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來的,到 底是誰,不瞞司空老弟你說,這件事老夫看來,確實有點透著奇怪,天下哪有把 金元寶硬往人身上送的人呢?」 司空玄揚起杯來,大大地吸了口酒,方自笑道:「西門大爺,不瞞您老人家 說,小金山里人的到底是什幺來歷,小弟現(xiàn)在可也不能說出來,不過這件事倒的 確千真萬確的,到小金山上去的人,就算武功不成,空手而返,可也絕不會吃虧?!?/br> 西門堅兩條濃眉微皺,突然笑道:「既然是如此,老夫說不定也要去看看了, 大約不出兩個月,小金山上,冠蓋云集,武林中成名露臉的人物,恐怕都要在那 里露一露了。」 話聲方了,席上突然響起一陣?yán)市χ?,只見那楊孤鴻朗笑道:「其實自?/br> 武功不成的,倒是不去更好,不然反而貼上路費,偷雞不著,反而倒蝕把米,那 才叫冤枉!」 始終立在西門堅身后的追風(fēng)劍客丁子昂,此刻軒眉說道:「如此說來,豈非 只要閣下一人去就足夠了嗎?」 哪知楊孤鴻又冷笑道:「正是,正是,就像閣下這種身法,還真不如不去也 罷。」 丁子昂劍眉一軒,席上的這班俱是武林中一流人物的老者,也俱都為之色變, 但那楊孤鴻,卻仍然若無其事,生像是根本就沒有將這些武林高手放在眼里似的。 西門堅萬沒料到,他一向視為呆子傻瓜的兒子西門龍,怎幺突然之間像是脫 胎換骨,完全是另一個人了。他剛才因為怕別人見了他的傻兒子而笑話他,所以 也就像往常一樣,根本就沒有向別人介紹過他的兒子西門龍,所以雖然與他來往 的武林人不少,可是竟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有個兒子叫西門龍。 楊孤鴻附身的西門龍此刻這幺傲慢的一鬧,卻更叫西門堅不敢向別人介紹這 個傲慢無禮的少年便是自己的兒子了,所以他只好按住性子,等著看西門龍究竟 要做什幺。 楊孤鴻目光一轉(zhuǎn),轉(zhuǎn)到司空玄時邊畫上,微微笑道:「閣下的這一幅畫,也 不必帶在身上到處傳說了——」 說話聲中,緩緩伸出左手來,就朝那一幅畫上抓去。 司空玄此刻也不禁面色大變,冷叱道:「這個還不勞閣下費心?!?/br> 揚著酒杯的右手,突然便壓在這畫卷上。 楊孤鴻冷笑一聲,左手也已搭上畫卷,司空玄只覺壓在畫卷上的右手,突然 一熱,杯中的酒,像噴泉般涌了出來,濺得他一身。 席上群豪,不禁又為之肅然,楊孤鴻冷笑聲中,已將畫卷拿在手里,一面冷 笑道:「這還是交給在下好些?!?/br> 司空玄一生闖蕩,交遍了天下武林中黑、白兩道的朋友,不到萬不得已,絕 不和人動手,此刻卻也不禁面目變色,原地坐在椅上,微一擰腰,雙手疾伸,嗖 地?fù)粝蜻@楊孤鴻的肋下。 口中一面厲叱道:「朋友,你未免也太狂了吧。」 楊孤鴻目光一凜,冷叱道:「你想動手?!?/br> 左手抓住畫卷,橫地一劃,便倏然劃向這司空玄一雙手掌的脈門,應(yīng)變之迅, 可說是有如閃電一般。 司空玄沉肘揚腕,掌緣變式切向這少年的肩頭,這在武林中素有神偷之譽的 司空玄。此刻一出手,變招果然快極。 這兩人俱都仍端坐在椅上,但瞬息之間,卻已拆了數(shù)招,這種貼身近搏的招 式,看來雖不驚人,但卻俱都是立可判出勝負(fù)的妙著。 坐在這楊孤鴻身側(cè)的,正是長江水路大豪、橫江金索鐵飛龍,此刻濃眉一軒, 冷叱道:「朋友,這里可不是你動手的地方?!?/br> 左手手肘一沉,一個肘拳,撞向那楊孤鴻右肋。 楊孤鴻左手抓著畫卷,向外一封,封住了司空玄的一雙手掌,右掌突然向內(nèi) 一回,并指如劍,指向鐵飛龍時間的曲池。 這楊孤鴻左右雙手,竟然分向擊出,而且俱是以攻制攻、制敵機先的妙著, 身手之驚人,也無怪他這幺狂妄了。 哪知就在這同一剎那里,他眼前突然銀光一閃,兩道寒風(fēng),劈面而來。 這一下他三面受敵,而且都是快如迅雷,席上的武林健者,眼看這狂妄的少 年已將喪在這三面夾攻之下——哪知群豪只覺眼前~花,楊孤鴻便已失去蹤跡, 橫江金索鐵飛龍和司空玄的拳掌,竟齊都落空,那劈面向他打來的兩點銀光,去 勢猶勁,竟帶著風(fēng)聲,飛向鄰桌,不偏不倚的竟恰巧擊向那禿鷹王大虎的禿頭。 禿鷹王大虎面色一變,長身而起,鐵掌擇處,將這兩道銀星揮出了廳外,滿 廳嘩然聲中。 方才盛怒中,將桌上的一雙銀筷當(dāng)暗器發(fā)出,擊向那楊孤鴻面門的追風(fēng)劍客 丁子昂,此刻目光動處,看見那楊孤鴻,竟連人帶椅端坐在那張上面供著壽桃的 八仙桌上前面,嘴角兀自帶著一絲冷笑。 此刻廳上又是一陣大亂,橫江余索鐵飛龍、司空玄已自推杯而起,那楊孤鴻 雖仍端坐不動,正在緩緩展看畫卷,但是面上劍眉怒分,目光凜然,已露出殺機 來。 握著菜碗、正待上菜的長衫健漢,此刻不禁也停住腳步,他們手里捧著的, 雖然是非得乘熱吃的鮑魚大翅,但此時卻也只能讓這菜涼著,因為此刻大廳中劍 拔弩張,已是一觸即發(fā)的局面。 哪知此刻廳外突然傳未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嬌柔的口音笑道:「這幺好 一雙筷子,丟了可有多可惜呀!」 群豪立刻詫然回顧,只見大廳之外,裊娜走進(jìn)兩個紅裳麗人來。滿頭青絲, 高高挽起,嬌聲婉轉(zhuǎn),體態(tài)如柳,一人伸出一只欺霜賽雪的玉手,手里拿著的, 卻是方才被禿鷹揮出廳外的銀筷。 司空玄的目光,此刻不禁也從那楊孤鴻身上轉(zhuǎn)了過來,他目光一觸到這兩個 紅衫少女之面,突然一愕,競搶步迎了上去。 這兩個紅裳少女,右手備拿著銀筷,秋波四下一轉(zhuǎn),瞥見司空玄,便一起伸 出在手,掩口一笑,嬌聲道:「原來司空玄也在這里呀!」 輕紅羅衫的寬大衣袖,微微落下半截,露出里面一雙自如瑩玉的手腕,笑容 之美,不可方揚。 滿廳群豪被這兩個紅裳少女的輕輕一笑,只覺意眩神馳,數(shù)百只眼睛,不禁 都眨也不瞑的盯在這兩個少女身上。 司空玄搶步到這商個少女的身側(cè),竟然躬身施了一禮,道:「兩位姑娘怎幺 也來了?」 這兩個紅裳少女一起伸出右手,將手中的銀筷遞在這司空玄手上,左手輕輕 向上一提,理了理鬢邊的亂發(fā),齊聲嬌笑道:「我們是來拜壽來了,司空玄,您 給我們引見引見,做壽的西門大爺是哪一位呀?」 滿廳燈光通明,方才插在院墻里的火把,也未撤下,此刻這大廳里里外外, 俱都亮如白晝,廳上群豪愕然目注之中,發(fā)覺這兩個紅裳麗人,不但體態(tài)、笑貌, 俱都一樣的嬌美動人一這兩人的面貌,竟也完全一樣,生像是上蒼造物,也造了 這幺一位麗人來,卻仍覺得意猶未盡,竟又照著這副樣子,一模一樣的又造了一 個,只苦了滿廳群豪的眼睛,竟不知究竟看在誰身上才好。 壽翁西門堅此刻已緩步走了出來,他方才見到這兩個紅裳少女的裝束打扮, 心中轉(zhuǎn)處便已猜出,這有如天外飛來、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少女,必定是和那畫中的 麗人有著關(guān)系。 他即步出筵間,那兩個紅裳少女波回轉(zhuǎn)處,也已迎前一步,一起伸出玉手, 在腰間一搭,深深地福了下去,一面嬌笑著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西門大爺,我 們姐妹倆人拜壽來得遲了,還請您老人家恕罪?!?/br> 壽翁西門堅掀須一笑,笑道:「好說,好說,老夫的賤辰,怎敢勞動兩位姑 娘的大駕?!?/br> 這兩個紅裳少女一起婷婷站了起來,掩口笑道:「 西門大爺要這幺說,可教我們姐妹倆人折煞了,我們家小姐常跟我們說,當(dāng) 今武林中,只有西門大爺是了不起的老前輩,這次我們小姐差我們姐妹來給西門 大爺拜壽,我們姐妹都高興得不得了,因為我們總算見著西門大爺了,您老人家 琴是不嫌棄我們姐妹,就千萬別這幺客氣?!高@兩個紅裳少女巧笑情然,語若黃 鶯,嫡哺咕咕說了這幺一大篇,滿廳群豪卻都不禁暗吃一驚,心中同時升起一個 想法:」原來這兩個少女僅是丫環(huán)而已,那幺她們小姐,又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 于是群豪心中,不約而同的就聯(lián)想到那畫中的麗人身上,對小金山之行,更 加了幾分信念。 壽翁西門堅哈哈一笑,方自待言,哪知這兩個少女又嬌聲一笑,道:「我們 只顧自己說話,卻把正經(jīng)事給忘了?!?/br> 一起悄然轉(zhuǎn)身,輕移蓮步,走到廳口,伸出四只玉掌來,輕脆地拍了幾下。 一面卻又回首嬌笑道:「我們小姐還叫我們帶來幾樣薄禮,給西門大爺您老 人家上壽,叫我們稟告您老人家,說她不能親來,請您老人家恕罪?!?/br> 西門堅長笑謙謝,卻見那兩扇一直敞開的大門中,已裊娜走迸兩個亦是一身 紅羅裳的垂舍少女來,手中捧著一只金光閃閃的拜盒,不論里面的是什幺東西, 就單單是這兩只拜盒,已是價值不菲了。 群豪方自暗中瞥贊,哪知這兩個垂舍少女方自走到院中,門外卻又轉(zhuǎn)入一對 紅裳垂髫少女,手里也捧著一對純金拜盒。 壽翁西門堅一捋長須,走到廳口,連聲道,「兩位姑娘!這……老夫怎擔(dān)當(dāng) 得起。」 語猶未了,門外已陸陸續(xù)續(xù)裊娜地走進(jìn)八對捧著純金拜盒為紅裳垂譬少女來, 一個個蓮步珊珊,一起走到廳口,一手舉著拜盒,一手搭在腰上朝壽翁西門堅, 深深地一福。 滿廳群豪,不禁俱都相顧動容,只有那楊孤鴻,卻仍端坐在椅上,手里已展 開那幅絹畫,眼睛盯在畫中那絕色麗人身上,仿佛在回憶著什幺。 那兩個紅裳少女一起轉(zhuǎn)過身來,一面嬌笑道:「這幺幾樣薄禮,算不了什幺, 西門大爺千萬別客氣,我們姐妹來給老人家拜壽,卻根本役帶什幺,只有再敬您 老人家一杯壽酒了?!?/br> 裊娜走到筵前,已有一個長衫健漢,遞來兩只酒杯,壽翁西門堅亦大步趕未, 大笑道:「好、好,兩位姑娘既然如此說,老夫就先受了。」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兩個紅裳少女在杯中淺淺啜了一口,又自嬌笑道:「今天西門大爺做壽, 天下武林好漢,知道的想必都趕來了,我姐妹兩個借花獻(xiàn)佛,也敬各位一杯?!?/br> 群豪此刻大半已被她們神采所奪,自然全部舉起杯來。 這兩個紅裳少女淺淺一笑,秋波一轉(zhuǎn),突然笑容頓斂,四只明如秋水的明眸, 卻一起盯在那端坐未動、手里拿著畫卷的楊孤鴻身上。 第3章絕代雙嬌 楊孤鴻冰寒的眼光也一眨不眨地盯在她們二人身上,雖然也有些被她們的絕 美姿色所迷,可是他已是閱女無數(shù)之人,倒也不致于失態(tài)。 神偷司空玄搶上三步,附在這兩個紅裳少女身側(cè)輕輕說了幾句話,只見這兩 個少女柳眉突然一軒,瞬又嬌笑道:「想不到我們姐妹來得這幺巧,還趕得上看 到這幺一位少年英雄,這幺說來,我們姐妹更要敬一杯了?!?/br> 立在右角的少女,突然右手一揚,「錚」的一聲,將手中的青瓷杯彈了出去。 群豪便見這只酒杯,像是陀螺似的,旋轉(zhuǎn)不息地直飛到楊孤鴻的面前,突然 劃了個半弧繞過展在他面前的畫卷,忽然擊向他面頰上,勢道雖急,杯中的酒, 卻未溢出半點。 群豪不禁失聲喝起采來,哪知楊孤鴻卻仍然動也不動,生像是根本沒有看到 似的。 只見那帶著風(fēng)聲的酒杯,已堪堪擊在他面頰上,他竟微一側(cè)面,張口一吹一 吸,那青瓷酒杯竟像箭也似地直飛了回來。 而那杯中的酒,卻如一條銀線般,投入了他張開的嘴這種匪夷所思的功力, 當(dāng)然使得群豪再次脫口喝起采來。 那兩個紅裳少女,也亦玉容驟變,右面的那少女纖手一招,將酒杯接在手里, 卻見楊孤鴻已長笑而起,朗聲笑道:「好酒,好酒?!?/br> 一面又笑道:「戈戈一畫,閣下既然不肯割愛,小可只有原物奉回了?!?/br> 這薄薄一張絹畫,此刻卻像勢挾千鉤,那兩個紅裳少女,遠(yuǎn)遠(yuǎn)即已覺出風(fēng)聲 凜然,她倆人武功雖不弱,卻不敢伸手去接。 此刻筆下寫雖慢,當(dāng)時卻是炔如閃電,眨眼之間,這幅被楊孤鴻以絕頂內(nèi)家 真力揮出的絹畫,便已挾著風(fēng)聲飛到紅裳少女的眼前。 鐵飛龍須發(fā)皆張,大喝了一聲,正待揮掌,哪知那兩個紅裳少女突然咯咯一 聲輕笑,柳腰一擰,竟像是兩只彩鳳,比翼飛到這幅絹畫上。 這幅畫去勢仍急,筆直地飛向廳外,那兩個少女紅裳飄飄,竟也隨著這幅畫 飛向廳外。 楊孤鴻拗掌大笑道:「敬我一杯酒,還君一片云,云送仙子去,風(fēng)吹仙子裙?!?/br> 朗吟聲中,身形暴長,已自掠出廳外。 滿廳群豪眼見這種奇景,耳聞這種朗吟,目光轉(zhuǎn)向廳外,卻見那一片「彩云」 去勢雖然緩了下來,卻未下落,微微轉(zhuǎn)了方向,真的生像是一片彩云似的,在院 中盤旋而舞。 院中停立著十六個紅裳垂髫少女,此刻竟都嬌笑一聲,一起放下手中的拜盒, 輕擰柳腰,隨著這片「彩云」飄飄而舞,玉手招揚處,手掌中各各揮出一股勁風(fēng), 托得這片「彩云」高高飛起。 群豪但見滿院紅袖飛揚中,一片彩云,擁著兩個仙子,冉冉凌空而舞,早已 俱都擁到廳口,伸長脖子望著這幅奇景,一個個只覺目眩神馳,不能自主,就連 喝采都全然忘記了。 楊孤鴻目光回掃,朗聲笑道:「好一個彩云仙子!」 腳尖微點,竟也撲上這片「彩云」紅裳少女咯咯嬌笑一聲,突然揮出四只玉 掌,擊向這楊孤鴻的肩、胸。 這片「彩云」長不過四尺,寬不過兩尺,此刻上面站了三人,已是間不容隙, 這兩個紅裳少女微一揮裳,便已堪堪擊在這少年楊孤鴻的身上。 楊孤鴻但覺漫長紅袖影中,四只白生生的手掌,快如飄鳳般的擊了過來,胸 腹忙自一吸,掌影雖已落空,自己腳下借以著力的一片彩云,卻又已冉冉飛了開 去,自己輕功再高,卻也無法凌空而立,勢必要落到地面上去。 那兩個紅裳少女腳跟旋處,乘著其揮掌之勢,將「彩云」帶開,飄飄落向地 上,此刻卻一起伸出玉掌,又清脆地拍了兩下,收起已落在地上的絹畫,立列墻 角,突然慢聲低唱起來——那十六個紅裳垂髫少女,就在楊孤鴻身形落下的那一 剎那,各個輕拍著玉手,身形動處,紅袖飄飄,衣裙飛揚,隨著這兩個絕色少女 的歌聲,裊挪起舞,眨眼之間,只見滿院中的紅影,如漩光流轉(zhuǎn),當(dāng)中卻裹著一 個淡黃人影,宛如難光中的一根支柱。 歌聲曼妙,舞影翩翩,天上月明星稀,院中卻亮如自晝,群豪但覺目眩神馳, 幾不知人世之間,何來此清歌妙舞。 但在這一片輕紅舞形中的楊孤鴻,此刻卻是幾立如山,面色凝重,因為只有 他知道,這些垂髫少女,舞姿雖然曼妙,但在她們紅羅衣袖中的一雙玉手,卻是 每一揚動處,就是往自己身上致命的地方招呼。 璇光每一旋轉(zhuǎn),就有數(shù)十只纖纖玉手,以無比曼妙的舞姿,其中卻夾著無比 凌厲的招式,電也似的襲向這楊孤鴻的身上。 但是他腳下踩著紅碎的步子,身形微微扭轉(zhuǎn)處,這數(shù)十只纖纖玉手,竟連他 的袍角都沾不到半點。 插在墻上的巨大火把之火焰,不停的搖舞著,光影倏忽中,只見西門堅,捋 著長須,站在廳堂的石階上,本是赤紅的面膛,此刻卻仿佛變了顏色,一雙虎目, 眨也不眨地望在這一片舞影上,突然長嘆一聲,沉聲道:「想不到這竟真的是絕 跡武林已有多年的霓裳仙舞——」 他話聲未落,站在他旁邊的鐵飛龍已然一起伸過頭來,脫口驚呼道:「霓裳 仙舞?」 西門堅微一頷首,嘆道:「這幾個少女,卻是赤練仙子李莫愁那個女魔頭的 傳人,看出江湖之中,平靜已久,卻又將生出變亂了?!?/br> 楚占龍等群豪不禁也俱都為之面目變色,橫江金索干咳了一聲,低低道: 「不會吧,這個魔頭,都未聽有過傳人——唉,不過這十年之中的變化,又是誰 能預(yù)測的呢?」 他長嘆聲中,也自承認(rèn)了西門堅的看法,兩道濃眉,卻深深皺到一處,院中 突然響起一陣長笑,打斷了他這帶著幾分自我安慰為話,長笑聲中,只見院中的 淡紅漩光中的那條黃衫人影,已是沖天而起。 笑聲未住,這楊孤鴻的身形,竟凌空一轉(zhuǎn),倏然頭下腳上,箭也似的掠了下 來,鐵掌伸處,電也似的劈向兩個垂髫少女的肩頭。 但這兩個少女腳下并未停步,依然繞步而舞,哪知這楊孤鴻的身形,在空中 竟能隨意轉(zhuǎn)移,微一擰腰,兩只鐵掌,已分向抓入兩個垂髫少女飛揚著的袖里。 但聽一聲嬌呼,楊孤鴻長笑之聲,再次大作,雙腿向后疾伸,借著手上的這 一抓之力,身形又騰空而起,刷、刷,兩掌,帶著凌厲的掌風(fēng),揮向另兩個垂髫 紅裳少女。 這種驚人的輕功,立刻喚得群豪的紛紛驚呼,十六個垂舍少女的舞步,也立 刻為之大亂。 那兩個紅裳少女的歌聲,也自愈唱愈急,本是滿院旋轉(zhuǎn)著的舞影,此刻卻只 剩下了那楊孤鴻的淡黃衣影,漫天飛舞。 卻見那兩個曼歌著的紅裳少女,突然玉掌輕拍,歌聲夏然而住。 垂髫少女們的舞步本已七零八落,歌聲一住,這些垂裳少女們的身形,便立 刻四下散開,其中有幾人輕頻黛眉,暗咬朱唇,捧著玉碗,顯見手腕已經(jīng)受了傷, 只是楊孤鴻似乎甚為憐香惜玉,下手并不重,是以她們傷得并不厲害罷了。 楊孤鴻目光做然四掃,輕輕一拂衣袂,又復(fù)朗笑道:「江南春夜,仙子子散 花,再加上這兩位絕代佳人的清歌曼唱,真是高歌妙舞,雙絕人間,不想?yún)^(qū)區(qū)今 日,卻也躬臨此盛情,開了這等眼界?!?/br> 那兩個紅裳少女,也自嬌笑一聲,伸出玉手,輕輕掩住帶笑的嘴角,裊娜地 走了過來,口中嬌聲笑道:「哎喲,您怎幺這樣客氣,我們姐妹這副粗喉嚨、破 嗓子唱出來的東西,還說是清歌曼唱哩,這可真教我們不好意思?!?/br> 嬌笑聲中,掩著嘴角的玉手,突然閃電似地往外一伸,十只王蔥般的玉指, 此刻競有如利刃,疾然點向這楊孤鴻面上的聞香、四白、地倉、下關(guān)和左肩的肩 井、肩貞六處大,認(rèn)之準(zhǔn),無與倫比。 這一下不但突兀其來,而且來勢如風(fēng),眼看這只纖纖玉指,已是觸到這楊孤 鴻的道上,滿院群豪驚唱一聲,不禁都在心中暗忖道:「這兩個少女好快為身手, 好狠的心腸,竟在談笑之中,都能制人死命?!?/br> 哪知楊孤鴻看似猝不及防,其實卻是成竹在胸,倏又長笑道:「我非維摩仙, 難當(dāng)散花手,兩位姑娘的盛情,在下不敢當(dāng)?shù)暮??!?/br> 長笑中,身形已自滑開五尺,這兩個紅裳少女的兩只玉手,便又落空。 這兩個紅裳少女心中不禁暗駭,對手武功之強,遠(yuǎn)遠(yuǎn)出乎了她們的意料之外, 尤其更令她們著急的是,對方應(yīng)敵雖似瀟灑,但出手卻狠辣已極,自己姐妹兩人 多年苦練的連擊之勢,竟被這少年舉手投足間破去,他一片淡黃的身影,竟生像 是停留在自己姐妹兩人之間,但自己一掌擊去,卻又總是擊空。 這兩個紅裳少女雖然手揮五指,目送飛鴻,身法之曼妙,令得滿院群豪心中 既驚且佩,但是她們此刻卻已是心中有數(shù),知道自己絕非這楊孤鴻的敵手。 楊孤鴻朗笑一聲,身形轉(zhuǎn)移處,避開了左面少女的一招,左掌「呼」的一擊, 身形卻轉(zhuǎn)到右面少女身側(cè),含笑低語道:「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累壞了身子, 叫在下也看著難受?!?/br> 右面這少女梨窩微現(xiàn),嬌聲一笑,也自俏聲道:「謝謝您吶?!?/br> 纖腰轉(zhuǎn)扭,巧笑宜人,吐氣如蘭,但就在這巧笑俏語中,一雙玉手,卻已搶 出如風(fēng),隨著纖腰的一扭,一只玉足,也自踢出,眨眼之間,竟攻出三招。 楊孤鴻哈哈大笑,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又自滑開,口中笑著道:「好狠的丫頭?!?/br> 袍袖連展,那兩個紅裳少女,只覺強勁的掌風(fēng),排山倒海般向自己壓了下來, 兩人眼珠一轉(zhuǎn),對望一眼,突然嬌軀同時一轉(zhuǎn),咯咯一笑,左掌攜住左掌,右掌 齊往外一推,身形卻借著這一推之勢,驚鴻般退到墻角。 群豪方自一愕,哪知這兩個紅裳少女競又掩口一笑嬌聲道:「我們累了,不 打了,你要打就一個人打吧?!?/br> 這哪里像是剛剛以命相搏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小女子向情郎撒嬌,群豪被她 們倆這種態(tài)度逗得哈哈大笑,就連楊孤鴻都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緊接著卻是群豪大贊楊孤鴻:「這位少俠果然英雄了得,佩服佩服!」 又有人沖西門堅喊道:「對了西門兄,這位少俠是您的貴客吧,怎幺不給大 伙兒介紹一下呢?」 西門堅見一向傻不拉嘰的兒子西門龍今日陡然間判若兩人,不僅武功高得出 奇,那遠(yuǎn)不是自己所能教授的,而且更是早已不是那一副傻樣兒,分明地顯得智 勇雙全。此刻他心里卻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氣惱,甚至于他竟隱隱有些嫉妒的感覺。 冷哼一聲,西門堅沉著臉道:「什幺少俠不少俠的,他正是犬子西門龍。龍 兒,今天登門的都是為父的貴客,你為何這般無禮,還向女俠們動粗?還不快快 向女俠們賠不是!」 楊孤鴻心中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西門龍的這重身份,是應(yīng)該傻頭 傻腦像個廢物才對的,可是沒想到先是一見到畫上的仙子,再而見到這些紅裳少 女,早被美色沖昏了頭,哪里還記得自己應(yīng)該怎幺去扮演西門龍這一角色啊。這 時意識到了問題,卻也懶得管西門堅怎幺想,正要冷哼一聲去喝酒。哪料那兩位 紅裳少女早一齊向他躬身一禮,盈盈笑道:「喲!原來是西門少爺???難怪武功 這般高強,倒是小女子們無禮沖撞了主人家了,還望少主人恕罪才是!」 楊孤鴻大大方方地伸出兩只手去,各自托住了她們的手腕,展顏笑道:「不 妨事,能夠和兩位仙女jiejie切磋一下,實在是痛快之極!只是,還未請教兩位姐 姐芳名呢?」 第4章膚色白如瑩玉 兩位紅裳少女方欲回話,驀地,高墻之外傳來一來輕笑,一條人影一閃而沒。 眾人詫異之間,卻聞得撲通撲通幾聲響,幾個剛才站得離墻較近的人此刻忽 然栽倒在地,臉色慘白,竟已氣絕。這顯然便是剛才那冷笑之人出手傷的人命, 可是院中數(shù)百人,竟沒有一個人看到她是何時出現(xiàn),何時出手,又怎幺消失的。 楊孤鴻大喝一聲:「哪里走?」 喝聲中,他的人早已跟著掠出了墻頭去了。 前面那人的輕功之高,竟又是他在天龍八部里面都未曾遇上的,好勝之心不 由頓起,也不想借用法力,便奮力直追。 他的身形越來越快,和前面那條人影的距離也越來越短,但是他起步較遲, 又因心神略分,是以此刻他仍然和前面的人影隔著約莫三丈遠(yuǎn)近,三丈遠(yuǎn)近,自 然不算大長,但此時此刻,卻也不是易于追及的。 眨眼之間,臨安的城廓,已在眼前,前面那條人影向左一折,突又凌空而起, 一拔之勢,竟然幾達(dá)三丈。 臨安乃古代名城,城廓之高,并不比襪棱京都遜色,那條人影雖然一掠三丈, 卻仍然和城頭有著一段距離。 楊孤鴻心中暗喜,腳下猛一加勁,嗖地竄了過去,只覺前面那條人影身形竟 往城墻上一貼,眨眼之間,便己升至城頭。 此刻楊孤鴻的身形,亦自拔起,他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竄上去,非常容易受 到別的人暗算,但此刻只要他稍一猶疑,前面那條人影便自無法追去,這正是稍 縱即逝的關(guān)頭,根本不容他加以考慮。 他這全力一拔,有如沖天之鶴,上升亦有三丈,衣袂破風(fēng),風(fēng)聲獵獵,身形 拔到極處,突然雙臂一振,眼看勢道已竭的身形,竟突又沖天而起,這種武林罕 見的上天輕功,使得他顯比前面那條人影的輕功又妙上一籌。 城頭之上,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輕輕喝了聲:「好!楊孤鴻微微一 驚,竭盡全力,將自己的身形向右輕折一下,曼妙而驚人地落在一個突起的城垛 上,目光隨即一掃。只見自己對面的另一個城垛上俏生生站著一條人影,高鬢如 云,衣袂飄飄,在朦朦之中,一眼望去,面目雖看不甚清,但他已覺得此人之美, 不可方物,竟是自己生平未睹。他不禁怔了一怔,因為他再也想不到,這輕功絕 妙之人,竟是個美如天仙的麗人,這絕色麗人纖腰微扭,輕輕一笑,突然笑道:」 你追我干什幺?「楊孤鴻不禁為之一怔,此刻他竟無法將眼前這仿佛將要隨 風(fēng)而去的天仙麗人,和方才那冷酷殘忍的兇手聯(lián)想在一起。 片刻之間,他胸中一片混亂,竟說不出話來,須知他雖是聰明絕頂之人,但 畢竟對人對事的應(yīng)變,自然生疏得很,何況這個變故,又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 外哩。 這絕色麗人秋波流轉(zhuǎn),嘴角又自泛起一個甜美絕倫的笑靨,嬌笑著道:「天 這幺黑了,你和我無冤無仇,這幺苦苦地追在我后面,是想干什幺呀?」 伸出手掌,輕輕掩著嘴角。 楊孤鴻只覺她露在衣袖外的一段手臂,猶如瑩瑩白玉,致致生光,定了定神, 暗暗透了口氣,朗聲說道:「小可雖和姑娘無冤無仇,但小可卻要請教一句,我 們家中的那些賓客們,又和姑娘有何仇恨,姑娘竟要下此毒手?!?/br> 那絕色麗人突然「撲哧」一笑,右手輕輕一理鬢邊隨風(fēng)揚起的亂發(fā),嬌笑道: 「你說的什幺話呀?我不懂?!?/br> 楊孤鴻冷笑道:「方才閣下躲在暗處,將那些毫無抵抗之力的漢子一個個射 死在閣下的暗器之下,此刻閣下卻又說出這種話來,這才真是教在下難以理解?!?/br> 哪知這絕色麗人,一手捧著桃腮,微垂螓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過 了半晌,才抬起頭來,嬌笑道:「我想起來了,我姑姑以前跟我說過小刀會,說 他們都不是好東西,專門搶人家的錢,難道剛剛那些被人家一個個弄死的大漢就 是小刀會里的人嗎?」 她伸出一雙纖掌,輕輕一拍,又道:「我真開心呀!原來那些人都是強盜, 我本來還在替他們難受哩?!?/br> 神情之間,競像是個方獲新衣的無邪童子。 楊孤鴻冷笑道:「不錯,方才被閣下暗器射死的,就是小刀會里的漢子?!?/br> 那絕色麗人卻「呀」的驚喚了一聲,伸著一雙春蔥玉指,指著她那挺直而秀 麗的鼻子,像是不勝驚訝的說道:「什幺,你說我殺了他們?」 玉腕一揚,從鼻子上移開,卻又塞住了自己的耳朵,閉起眼睛,長長的睫毛, 覆蓋在眼瞼上,接著又道:「這話我可不敢聽,從小到大,我連只螞蟻都沒有弄 死過,你卻說我殺了人。」 突然將一雙玉掌筆直地伸在楊孤鴻面前道:「你看,我這雙手像是殺人的嗎?」 楊孤鴻不由自主的一望,只見這雙手掌,玉潤珠圓,十只有如春蔥般的手指 斜斜垂下,和手背形成一種美妙的弧線,指甲上涂著鮮紅的玫瑰花汁,更映得膚 色白如瑩玉。 他不禁暗嘆一聲,實在自己也不相信這雙手會殺人,但方才之享,卻又是自 己親目所睹,卻又令他不能相信。 方才他卓立在院中,目光四掃,眼見有一點黝黑得幾非目力能辨的光影,從 屋檐下射出,是以縱身發(fā)出一掌。 他又稍微一定神,將方才的情況極快地思忖了一遍,斷然他說道:「這雙手 掌實在不像殺人的,但姑娘好生生的躲在屋檐下面,卻又是為著什幺呢?姑娘若 是連只螞蟻都不忍弄殺,那幺姑娘看那幺多人死在你面前,卻又為什幺不怕了呢?」 那絕色麗人咯咯一笑、將那雙玉掌縮回袖里,嬌笑道:「喲,倒看不出你一 臉老老實實的樣子,卻居然也這幺會說話,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楊孤鴻面色一沉,冷笑道:「小可所說的話,句句都極為嚴(yán)重,姑娘若還是 如此戲弄于我,卻莫怪我要不客氣了?!?/br> 這少女自負(fù)絕色無雙,平生所見的男人一見她之面,莫不神魂顛倒。此刻楊 孤鴻面目如鐵,冷冰冰說出這番話來,不禁令她微微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