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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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 九月中的一天,祝笛瀾剛出校門就被覃沁架著胳膊拉到了車上。 她皺眉抱怨,“別在公共場合拉拉扯扯的?!?/br> “你跟韓秋肅別糾纏了,我哥生氣了?!瘪唛_車往凌顧宸的辦公室駛?cè)ァ?/br> “莫名其妙,”祝笛瀾裝著不屑,心里開始害怕起來,“又是什么事?” “八月三十號那天你跟韓秋肅去哪了?” “郊游?!?/br> “跟我就別玩這套了,一會兒我哥真生氣了我也沒理由護你……”覃沁好聲好氣地同她說。 祝笛瀾堅決不肯改口。 凌顧宸也不出意料地一臉怒氣,低聲罵道,“你真把我當(dāng)傻子耍?” 祝笛瀾每次聽到他這么可怕的聲音,都會做好被他又掐著脖子威脅的準(zhǔn)備。可這大概是她撒謊以來裝得最自然的一次。 過去整整一年跟著廖逍研究人類撒謊的行為動作和微表情讓她自己也成為各中高手。 “地方我不熟,但我可以把路線告訴你,你自己去查?!彼槐安豢?,“如果你那天有派人跟著我的話應(yīng)該很好查?!?/br> 凌顧宸瞇起眼睛看著她,良久才說,“韓秋肅手下那兩個人你查出來了吧?” “不知道,”祝笛瀾干脆嘴硬到底,“他有點提防我了?!?/br> “他前天就在我別墅門口打死我三個人,我現(xiàn)在還在跟警署和律師斡旋,搞清那三條人命的責(zé)任,洗清現(xiàn)場那些非法器械與我無關(guān)。” 凌顧宸惡狠狠地,“你最好把他手下的人給我找出來,否則我有另外個好主意,我把你綁了從你身上卸個胳膊送給他,看他肯不肯老實點!” 他說罷把手上的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祝笛瀾惶恐地不敢看他也不敢說什么,她冰霜覆蓋著的臉上露出輕微的焦慮。 覃沁在旁專注地看著祝笛瀾,不露聲色地嘆了口氣。 桌上的電話響了,凌顧宸接起,“讓他進來?!?/br> 賈懿依舊是那副孤傲的模樣,他對祝笛瀾笑,“祝小姐,好久不見了。” 祝笛瀾冷冷看著他,賈懿很自然地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凌先生,這次你真的得幫我了,幫我把黃之昭處理了?!?/br> 凌顧宸冷笑,“我沒興趣幫你?!?/br> “他開始查我了,查到我為你做的那些交易,白紙黑字的……” “那我把你處理了?!绷桀欏肥疽怦咚涂汀?/br> “別別,我還有用?!辟Z懿趕忙說,依舊不卑不吭地,“韓秋肅私底下查到的事都交給黃之昭了,包括王資全的案子、14年小街胡同的滅門案……” 祝笛瀾心里猛地一緊,愈發(fā)不敢多做什么動作。 凌顧宸特意瞥了她一眼,“他那種查法,正常途徑不會認(rèn)的?!?/br> “黃律師可是本市坐頭把交椅的大律師呀,就算證據(jù)無效,他也能想辦法翻案重查,這些案子有他在背后推動的話……” “你當(dāng)黃之昭那么好動嗎?” “其他人當(dāng)然難辦,但凌先生你如果想辦法,總是能做到天衣無縫的?!?/br> 祝笛瀾眉頭微蹙,賈懿的眼神和念頭讓她十分不悅。 凌顧宸下逐客令。 “還有,你不是想知道誰在為韓秋肅工作嗎?”賈懿看著祝笛瀾,“我見過其中一個,叫什么……什么……石……石南!他開的那輛車的車牌號是珀L47……47……祝小姐你還記得嗎?我上年紀(jì)了,記憶力很不好?!?/br> 祝笛瀾臉上每一條神經(jīng)都在驚恐地抽搐,她無法再控制自己完美的局外人表情,她臉上的冰霜被賈懿打破。 她眼里閃現(xiàn)出凌厲的被壓抑的憤怒,直直射向賈懿。 “我那天看見你們聊天來著呢,”賈懿笑得輕松歡快,“你應(yīng)該也看見了吧?” 祝笛瀾不用側(cè)頭就能感受到凌顧宸充滿殺意的眼神,她移開直視賈懿的目光,很明顯他是故意的。 她輕撫額頭,“47E9?!?/br> “這樣就好找很多了吧?!辟Z懿開心地笑。 “黃之昭的事我來處理,你出去?!?/br> 凌顧宸的視線像被膠在祝笛瀾身上一樣一動不動。祝笛瀾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垂著眼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漠然。 凌顧宸審視她,又看向覃沁,示意他離開。每次只要覃沁或者廖逍在場,祝笛瀾就特別有底氣與他硬抗。 這下覃沁也意識到了這事的嚴(yán)重性,堅持著不肯離開。凌顧宸神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怒氣里還夾雜著無奈。 祝笛瀾微閉了一下眼睛,感受到了自己的絕望。這是她頭一次為了別人向凌顧宸隱瞞事情,敗露以后的結(jié)果,她還是有點心理準(zhǔn)備的。 “黃之昭的事,你覺得怎么樣?”凌顧宸率先打破這看似無邊無際的沉默。 “只能這樣了?!瘪呗柭柤?。 “你覺得呢?還想再跟他談?wù)??”凌顧宸轉(zhuǎn)向她。 祝笛瀾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很快就移開目光,聲音里滿是虛弱的無奈,“廖教授都搞不定的人,我能有什么辦法?!?/br> 覃沁和祝笛瀾跟在凌顧宸身后離開了辦公室,這是祝笛瀾第一次進出凌顧宸的辦公大樓,她仔細(xì)地留意了一下這層樓,門口只有一個秘書,叫鄭輝。 走廊盡頭有兩部電梯,私人電梯需要指紋認(rèn)證才能使用。 “你不要再見韓秋肅了,完全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在我真的發(fā)火前把這事解決好?!绷桀欏吩诎聪掳粹o,“下周日前。” 祝笛瀾驚訝于自己就這么僥幸逃脫,只應(yīng)了聲“嗯”。 覃沁見凌顧宸沒打算追究,終于笑起來,又開始跟祝笛瀾勾肩搭背。 “你以后要是來我辦公室,記得用這臺電梯?!?/br> 電梯“?!钡匾宦暤搅说叵峦\噲?。 “我以后才不來,私人電梯,自己給自己限定區(qū)域,真是方便別人殺你。我不當(dāng)你的替死鬼?!弊5褳憪瀽灢粯返匦÷曊f著,一把拿走覃沁手里的車鑰匙。 覃沁聽了開懷大笑,看到凌顧宸的眼神以后又瞬間止住笑臉,撓撓頭發(fā)擺出一副正經(jīng)模樣。 祝笛瀾剛打開車門,就看見一只手過來把門又關(guān)上,她側(cè)頭看見凌顧宸站在她身邊。 “記得經(jīng)常去看看廖叔?!绷桀欏份p聲說,反常地不帶著任何怒氣。 “嗯,知道?!绷五袑ψ5褳憗碚f也已是父親一樣重要的人物了,“莉莉10月22飛維也納,你去送機嗎?” “不去了,你在就行?!绷桀欏氛f完把手拿開。 三人各自上車離開。剩下停車場遠(yuǎn)遠(yuǎn)的角落里,劉刈坐在黑暗中,查看著相機里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