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

    追憶往昔，全部禱告也許都被他所聽進。

    我們不怎么溝通，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而撒斯姆也不太愿意跟我分享他在外面跟誰喝醉的。總之我們就那么無言的共度了幾百年，撒斯姆時不時的感到痛苦崩潰，他偷偷去向上帝請求寬恕，而我卻覺得一切都剛剛好。

    “你會不會偶爾感到迷惑?！比鏊鼓酚械臅r候會拉著我不停的說，“我真是羨慕你，親愛的，你似乎永遠都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你真是一個天使，你知道嗎？啊？你是個真正的天使?！?/br>
    “你……生病了。”

    “是啊，病得不清?！比鏊鼓废袷怯智逍蚜艘稽c，他在我耳邊輕輕呢喃，“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是個秘密?！?/br>
    將自己的秘密交給別人保管嗎？還真是，一如尋常的單純。我還以為殺掉偷窺秘密者是一個常識呢。

    撒斯姆宿醉后會疲憊不堪的倒下，他喜歡小孩子一樣抱著某樣東西入睡，否則他會被噩夢所驚醒，當我在時他就抱著我的胳膊。

    “我會陪著你的?！泵棵繉⑺蜕洗参叶忌岵坏米?，在黑暗中一遍一遍的臨摹他的眉眼，“永遠都會?！?/br>
    沖突的起源來自于撒斯姆無法安放的魅力，總有天使想破解法陣進來。能獨擋撒旦的屏障不會被輕而易舉的突破，所以我一貫對此放而任之。終于有一天成功者誕生了，他貿(mào)然的沖入永夜，同時喪失了全部的力量。

    “塔塔?！笨匆娢业臅r候他迷茫的揮舞雙手，那雙標志性的綠眸和還在燃燒的火焰劍證實了他的身份。矜持的治愈天使這次似乎過于大膽，我看著嬰兒形態(tài)的拉斐爾不知道該如何感慨。

    “好吧，我?guī)湍??！?/br>
    我不得不帶他回去，天堂里不會放任一位天使長失蹤而不去追究，而我不怎么喜歡變故。為此我跟撒斯姆起了爭執(zhí)，在過去的幾百年中我只對他說過三次不，但都沒這次所造成的后果嚴重。

    我一直沒有告訴撒斯姆，我很后悔拒絕了他。

    那時我正在想如何擺脫麻煩，我對這位新晉的天使長可還不夠了解。撒斯姆忽然闖進來，將我控制住。雖然平時他也總搞些捉弄我的辦法，可這次確實不同。似乎猛然之間，有什么東西打開了。

    “我很難過?！彼乃魉鶠檎咽局@一點。

    混亂的喘息，潮濕的味道，他的舌頭抿著我的體間，指尖劃過羽毛時會帶來一絲觸電般的顫栗。像打開了某個身體的開關，我的腦子昏昏沉沉，身體也軟弱無力。撒斯姆支配了我，帶著我進行繁復的舞步。那種融合感前所未有，我從沒想過天使間可以親密到如此地步。

    輕輕的吻咬，慢慢的捻和，撒斯姆的粗暴中始終保留一絲克制。他的目光狠戾的想將我吞吃入腹，動作卻溫柔的怕我破碎。我忘記自己說什么了，似乎是本能的回避危險，就像當初我拒絕他支援我的好意。然后撒斯姆停下了，那一瞬間我無比心慌，失去感充盈全身。

    “對不起?！彼麑ξ艺f。

    我都不知道他為什么道歉，他遲疑后不很熟練的幫我疏散不適。我盡量學著放松，把自己徹底交給他。雖然他的牙齒有時會刮到我，但我發(fā)覺他很認真，近乎虔誠。不得不說這很怪異。

    最后紓解完，我長長的嘆了幾口氣。有那么一陣輕松，繼而頭疼加腿抖，就像醉酒的狀態(tài)。我忽然意識到撒斯姆所謂的秘密是什么了，撒斯姆開始躲著我，與之相對，他格外喜歡照料拉斐爾。

    “培育小天使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我們的天父如此著迷呢？”撒斯姆在高空中看著拉斐爾學習飛翔時，感慨道，“你說，如果沒有天父，我們能不能創(chuàng)造出天使，延續(xù)自己的種族?！?/br>
    “聽說是有的?！蔽蚁肫鹨郧霸诨鹕胶笙铝藥装賯€蛋的魔族，她失卻了全部力氣，在那里對另一個魔族破口大罵，“那看上去，很痛苦。”

    我時刻關注著拉斐爾，等他一有恢復的苗頭，我就將他帶離了永夜。隨后，我用一種微妙的方式提醒撒斯姆小心。可后來的事超出我的預計，路西法自立為王，撒斯姆也加入了他的陣營。上帝為處理此事焦頭爛額，完全忘記了永夜，而我在那無邊的孤寂中獨自看守了上百年。

    有一天，永夜來了新的訪客。

    他的到來消融了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在無盡的黑暗中點亮了璀璨的繁星，早已絕跡的水晶蘭再度浮出冰面，花朵顫顫巍巍的在寒風中搖擺。

    “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他對我微笑，“你是否愿意與我一同赴宴？圣潔無暇的天使大人?！?/br>
    我笑了，只要他開口，我可以立刻跟他一同墮落。

    撒斯姆在路上一直猶猶豫豫，他無數(shù)次希望我掉頭離去，可我沒有。到達人間時他在冰原上停了下來，拉著我仰望星空。無數(shù)的繁星在空中閃爍，是我從未看到過的景象。

    “像不像永夜？”撒斯姆笑著問我，“我在逃亡時，總會想到你，你會想我嗎？”

    “時時刻刻?！?/br>
    “騙子?！比鏊鼓凡灰詾槿坏匦?，忽而他又仿佛很憂傷，“不管怎么樣，我是不想犧牲你的，真的?！?/br>
    “我也有天賦，撒斯姆?！蔽一卮鹚瑥堥_翅膀與他觸碰，已然預知了他的希望。幾百年的時間讓我們?nèi)绱肆私獗舜?。我打消了他的猶豫，“如果是為了你，我愿意。”

    隨后我們下墜到地獄最深處的巖漿池中，那是撒旦的寢宮。

    我躺在撒旦的床上，用翅膀包裹住自己。等待著，腳步聲踩碎薄薄的巖板，至暗的力量籠罩著整個魔宮。魔女們用赤裸的舞姿迎接她們的主人，細細碎碎的小鈴鐺碰撞出媚麗的音樂。

    撒旦來到我的身邊，尖細的指甲劃過我的翅膀。像撬開蚌殼般，我逐漸打開，毫無遮攔的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清脆的碰撞聲隨著我的動作回響，我的四肢包括喉嚨上都拴著銀鏈。

    “天使，就是這樣？”撒旦不屑的諷刺道，“安上翅膀的人而已?！?/br>
    “還是有所差別的?！蔽易兓?，突出女體的模樣。胸部逐漸凸起，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的成熟女音緩緩說，“隨您喜歡，魔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