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芙蓉榭騎馬（400珠加更1）

    慶州連下了三日雨，終于在第四日見了晴。

    恰逢休沐，衛(wèi)戎早早遣了人去江府留人，在王府里頭陪著娘親用了早食，聽她念叨了乞巧節(jié)的一應事宜后，好容易得了個說話的機會：“父王不是進京去了？姻緣這等大事，得慎重又慎重才好，不妨等父王回了慶州再議?！?/br>
    于是，堂堂世子也落得個被自己親娘趕出家門的下場。

    衛(wèi)戎想了想，雨后的慶州越發(fā)悶熱了，不若到城南玄武湖去避一避暑氣，他記得那邊正巧有一處酒榭。那酒榭喚作“芙蓉榭”，一半落在湖岸，一半凌空設于水面之上，只以幾根深立水中的石梁、木柱作為支撐。

    且這水榭只在靠岸面向長街的這一面設了門窗，其余兩面是用的屏風、紗簾以作遮擋，臨水的一面更是為了往來方便只設了垂地的珠簾。湖畔上不時有輕舟游走，載客賞荷往來。

    這芙蓉榭乃是慶州避暑、賞景上好的去處，又設有歌舞戲團等一應玩樂，往來富貴者眾。衛(wèi)戎從前也來過幾次，但他并不愛那賞花聽曲的風流雅事，且受不住那些脂粉香濃，故而從不獨自來此。

    更別提江祁這樣連吵鬧些都忍不得的，思及江祁，衛(wèi)戎又有些好笑：只不知他今日是否又要使銀錢讓那些樂人安靜些。

    衛(wèi)戎不欲有人隨行，將要緊的一些事情安排下去后，徑自策馬往城南去，只讓人去江府遞了話。

    正值荷花誕，賞荷的車馬幾乎堵住了長街，衛(wèi)戎遠遠瞧見，先喊了個巡邏的兵士去尋人將車馬歸到一處，空出一條道來讓人通行，待街道恢復正常后才往酒榭去。

    那芙蓉榭管事的認得他，連忙迎上前去請他稍待。衛(wèi)戎算了算腳程，沒說什么，只讓那管事的不必張揚，等上一會也無妨。

    好在才過半刻鐘，便有茶客要走，管事的連忙使人收拾干凈，換了滿滿一盆子冰，請衛(wèi)戎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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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接連幾日下雨讓吳伯的腰腿有些受不住，江祁一早派了人去請大夫，文椒幫著煎了藥，見他吃了藥要歇息了這才出門去，江祁也放了吳青留在府中照看。

    文椒也是今日才知江祁竟會騎馬，但十分不巧的是她不會。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如此幾個來回后，江祁朝她伸出手來：“上來?！?/br>
    文椒看看馬鞍，又看看江祁，搖搖頭。

    江祁只當她膽子都往不該長的地方長了，無奈之下唯有翻身下馬，扶著她上去以后才又騎上去。

    文椒全程緊張地抓緊了韁繩，背脊更是繃得直直的，馬兒走得稍快些便不自覺地咬緊了牙。江祁在她身后，察覺出她的僵硬，湊近她耳側(cè)打趣道：“害怕？”

    文椒頭點得跟搗蒜似的，也不理會這話是為了譏諷她還是做什么，整個人緊繃繃的。

    江祁看一眼她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輕笑道：“你且放松些，莫直接將它勒死了?！?/br>
    文椒立時松了松手，并否認道：“就是拽再緊也不是勒死的?！?/br>
    江祁應了一聲，一手虛虛地環(huán)在她腰間：“也就這樣吧？”

    文椒不解。

    江祁解釋道：“騎馬也就這么回事，跑了這么遠不也沒出事？”

    “回頭得了空，讓吳青教你，他從前在河州野大的，教你夠夠的了?！?/br>
    這叫文椒想起來當時在京都的時候，江祁拿話刺她，說什么“怎么？他不配？”，激得吳青憤憤然瞪著她。

    拿江祁曾經(jīng)的話對比今日這句，同是讓吳青教騎馬...文椒莫名笑出聲來。

    “笑什么？”

    文椒清清嗓子，壓下嘴角來：“不過想到一件舊事罷了?！?/br>
    江祁也很快反應過來，笑問：“怎么，他不配？”

    文椒笑得更歡了，又訓他：“你也就是仗著吳青脾氣好了你，多好個人，怎么攤上你這樣的郎君?！?/br>
    語氣不乏對吳青的同情和可惜。

    江祁點頭：“吳伯也這般說過?！?/br>
    文椒大驚，吳伯對江祁那可是比對吳青要好的，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江祁頭靠在她左肩，低聲道：“多好的文家女郎，怎么攤上我這樣的郎君?！?/br>
    文椒愣住。

    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愣愣道：“你...”

    江祁只笑不語。

    文椒心跳得很快，面上也熱得很，又不想被江祁察覺自己的異樣，快速呼吸幾個來回才穩(wěn)了心神。

    這讓她又想起來之前去看江祁生辰禮的時候，那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描述的心情。

    文椒也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他們便到了城南，因著賞荷的人多，騎馬不好往里走，江祁尋了人看馬，這才往芙蓉榭去，文椒則跟在他身后兩步遠。

    衛(wèi)戎見了人來，指指案上的冰凍飲子，又遞給了文椒一把團扇，道：“今日賞荷的人多，女子也不少，方才有人來賣，拿著玩？”

    扇面正是一朵荷花，文椒謝過他，接了扇子輕搖。

    衛(wèi)戎這些日子實在太忙，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也有些瑣事要想，江祁因著從商的關系，在很多事情上見解獨到，衛(wèi)戎便挑了幾件能說的與他提一提。

    文椒見他二人有話要說，自個兒到處走走，不時驚嘆一番：同樣在慶州，怎么這處就這般涼快？

    屋中又有一四角青銅的東西，長得像鼎但又應該不是鼎，里面裝的或許是冰？總之靠近些許便能感受到絲絲冷意。

    衛(wèi)戎正巧往她這邊看，見她打量著什么，笑道：“倒是我忘了，那冰鑒里頭還有些冰鎮(zhèn)的瓜果，讓人去拿吧。”

    一旁的小廝掀了蓋子，文椒湊近些去看，怪不得這樣冷，里頭竟堆了許多冰，想到冰價，文椒不免又嘖嘖一番。

    江祁只消一眼便曉得她是在感慨此舉不夠勤儉持家了，不由一笑。

    三人都不是那個愛看花草的性子，都不愿意離了這處涼爽地兒去湖上受熱。正好到了樂人表演的時候，衛(wèi)戎慣是不感興趣的，只有文椒偶爾打量幾眼。江祁倒是一反常態(tài)，對那歌舞樂人咿呀咿呀的曲子沒什么反應，也沒嫌吵或是怎的。

    看過歌舞，又聽了戲，就連瓜果點心都用得差不多了，日頭也就漸漸要落了。

    文椒早早尋了個看熱鬧的由頭出去走了一圈，這會兒回到芙蓉榭中時，正趕上二人要走。

    城南離豐年巷子可有一段距離，更別提王府，恰好兩人今日都是騎馬而來，江府與淮南王府大體方向差不多。

    衛(wèi)戎得知吳伯身子有恙，忙問需不需要請王府府醫(yī)瞧一瞧，江祁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衛(wèi)戎也就今日得了空，便直道現(xiàn)在回去正好。只他出門時沒讓人跟，只能回了城中再去尋人。

    江祁本就是為了求個心安，倒不是真的急這一時半會的，也就讓他緩緩，一道回去就是。

    這會兒時辰不早不晚，街道上人也少了，兩人一道去牽了馬過來，文椒才想起來有些不對。

    果真。

    衛(wèi)戎記得她不會騎馬，先上前一步問她：“嬌嬌與我一道吧？”

    文椒不必看，都知道稍遠些的那道冷氣是誰散發(fā)的。

    江祁只淡淡道：“彥靖不是還要回王府？到胡記那處可就不順路了?！?/br>
    這確實，文椒頓時輕松些許。

    “無妨，到了城中自有人候著，我讓人回府里請就是，我與你一道回去?！?/br>
    江祁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椒。

    衛(wèi)戎也朝她伸出手來：“你坐前頭，莫怕，我騎射一項該是淮南第一的?！?/br>
    文椒別開眼去，深吸一口氣，搭上衛(wèi)戎的手：“多謝。”

    江祁冷笑一聲，也上了馬。

    因著文嬌嬌的關系，衛(wèi)戎放慢了速度，馬兒幾乎是在慢步走回去的。

    江祁卻更慢，始終跟在后頭。

    文椒正在自我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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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還沒發(fā)現(xiàn)

    但江祁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