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4日

    你的背包（26）白色球鞋

    徐航覺得，自己確實是有病，才會浪費寶貴時間赴這場約。

    面前的人還是那位長袖善舞的王師兄。但他嘴里說出的話，卻尷尬到讓徐航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

    “你可能不知道，這次機會對蕭蕭來說意味著什么?！?/br>
    “蕭蕭目前還在猶豫。我知道，她肯定是為了你?！?/br>
    “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攥在手心也沒用。”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利用她的感恩將她綁在身邊的人。”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試圖讓徐航明白，帝都的這個項目，是他給楚蕭的一個多么大的機遇，而楚蕭居然為了報答照顧的恩情，猶豫了。她居然猶豫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

    “當然是勸她抓住機遇！”王師兄大手一揮，道，“你喜歡她，所以希望她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而不是原地盤旋，對吧?！?/br>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毙旌綇娙讨σ猓?，“我這就準備辭職，或者向公司申請，和她一起去帝都闖蕩一番。”

    王師兄的笑容僵住了。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笑道：“徐兄，你在這邊的事業(yè)正在上升期，就這樣拋下是不是太可惜了？蕭蕭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為她作這樣的犧牲，對吧？”

    “那，王師兄是希望我勸蕭蕭去帝都發(fā)展，而我就留在這里，對吧？”

    王師兄點點頭，一臉贊許的看著仿佛剛剛才開竅的徐航。

    “你特么是不是腦子瓦特了？”徐航站起身，將手中茶水潑在他那精心打理的頭發(fā)上，“我是楚蕭的男朋友，不是那許愿池里的王八！”

    走出這精致裝修的會所，徐航看著路邊的落葉，深深的嘆了口氣。若是之前，他可以絲毫不理會這位傻逼師兄的話。

    但是現(xiàn)在，有些事情他卻不得不考慮。

    一個月前，他想起那次住院時醫(yī)生的囑咐，找了家體檢機構做了個全面的體檢。

    “你的甲狀腺結節(jié)大小超過了5毫米，建議到醫(yī)院去復查一下。”

    此刻的他并沒有多想。過了一個月，他才找了個機會，到體檢機構的醫(yī)生推薦的醫(yī)院做了超聲波檢查。

    “結節(jié)大小6.5mm，有鈣化。“醫(yī)生一臉凝重的指著檢查結果道，“TI-RADS分級為4級?！?/br>
    “醫(yī)生，這個4級是啥意思？”徐航只知道英語四級，醫(yī)生說的這串專有名詞讓他腦袋里一片漿糊，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甲狀腺結節(jié)共分為5級，5級幾乎可以確定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癥?！贬t(yī)生耐心的解釋道，“你這個4級也比較嚴重了，最高有85%的概率為惡性。”

    徐航呆在了原地。雖然他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命運竟給他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醫(yī)…醫(yī)生，會不會是…弄錯了？”徐航仍抱著一絲僥幸心理，道，“我這才二十多，也不是癌癥的高發(fā)期啊……”

    “小伙子，平時作息很不規(guī)律吧?！贬t(yī)生看著他，語重心長道，“‘千里之堤潰于蟻xue’聽說過嗎？快準備手術吧，越早越好。如果是惡性，晚了就擴散了?！?/br>
    走出醫(yī)院的時候，徐航仍處于懵懂狀態(tài)。他沒想到，短短一個小時，自己竟喜提韓劇男主待遇。

    他聽到路邊的小夫妻在相互抱怨。丈夫沒好氣道：“都怪你，讓我過來做什么檢查。不檢，啥事沒有；一檢查，什么毛病都出來了?！?/br>
    徐航不禁苦笑，他也有些后悔。

    正當他踟躕著不知該去哪里的時候，恰好收到王師兄的邀約。他便沒有拒絕，想著這王師兄身為上市公司老板的公子，面對自己這個情敵，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草率了啊。出門的時候應該指著他的鼻子說上一句“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話雖如此，但王師兄的某些話確實讓他有些觸動。他猶豫了一會，便給傅教授發(fā)了條信息，詢問是否方便去拜訪。

    “這個項目確實很難得。尤其是對于我們這行業(yè)，算得上是二十年難遇?！备到淌跒樾旌降股喜?，接著道，“可惜我年紀大了，更多的時間想要留給家人。不過，下個月項目啟動的時候，我會帶隊過去參觀一下。”

    “嗯嗯。那您覺得，以楚蕭的能力，適合去這個項目嗎？”徐航追問道。

    “適合?！备道戏畔虏璞c頭道，“蕭蕭基礎扎實，在抓取關鍵點上的天賦很強。所以我向項目組推薦了她。”

    “是您推薦她去的嗎？”徐航抓住機會上眼藥，“我聽王師兄說是他推薦的呢。他還說，能給楚蕭在這個項目安排最適合她的位置?！?/br>
    傅老微微一笑，道：“這么重大的項目，我們過去，也只是當螺絲釘而已。小王…在這件事情上很積極。不過，蕭蕭卻還沒有給項目組答復?！?/br>
    沒給答復嗎？徐航心中一動，問：“請問您是什么時候推薦蕭蕭去的？”

    “兩周以前?！备道掀届o的看著徐航，道，“這周，她必須要給那邊答復了?！薄?/br>
    “回來了？”

    “嗯，我來做飯?！?/br>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快弄好了?！?/br>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恢復，楚蕭無論是身體還是廚藝，都近乎完全恢復了。

    但他們依然住在這個小區(qū)，沒有搬家。

    “復查結果怎么樣？”楚蕭把紅燒rou的碗推倒徐航面前，問。

    “沒什么問題?！毙旌奖緛頉]什么食欲，但不想讓楚蕭看出異常，只能像之前那樣，先連吃了三四塊。但咀嚼的動作沒跟上，竟然把自己噎住了。

    “慢點吃，還有好多呢?！背掃B忙給他遞來水和紙巾。

    還好，被燉到軟爛的rou，并沒有把他折磨得太慘。但這樣下來，他卻更加沒有了食欲，草草吃下一碗米飯，便收起了筷子。

    晚上，徐航洗完澡，躺到了臥室床上。楚蕭放下手機，熟練的鉆進他的懷里。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暗號。她想要了。

    徐航?jīng)]有心情，但楚蕭已經(jīng)掌握的技巧，還是讓他產(chǎn)生了生理反應。

    云雨收歇，楚蕭有些意猶未盡的趴在徐航的胸膛，輕聲道：“今天，阿虛狀態(tài)不太好呢?！?/br>
    見徐航喘息著沒有接話，她繼續(xù)道：“是檢查結果有什么問題嗎？”

    徐航搖搖頭，道：“不是。拿到結果之后，王師兄約了我喝茶。”

    “你去了？”楚蕭皺眉道，“他找你干嘛？”

    “他把帝都哪個項目的事情告訴了我。讓我不要成為你的束縛，勸你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br>
    “用他多管閑事？”楚蕭雙手撐起身體，有些薄怒道，“阿虛，你不必理會他。我不會去帝都的?！?/br>
    “蕭蕭，我覺得，你應該去。”徐航平靜的看著她，道，“這對你來說，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就因為他的話，你就這么認為嗎？”楚蕭的聲音中透著驚訝與憤怒。

    “沒有，我并沒有相信他?！毙旌綋u搖頭，道，“所以，我下去去拜訪了傅教授?！?/br>
    “所以你才回來得這么晚?！背捇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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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航見她情緒穩(wěn)定了些，繼續(xù)道：“聽完傅教授的介紹，我覺得這對你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而且，如果能參與其中，你因為生病被耽誤的大半年時間，也可以被彌補回來，不會再影響你個人的發(fā)展?！?/br>
    楚蕭臉上的表情漸漸軟化下來，她抱住徐航，與他四目相對，柔聲道：“如果我過去的話，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

    她期待的眼神幾乎讓徐航下意識點頭答應。對于她的期待，他從來都不想辜負。

    但是，這次不行。

    他硬著心腸，咬牙道：“蕭蕭，對不起，我不能隨你過去。我在這邊的事業(yè)才剛起步，如果去到那邊，等于重新開始。”

    楚蕭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愛人，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徐航被她看得心虛，別過頭道：“帝都那邊是屬于你的舞臺，但對我來說，那邊的競爭過于激烈，我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適應不了了?！?/br>
    楚蕭松開抱住徐航的手，轉(zhuǎn)過身道：“所以，你想讓我…一個人去帝都？”

    聽到她聲音里已經(jīng)夾著哭腔，徐航知道，如果現(xiàn)在自己把她摟入懷中，向她坦白，并承認錯誤，一切還有機會挽回。

    但白天醫(yī)生說的話，卻重新在他耳邊響起。

    他很可能已經(jīng)身患癌癥，如果坦白，楚蕭一定不會放棄他。那他就會成為她的負擔。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今天的行為，確實受到了那位王師兄的影響。

    “沒有啊，傅教授說會帶隊過去考察學習，而且王師兄也會參與這個項目。”徐航狠下心道，“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送你過去?！?/br>
    “不用了?！?/br>
    楚蕭猛地坐起，抓著床上的睡裙往身上套。然后，她沖出了臥室。

    臥室里殘留著她的香味。短短十分鐘之前，他們還在共赴巫山。

    徐航的心中一陣抽痛。但他知道，楚蕭的心只會更痛。

    分房睡，只會在他們鬧別扭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上次發(fā)生，已經(jīng)是兩個月前。

    當時，徐航在應酬喝酒后，為了省下代駕錢，自己開車回家。被楚蕭知道后，她氣得睡了三天客房。

    但這次，情況完全不同——

    第二天，當徐航醒來時，家里已經(jīng)只剩下他一人。

    在公司的OA系統(tǒng)中提交事假申請后，無盡的迷茫涌上他的心頭。

    他躺在沙發(fā)上，想要做些什么，卻不知該做些什么。

    蕭蕭出去了，但應該不用擔心。

    徐航知道，雖然他昨晚深深地傷了她的心，但她仍然會接受現(xiàn)實。

    除此之外，生活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浮云。

    躺了半上午，他忽然想起，這樣的狀態(tài)，似乎在他身上出現(xiàn)過。

    那是楚蕭和趙銘在一起之后的那些天。

    他忽然想要去一個地方。

    臨縣，許久未曾踏足的地方。上次來到這里，還是和江婷婷一起歡度新年。

    “

    阿虛哥哥，我這里二十分鐘后下課。等我一下下，待會婷婷請你吃好吃的~”

    隨著趙銘的落網(wǎng)，許多謎團都在徐航面前解開了。

    江婷婷支教的地點，就是臨縣。

    這里是李顯的家鄉(xiāng)。她不但成為了這里小學老師，還在盡可能照顧著李顯年幼的弟弟和meimei。

    李顯的meimei，便是前年春節(jié)度假時，他們在溫泉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她很快便接受了這位好心腸的漂亮jiejie。

    但早熟的弟弟卻對江婷婷抱著莫名其妙的敵意，絲毫不領情。江婷婷沒有氣餒，終于用持之以恒的善舉感動了他。他這才坦白了心中的秘密。

    原來，他在李顯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了李顯的日記本。當中記錄著李顯的心路歷程，還有許多趙銘和李顯之間的不齒勾當。

    江婷婷看得脊背發(fā)涼。她迅速聯(lián)系了尹丹陽，把這本日記上交。

    因為當中記錄了購買毒品的過程和聯(lián)絡人，所以專案組迅速成立，并順藤摸瓜抓獲了與趙銘進行毒品交易的毒販。

    徐航心中唏噓，江婷婷再次拯救了他與楚蕭。

    學校的cao場上，有兩個班正在上體育課。雖然條件有限，但小朋友們朝氣蓬勃的模樣卻感染了他，讓他的心情稍稍輕松了些。

    下課鈴響，學生們有組織的趕往食堂。沒過多久，徐航便看到了江婷婷的身影。

    她沒有像之前那樣飛奔過來撲進他的懷里，而是在他面前站定。身上的職業(yè)裝讓她顯得成熟了些，但不變的，是她臉上露出的甜美笑吞。

    江婷婷豪氣的帶著徐航來到了附近最高規(guī)格的飯店——一家接待游客的農(nóng)家樂。

    快速點完菜，她開始為徐航清洗桌上的碗筷。

    “不錯啊，婷婷。這么久不見，都有偶像包袱了?！?/br>
    江婷婷羞澀一笑，道：“沒辦法啦，在學生面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不然可管不住那群熊孩子。”

    “他們不聽話嗎？”

    “沒有，比我之前教過的小孩聽話多了?！苯面梦⑿Φ?，“但是，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這樣。作為老師，需要一點威嚴。”

    “婷婷，你長大了?！?/br>
    “阿虛哥哥，你老了?！?/br>
    說完，他們同時噗嗤一笑。

    “阿虛哥哥，這里我們來過的，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年過來秋游，就在這里吃的飯。吃完飯……”

    “是是是，阿虛哥哥必須記得啊?！苯面寐冻隽藨蛑o的笑吞，“畢竟，蕭蕭姐……”

    那年，大二，徐航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內(nèi)心的空虛，讓他寄情網(wǎng)絡，沉溺于當時正火的“李毅吧”，成為了一名“毅絲”。

    他沉迷于帝吧遠古大神和無名寫手的那些傷痕味道的直播貼。他津津有味的欣賞著他們筆下精彩的故事，向往著長島的雪，并代入自己的經(jīng)歷，讓自己感傷得夠嗆。

    然后，在那篇《這十年，多少人從周杰倫到陳奕迅》火爆網(wǎng)絡后，他成為了陳奕迅的歌迷，試圖用他的歌曲來療傷。當然，效果不佳。

    傷心的人聽苦情歌，只會越來越傷。雖然會自我感動、自我麻痹，卻對現(xiàn)狀毫無幫助。

    徐航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段。好在，楚蕭和江婷婷都沒有放棄他。

    在徐航的生日，楚蕭送給他一雙白色的硬地網(wǎng)球鞋。然后，他便開始無限循環(huán)《白色球鞋》這首歌。

    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往往不那么受人喜歡。但楚蕭卻一如既往地對他。為了讓徐航出來活動一下，她和江婷婷特意組織了一場老朋友聚會為主題的秋游。趙銘在外地讀書，所以這次的聚會并沒有他。

    在這家吃過午飯，他們開始組團游玩這里附贈的項目。當時，這里在舉辦一場“冒險闖關”的活動。如果能通過浮在水上的一系列關卡到達終點，就能獲得一份禮品。

    關卡并不算太難，好幾個同學都成功了。但當楚蕭進行闖關時，被其他人干擾，失足掉下了水。

    徐航迅速驚醒，在眾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中，將楚蕭從水中拉起。

    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對于身心都是巨大的負擔。但這個草臺班子的活動，提前沒有準備預案，除了浴巾，沒有其它物資。

    江婷婷當機立斷，讓徐航把外面的衣褲脫下來，給楚蕭換上。

    于是，楚蕭穿著徐航的外套和褲子，羞澀的躲在他身后。徐航穿著短袖和現(xiàn)場借到的沙灘褲，卻像個英勇的騎士，忠誠的守護著他的公主。

    回程的巴士上，徐航看著身邊楚蕭的睡顏，心中的迷茫被一掃而空。

    楚蕭脫下的濕潤衣物，塞在她的背包里，被徐航抱在身上。

    他不會放手。那沉甸甸的背包，就像責任。

    “阿虛哥哥~~~”江婷婷拉長著聲音喚醒了陷入回憶的徐航，“回魂啦~”

    “啊，對不起，我剛走神兒了。”

    “盯~”江婷婷一臉殘念的表情，“阿虛哥哥肯定在回憶蕭蕭姐落水事件?！?/br>
    徐航只能打著哈哈撓撓后腦勺，試圖蒙混過關。

    “那時候阿虛哥哥是真的喪。還好有蕭蕭姐把你喚醒了。”江婷婷換上微笑的表情，懷念道，“當然，也得感謝本少女的助攻。

    ”

    漫步在回學校的路上，江婷婷遺憾道：“可惜我下午一二節(jié)都有課，不然可以多陪阿虛哥哥一會?！?/br>
    “沒關系，我也該回去了?！毙旌饺嗔巳嗨哪X袋，柔聲道。

    “阿虛哥哥?！?/br>
    “怎么啦？”

    “你今天的狀態(tài)，和那時候有點像。”江婷婷輕聲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徐航心頭一震，立刻否認道：“沒有，可能只是代入了那段時間的心情吧?！?/br>
    “蕭蕭姐說，明年，她會和阿虛哥哥一起來，接婷婷回去?！苯面棉D(zhuǎn)身與他對視，道，“你們會一起來接婷婷的，對嗎？”

    ”

    漫步在回學校的路上，江婷婷遺憾道：“可惜我下午一二節(jié)都有課，不然可以多陪阿虛哥哥一會。”

    “沒關系，我也該回去了?！毙旌饺嗔巳嗨哪X袋，柔聲道。

    “阿虛哥哥?！?/br>
    “怎么啦？”

    “你今天的狀態(tài)，和那時候有點像?！苯面幂p聲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徐航心頭一震，立刻否認道：“沒有，可能只是代入了那段時間的心情吧?！?/br>
    “蕭蕭姐說，明年，她會和阿虛哥哥一起來，接婷婷回去。”江婷婷轉(zhuǎn)身與他對視，道，“你們會一起來接婷婷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