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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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蕭琰走遠,田曉曉閃身躲進路旁的暗巷,方隔離路人的目光,她就感覺身側陣陣陰風襲來,急速下降的溫度,凍得她本能地直打哆嗦。 ??你在做什么? 不對,那不是真相?? 謊話??謊話??你撒了謊。 一旁尚未離去的女鬼群激烈sao動起來,一個接一個從口中發(fā)出凄厲的尖叫,朝她張牙舞爪,鋒利的鬼瓜在半空中劃出冷冽的寒光。 但田曉曉并沒有理會她們,只是微瞇起眼視線意味深長的逐一掃去。 「這是我的事,跟你們有什么關係?」那眼神平淡到看不出情緒,卻令女鬼們莫名的心底發(fā)寒,不由自主往后退開,之前恐懼和敬畏的關係就好似忽然間顛倒過來。 「確實和我們沒關係,但是??」其中一名女鬼吶吶的開口,目光看向遠處沉默不發(fā)一語的鬼新娘。她能感覺到田曉曉明顯針對鬼新娘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 「那就什么都別說!不要多管間事,我答應幫你們除掉孟皓祖孫,現(xiàn)在他們已經死去,我們的合作關係到此結束,剩下的是我和她的私事與你們無關?!顾齻冎g只是簡單的互利關係,并不能改變某些早已註定的事情。 這些女鬼和鬼新娘是很可憐,但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她顧不了也管不了,只想為曾經的「她」討一個公道。 另一名女鬼皺眉,「可你剛才說的話分明是誤導那個男人,恐怕會給姊姊惹來麻煩?!?/br> 「我替她解開封印,讓她三魂歸位算是什么麻煩?!固飼詴云ばou不笑的反問。「而且,我并不覺得我說謊,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就會得到不同的結果。至少對我來說那就是真實?!?/br> 「田曉曉,你到底想做什么?」張嫣推開其他女鬼站到了田曉曉面前,她們明明相識一場,眼前的人卻讓她無法適從,「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br> 「也許你從來就不曾真正認識過我,畢竟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固飼詴灶D了頓,沉默幾秒回應道:「至于我想做得事,和你們是同樣的,不過是想討個公道罷了。這是屬于我的因果,剛才我沒有妨礙你們,所以請你們也不要妨礙我?!?/br> 若這世間沒有公理,她就化為自己的公理;若這世間沒有光,她就成為自己的光。 說完,她轉身背對著女鬼不再理會,任她們如何咆哮都充耳不聞,一名性子有些急切的女鬼氣紅了眼閃電般撲上前來,滿臉兇狠的探出尖利的長指甲直指向田曉曉的天靈。 田曉曉恍若未覺般站在原地,眼看鋒利的鬼爪即將要將她貫穿。 忽地變故徒生,利爪停留在她頭頂上方五公分處,就無法再往下刺入,彷彿有道看不見的墻,阻礙了她的動作。 女鬼瞪大雙眼盈滿錯愕,驚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鬼影失去了觸碰物體的能力,甚至魂魄漸漸轉淡,一點一點趨于透明。 幾乎同一時間,不僅僅是她,周圍眾多女鬼都出現(xiàn)相似的狀況,她們看著彼此的身軀在視覺里慢慢模糊、虛幻,顏色越變越淡,似乎隨時要消失不見。 「不!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震恐的吶喊在鬼群中響起,她們尖叫著、嘶吼著,此起彼落,卻改變不了眼下不可逆的現(xiàn)實。 田曉曉望著逐漸透明的鬼群淡淡地道:「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們做了什么?!?/br> 「曉曉,你說清楚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還是要魂飛魄散了嗎?」張嫣代表女鬼們又驚又怒的發(fā)出疑問。她們好容易才討回公道,卻仍逃不了注定的悲慘命運嗎? 「放心,你們只是失去厲鬼的身份罷了。鬼魂本身就是一種往生者殘存的意念,而當意念強大到某個程度成了執(zhí)念,亡魂也就成了厲鬼?!固飼詴圆患膊恍斓慕忉專改銈冎猿蔀閰柟?,是因為對自己慘死的遭遇感到憤怒和不甘。換句話說,找出兇手復仇,就是你們最大的執(zhí)念。如今孟皓祖孫已受到報應,你們的執(zhí)念淡化,自然不再是厲鬼了。」 雖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絲絲透明到幾乎快要看不見的黑氣從她們的身體里飄散出來,消逝在空氣中。 鬼魂的執(zhí)念說穿了就如人死前的最后一口氣,氣出了念也就散了。 她繼續(xù)說道:「也就表示,現(xiàn)在的你們已經不再是厲鬼,只是普通的鬼魂。當然也就沒有人或是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你們,你們自由了?!?/br> 「你的意思是??」原本面露猙獰的女鬼收起兇惡的表情語帶哽咽的問,「我們可以回家,甚至可以投胎了。」 田曉曉沒有回答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鬼新娘。人鬼殊途,這些女鬼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答案。 鬼新娘似有所感,四目相對瞬間,眸中始終置身局外的淡然出現(xiàn)一絲裂痕,她身子一晃下一秒已然出現(xiàn)在鬼群上方。 「她說得沒錯,現(xiàn)在的你們不再受到任何限制了。因果已了,仇恨已清,你們自由了?!?/br> 隨著鬼新娘柔媚輕靈的嗓音回盪在空氣中,女鬼們抱在一起露出喜極而泣的模樣,激動的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然而那淚水不再是似血的腥紅,而是澄澈如水的碧凈。 她們身上一個接一個泛起一層層淡淡的光暈,竟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女鬼們若有所悟紛紛轉身朝鬼新娘的方向鞠躬,接著魂魄化作一團一團白色光球往四面八方散去,就像夏夜里閃爍的螢火蟲。 這時,一顆光球湊了過來,在田曉曉指尖親暱跳動幾下,無需言語,她認出這是張嫣的鬼魂,耳邊似乎聽見有人喃喃低語,「謝謝你,再見。希望你能夠幸福?!?/br> 你也是,再見,一路好走,愿來生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田曉曉張嘴,無聲的做出回應,緩緩揚首對上鬼新娘。 后者不知何時已靠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即使隔著紅蓋頭,姣好的面容上仍隱隱可見另一張毛茸茸的狐貍臉與之重疊。 「你,到底是誰?」鬼新娘一步一步逼近,雙眼牢牢盯著她,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一片如夜空般的漆黑,彷彿要將她吸入里中。 「我是田曉曉,」田曉曉甜甜一笑,「如假包換?!?/br> 輕輕搖頭,鬼新娘眉宇間透出一絲疑惑,「不,差太多了,你和她一點也不像。」 她接觸到的田曉曉沒有這樣的膽量和勇氣,若不是靈魂的味道相同,簡直要懷疑那殼里的芯被人給換了。 「人都是會變的。經歷這么多事情后,產生點小小的化學變化不是很正常嗎?」田曉曉的笑里滲入了幾分冷意,「我只不過是意外想起來一些已經被遺忘的事罷了。」 說話間,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憤怒直衝著鬼新娘而去,一時間竟壓得鬼新娘有些難以承受。 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厭惡,鬼新娘不明所以的開口,「你遺忘的記憶和我有關嗎?」 田曉曉輕哼一聲道:「冤已報,仇已了??伤齻兌甲吡耍?、我卻還在這里,你說呢?」 厲鬼也是鬼,跳不出既定的陰陽法則,沒有關係的人鬼之間,是斷不會有多馀的牽扯。 「你的意思是我不記得你,卻欠了你?!构硇履锏氖种覆蛔杂X輕揉著額角,她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而那遺忘的記憶偏偏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呵呵,看來你是忘了,都說狐貍的記憶力極好,恩仇都記得清清楚楚,看來也并非如此,仍有忘恩負義之輩。」 「無禮之徒,莫要污衊我族。」鬼新娘聞言臉色為之一變,長發(fā)在半空揚起,一身紅裙無風自動,右手輕甩如同戲臺上女旦的水袖向她襲來。 田曉曉不閃不躲冷聲道:「怎么,這身人皮披久,連人類過河拆橋的本事也學了十成十。莫不是忘了自己原來是什么模樣、什么身份。」說到激動處,她猛得拔高音量質問,「六十九年前陳家村三月初五,有隻白狐掘了某戶農家的墳頭,偷了人家新死女兒的頭顱,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br> 鬼新娘的動作生生停了下來,眼中流光變幻莫測,「這事我做得極為隱密,你為何會知曉?!?/br> 「因為這是你欠下的債?!固飼詴栽捯舴铰?,天空竟彷彿呼應般閃過一道銀光,隨即雷聲陣陣連綿不絕,隱隱有蓄勢待發(fā)之勢。 據(jù)聞狐貍化人,若道行不足,需佔用一死者的頭骨,化成對方生前模樣。因此歷代以來皆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必須完成亡者身前遺愿??僧敵醢缀庇诰戎鷦⒓疑贍?,并未依照規(guī)定完成亡者遺愿就意外身亡,導致對方魂魄不寧。 「你莫非是那戶人家的后人?!构硇履镎膯?,臉上掠過一抹歉意,「我沒想不履行約定,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人命關天嗎?」田曉曉面露悲色,眼中淚珠滾滾而下,「你只想到你的劉少爺命懸一線,可曾記得那女孩生前的念想?」 鬼新娘的雙唇不自覺地顫抖,本就不見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幾分,「她??她的念想是什么?我可以補償?shù)?。?/br> 田曉曉雙手掩面,瘋狂的笑聲中夾雜壓抑的抽泣聲,「補償?她最后的愿望是有人可以照顧生病老邁的盲母。十幾年過去,那老母親的墳頭草都有半個孩童高了,你拿什么補償?」 可憐那老婦人死前孤獨一人,連想喝杯水都辦不到,頭上破了一個口子,活活疼死在自己家中,那血滲入地中,將泥都染了色。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鬼新娘垂下頭,氣勢因愧疚弱了許多,周身環(huán)繞的怨氣明顯散去大半。 「對不起有用的話,世間就不會有這么多的冤屈了?!固飼詴赃至诉肿欤樕媳M是戲謔與嘲諷。 鬼新娘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初被匆匆下葬的女孩胸口還有幾分暖意,只要一口氣喘過來,還有機會可以活下去。卻因為牠急著想要化人,罔顧了不得以新死之人頭骨修煉的戒律,悲慘的送了命。 一老一少,牠欠下的不是一條,而是兩條人命呀! 劉氏一族、方家祖孫固然都極為惡劣可惡,但牠打著報恩的名號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自私至極? 「我不會原諒你的,」抹去眼淚,田曉曉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要你感受到同樣的絕望?!?/br> 看著所愛之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你為什么這么恨我?」鬼新娘不解的問,「我和那女孩一樣都是受害者?!?/br> 「受害者!別濫用這個詞,你不配。」 從牠不遵守規(guī)則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自稱為受害者的立場。 「我不恨你,」田曉曉目光直直凝視著鬼新娘,「我只是想要替那個可憐的女孩討回一個公道,就像她們一樣?!?/br> 「你很奇怪,」鬼新娘眨了眨狐貍般狹長的雙眼上下打量著田曉曉,「你對我犯下的錯那樣生氣,我?guī)缀跻詾槟憔褪恰杆?,可你又說想替「她」討公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是誰?」 「我說過了,我就是田曉曉?!顾龂@息似地低語,「只是不僅是田曉曉而已。你,準備好還債了嗎?」 田曉曉的雙眼在黑夜中灼灼生輝,帶著些許讓人不敢直視的凜冽。 「你想做什么?」鬼新娘的聲音微微打顫,竟是莫名對她感到有些畏懼。 「你會知道的,很快。希望代價你承受的住?!固飼詴运菩Ψ切Φ纳袂樽尮硇履镄牡装l(fā)涼,「而且,你不是我唯一要找得人。有些事情暗處藏久了,還是該攤在陽光下才對?!?/br> 語畢,她低頭看了下腕上的錶,不再理會鬼新娘,轉身走出了巷子。 她精心設計的游戲,終于要落幕了。 「你,」鬼新娘不死心追上前,依舊是同樣的問題,「到底是誰?」 田曉曉開口,低低的說了幾個字,可聲音實在太小,甫出口就被吹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