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醫(yī)[六零] 第205節(jié)
巴雅爾帶的隊伍里還有許多霞姐他們負(fù)責(zé)照看的牛羊,聽說大姐牛被蛇咬,霞姐幾人都帶著打蛇棒、鐮刀等趕了過來,得勝叔說要帶著大家在駐地圈圍出來的自由放牧區(qū)外圍,再用鐮刀和斧子開辟出一個人行道,把外圍山和內(nèi)圍山徹底分隔開。 再在人行道的外圍搭一些圍欄,種一點蛇不喜歡的植物,給內(nèi)圍山提升一下安全系數(shù)。 林雪君接過阿木古楞遞過來的季德勝蛇藥,立即按照巴雅爾的體重估算好用量,在阿木古楞的幫助下掰開大姐牛的嘴巴,強塞喂藥,又給灌了點水。 之后又用石頭研磨了幾個藥片,在巴雅爾和駝鹿傷口外外敷并包扎。 擔(dān)心沃勒在蝮蛇噴毒時有誤食情況,林雪君又塞了一點藥片在rou里,騙沃勒吃。 哪知道沃勒看起來穩(wěn)重憨厚,吃藥時居然像糖豆一樣狡猾,rou都吃了,藥片卻被完整地擠出來嘴角。 林雪君以為是它不小心嚼出來的,于是又在蛇尾上切下一塊兒不需要嚼的尺寸的rou塊,背著沃勒把藥片塞得更深更緊實。 沃勒開開心心地張大嘴巴吞蛇rou,可往常直接吞的rou居然硬是被它嚼了好幾下,小藥片再次完美被頂出嘴巴。 “……”林雪君。 “它就是故意的!”阿木古楞無情揭穿。 “看起來那么憨厚一大狼,居然也為了不吃藥使這些狡猾手段。騙了兩塊蛇rou!”趙得勝直覺有趣,舉著鐮刀一邊指揮大家干活,一邊看著沃勒哈哈大笑。 林雪君無奈,只得用蛇rou騙沃勒張嘴,然后眼疾手快地將藥片塞進沃勒喉嚨眼,接著一把攥住大狼的嘴筒子,捂住它鼻孔。 沃勒勁兒大,用力一掙險些掙開,阿木古楞和得勝叔忙蹲過來幫忙,一起攥住了沃勒的嘴巴。 “?”沃勒夾住尾巴,不明所以地奮力后退。 “我能害你嗎?乖乖咽了藥片,聽話~”林雪君忙柔聲哄勸。 沃勒睜著大狼眼盯著林雪君,似乎想要看明白她為啥帶別人‘打’它,還想‘悶死’它。 十幾秒鐘后,林雪君帶著阿木古楞和得勝叔的手,上下?lián)u動了幾下沃勒的嘴筒子,這才松開堵著它鼻孔的手指。 掰開大狼的嘴巴,確定藥片的確消失了,林雪君這才切了塊蛇rou塞進它嘴巴。 在趙得勝和阿木古楞松手后沃勒想要逃走時,林雪君忙抱住它,又是摸又是揉得哄了好半天。 沃勒這才安穩(wěn)坐下,一邊疑惑地看她,一邊歪著腦袋咀嚼蛇rou。 果然,騙任何孩子吃藥都困難。 見沃勒乖,林雪君轉(zhuǎn)手又切了一塊蛇rou給它。眨眼間,本就不大的蝮蛇,半條肢干都進了大黑狼的肚子。 “巴雅爾不會有事嗎?”霞姐走到巴雅爾跟前,見它反應(yīng)遲鈍,呆立著時不時想要臥下,忍不住有些擔(dān)心。 這種土球子蛇很毒的,以前開荒的時候,就有人在山上遇到過這東西,救都救不回來的,死得可快了,很嚇人。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是觀察了。”林雪君轉(zhuǎn)頭望了望四周,“巴雅爾的狀況不適合長途走動,我今晚不想讓它回家了,準(zhǔn)備就帶著它在河邊過夜。 “得勝叔,是不是河邊會有許多動物來喝水,晚上留在這里危險嗎?” “既然巴雅爾不回,那其他動物就也在山上過夜吧。不然讓我們趕它們回去也挺費勁?!壁w得勝看了看四周散布著的低頭吃草、抬頭吃樹葉的牛羊、駝鹿、馬和狍子,在草原上放牧勝在可以騎著馬趕牲畜,在林間小徑他們又沒有適合森林行走的鄂倫春馬,動物們?nèi)绻桓?,趕起來能把人累死。 “一會兒干完活,額日敦,我,阿木古楞,都留下來跟著你一起住在山上,咱們等巴雅爾好了再回駐地?!?/br> 趙得勝當(dāng)即點好了兵將。 “我回去取些木材和獸皮、氈子,再帶點奶茶和牛糞啥的,咱們晚上在這兒吃,夜里大家熬著奶茶,輪流守夜。”額日敦點點頭,背上背簍便要下山。 “我跟你一起下去,家里之前炸的土豆丸子,正好都帶上來,晚上喝茶的時候餓了吃也行,晚上吃也行。”霞姐也背上了她的背簍。 接下來趙得勝帶來的人在圈圍外砍樹除草清石頭,整片后山開一條環(huán)圍路肯定不是一天能搞定的,但河外圍區(qū)域先清出來還是做得到的。 因為黃鼠狼之前大概被蝮蛇追,或者在追蝮蛇,才跑到河邊,在被駝鹿頂死前已經(jīng)釋放過一次臭氣了,雖然沒有用臭腺攻擊駝鹿,但身上已沾染了臭腺液,味道極其不好聞。 加上它的腺液有毒,rou中還帶有輕微生物堿,人吃了會有損害,是以得勝幾人看到黃皮子尸體后也沒有扒皮或者食用的打算。 干活休息的間隙,趙得勝在河邊挖個坑就給埋了: “這東西一只一年能捕食兩三千老鼠,只要不進駐地偷雞偷羊,就是好動物?!?/br> “黃鼠狼的毛不是最適合做毛筆了嘛,你咋沒拔點毛留著用?”額日敦有些可惜地問。 現(xiàn)在物資緊缺,好不容易獵到個動物,皮不能用,rou也不能吃,那薅點毛總行吧。 “它死前不久放過屁,臭得跟什么似的,做毛筆你用啊?一邊寫字一邊熏得要暈過去。”趙得勝撇撇嘴,不客氣地道。 “這毛筆好啊,臭歸臭,半夜還能有美女上門。額日敦,要不你再把黃皮子挖出來,薅點毛自己做個毛筆用?”一個年輕人一邊坐在河岸邊洗腳,一邊調(diào)笑。 “咋還有美女呢?”額日敦?fù)项^。 “這死黃皮子的姐妹長輩啥的,聞著味兒就來了,哎,扒著窗戶一看,有個人類把同族的毛做成毛筆了。這個氣啊,搖身一變成個美女,進屋把你迷了,啃你的rou?!壁w得勝轉(zhuǎn)頭哈哈笑著嚇唬道。 他話音才落,一陣山風(fēng)吹過,樹葉被吹得呼啦啦響。落葉松的針葉和其他灌木的葉子噼里啪啦擦碰,仿佛有妖怪正憤怒地?fù)u樹發(fā)威。 額日敦縮起肩,忙轉(zhuǎn)頭朝著黃皮子墳的方向合掌拜拜,嘴里念叨道:“莫怪莫怪,我瞎說的?!?/br>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大家聽了趙得勝的故事本來都有點緊張,瞧見額日敦的慫樣又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穆俊卿等人在山下聽說林雪君他們晚上要在山上過夜,紛紛表示要來幫忙建三角形的撮羅子(鄂倫春山中木屋)給人臨時居住,再搭個臨時棚圈,把牛羊圈起來。 呼啦啦背著各種東西全上山了,原本空靈安靜的森林一時擠得全是人。 穆俊卿背著木柴等東西剛過來就聽到趙得勝他們講鬼故事,當(dāng)即笑著道: “要是真有黃皮子變美女,千萬抓住別讓她跑了,咱們綁上它帶去首都游街?!?/br> “看它還敢不敢出來啃額日敦的rou?!蓖踅▏筋^在后面道。 “你咋也來了?”林雪君詫異地問王建國,大食堂的一號大廚都上山了,今晚駐地大食堂就司務(wù)長一個人做飯嗎?那哪忙得過來。 “哇,你也不看看,咱們留在駐地的才多少人啊,這么多都在山上,駐地今天晚上根本不需要做太多吃的。”王建國將背簍往地上一放,里面都是土豆啥的,菜rou調(diào)料和便捷的小鍋都給背上來了。 這是要在山上過日子啊。 “看你多厲害?!绷盅┚酒鹕肀Я吮О脱艩柕牟弊樱澳悴荒芟律?,不僅駐地里留下的牲畜們?nèi)粝聛砼阒?,連半個駐地的人都過來了?!?/br> “是啊,咱們生產(chǎn)隊能沒有大隊長,可不能沒有巴雅爾?!蓖踅▏Φ?。 “這話你也敢說?等明天下山了,我?guī)湍戕D(zhuǎn)告王小磊!”趙得勝哈哈笑著嚷嚷道。 “哎!哎!得勝叔你咋這樣呢,我就瞎說一句。”王建國忙討?zhàn)?,又惹起一陣笑?/br> 趙得勝、穆俊卿他們上山前都吃過中午飯了,只阿木古楞和林雪君倆人空著肚子。 黃鼬不能吃,那就只有把蝮蛇洗洗吃掉了。 阿木古楞剝了蛇皮,取了蛇膽,王建國要上手幫忙,林雪君高舉手術(shù)刀,昂著下巴道:“不!讓我來!” 她刷刷兩下將手術(shù)刀在面前揮舞出刀光,隨即擦擦擦起落,在平整的石頭上將蛇rou切成一塊一塊的小rou丁。 “鐵匠蓋旺大哥每周幫我磨刀,它比你那菜刀好用?!鼻泻胷ou,林雪君仔細(xì)清洗手術(shù)刀,得意地向王建國炫耀。 “女刀客說的是!” 王建國笑吟吟裝模作樣地朝她作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林雪君朝王建國笑著翻個白眼,轉(zhuǎn)手將裝藥的小鋁盒清洗干凈,盛河水煮了蛇湯,灑上點藥箱里用來配藥劑的鹽。 在附近摘一些野蔥野菜,加上額日敦回來時帶的饅頭,便是簡單一頓。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恰逢大家搭撮羅子、砍樹開路休息時,于是一群人在河邊蹲坐了一長列。 大家有的把脫了鞋子襪子把腳伸進河水里蕩,有的蹲坐在河岸邊的石頭上用木棍子玩水,有的抱著膝靠著樹、看河里樹的影子和波上的光。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輪流捧著鋁盒喝湯,她吃幾口rou、喝一口湯再吃點菜,然后把鋁盒遞給另一人,自己就著剛才嘗到的美味啃饅頭。 像是禮讓,我吃好了,你吃你吃。 又像是搶食,你吃好了沒啊,快給我也吃吃。 于是吃午飯也變成了一種游戲,排排坐,吃飯飯。 趙得勝指著不遠(yuǎn)處落葉松下的綠葉灌木,告訴林雪君: “那是榛子樹,你仔細(xì)看,能看到它們其實在開花。 “榛子的雄花沒花瓣,風(fēng)一吹花粉亂跑。雌花也很小,暗紅色的。 “子房剛開始顏色很淺,四周抱著綠色的厚萼。到七八月,果實逐漸變成紅棕色,開始變硬,就漸漸成熟了?!?/br> “得勝叔真不愧是森林通?!绷盅┚捉兰?xì)膩軟嫩的蛇rou,土球子雖然有毒,倒很好吃。雖然它咬巴雅爾和駝鹿時慶幸它是條小蛇,但吃的時候又不免嫌它太小了,要是能再大點,就能吃得更過癮了。 河岸這邊的人,目光都順著趙得勝的手指打量對岸的榛子樹。 小小的灌木,從不曾像落葉松那般參天俯瞰河道,也不似李樹會在春天盛放滿樹如雪般的小花,它無聲息地蜷在高樹陰影下庇蔭,害羞地承接斑駁變化的陽光,默默生長,默默開小小的花。 即便從沒燦爛過,到了秋天,卻也能墜上滿樹果實,承托絲毫不遜色的豐收。 河風(fēng)掠過,不起眼的榛子樹舞蹈得可真歡快。 林雪君這頓飯吃得很開心,怡然自得仿佛回到了小學(xué)春游時光。 如果飯后沒有忽然想起他們盛河水做湯前,小紅馬曾在上游打滾洗澡,她的心情會更美麗幾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傍晚,小牛跑到巴雅爾腹下準(zhǔn)備喝奶。 林雪君驚得直撲過去,把剛叼住奶頭還沒吸吮的小牛嚇得從巴雅爾腹下逃走,跑出去一米多才敢回頭疑惑地張望。 林雪君這才松口氣,嚴(yán)肅道: “毒奶!不能喝!” 第186章 旱春落幕 “他們奮勇前進著,只待秋天牛羊肥、雞鴨壯?!?/br> 山里的夜晚, 在物理層面隔絕了俗世。 一切常規(guī)的工作在這里都沒有,你甚至不能在這里看書、寫日記。 除了北方墨藍(lán)濃郁、灑滿星星的夜空,就只有河水叮咚, 和春天夾雜著泥土、青草與松木香味的夜風(fēng)。 巴雅爾的神經(jīng)癥狀逐漸轉(zhuǎn)好, 融血等癥狀則一直未加重,入夜后,它開始在人類剛搭建起的撮羅子邊漫步,每每想往家的方向走,總是被圍欄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