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醫(yī)[六零] 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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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食堂賺錢了,咱們羊牧場上的羊奶,大隊長沒有全讓供銷社收走,留了一些帶回冬駐地,專門給孩子們吃?!?/br> 王建國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道:“每天早上,吳老師的課堂都發(fā)羊奶,一個學生一杯。說真的,我在城市里也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兒——” 他想說這是奇跡,是林雪君同志帶著第七生產隊的大家,一起創(chuàng)作的奇跡。 可又覺得這樣的話宣之于口過于rou麻,咀嚼了幾次,終于還是沒好意思說。但他心中頗多感慨,于是像往常大隊長一樣,只一下又一下地輕拍林雪君的手臂,以此表達他的情緒。 邊上的小紅馬卻無法理解他忽如其來的豐沛情感,見著他一下一下拍打林雪君,拱著腦袋就過來,張嘴就要往他手上咬。 王建國嚇得忙縮手,與林雪君對視一眼,兩人皆不禁莞爾。 … 傍晚在大食堂吃過飯,回屋準備洗洗睡時,林雪君又接到了公社陳社長的電話。 “草原局局長和盟長都打電話問過我們公社防干旱和防蟲害的方法了,要求我們出具落在紙面上的報告,總結一下初春階段防旱防蟲的優(yōu)秀經驗。 “我們開會商量了一下,還是由你親自來寫吧,林雪君同志?!?/br> 林雪君握著話筒,聽出了陳社長的畫外音。 功勞是要給她的,這是公社各領導、各大員們一起開會決定的。 她沒有立即回應,只將呼吸聲傳遞,默默體會這片刻的感動。 林雪君不知道是這時代大家真如此受領袖感召,在道德和秩序雙管齊下的規(guī)范中,如此挺胸抬頭地做事做人。還是她真的太過好運,遇到了公正的好領導? 愛出而愛返。 “謝謝陳社長,我會盡快寫好?!鄙钗豢跉?,她語氣聽不出情緒,只認真地承諾。 “嗯,是要快一些。蝗災還沒有結束,第一階段的優(yōu)秀經驗總結非常重要,對后續(xù)工作有不同尋常的指導意義?!标惿玳L似乎聽出了她的情緒,但他并沒有詢問,只放緩了語氣,話題仍圍繞著工作:“各生產隊的工作報告和數據,小劉已經整理好給你送過去了,明天你應該就能收到。加油?!?/br> “我會的?!?/br> 掛斷電話,林雪君睡前躺在炕上,腦內想的都是這篇文章的結構和邏輯線,連入了夢,也還在遣詞造句地找論點,捋腦圖…… 第二天清晨,林雪君一邊洗臉一邊仍沉浸在報告論文的闡述中,去屋后山坡上喂豬的衣秀玉忽然跑回來,一臉激動地喊她: “小梅姐,小梅姐,小母豬下崽了,一大堆!” 林雪君呦呼一聲,終于從論文創(chuàng)作中回神,穿著拖鞋就跟衣秀玉往后山跑,拖鞋在土地里跑掉了,踩得一腳泥都顧不上。 沖進豬圈就往擋雨的窩棚里鉆,只見穆俊卿幫做的草席子上,已經長得很肥壯的小母豬側身躺倒著,腹部拱著好多小豬仔,每小只都扭來扭曲地使著勁兒嘬奶。 乍一眼望過去,全是小豬,數都數不過來,衣秀玉用‘一大堆’來形容,還真生動。 “一只,兩只,三只……”數到九的時候都沒數完。 “十二只!”衣秀玉探著腦袋率先數完,拔高了嗓子搶先道。 “哇……”林雪君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生這么多,還都是自己生的,這頭小母豬也太厲害了吧! 因為這幾只豬從小就由林雪君她們幾個喂大,對她們全無懼意,哪怕有護崽的情緒,只也在她們忽然跑過來的時候做出要站起來的架勢,瞧清了人便沒再動彈。 林雪君彎腰探身看著小豬崽喝奶,恨不得鉆進窩棚里看,“咱們中午給豬mama整點好的,補一補。” “那肯定!我少吃點也不能少了它們娘幾個的?!币滦阌裼昧c頭。 “哈哈哈。”林雪君贊同應聲,“是,它們娘幾個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br> “是呢是呢?!币滦阌襦嵵攸c頭。 “哈哈哈……”林雪君捧腹哈哈笑個不停,深切地體會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是種怎樣的感受。 正要退出去不打擾小豬崽們吃奶,讓開身的瞬間,清晨的陽光打進窩棚,將小豬崽們照得更加分明。 林雪君忽然一歪頭,疑惑地“咦?”了一聲。 衣秀玉也不由得瞪大眼睛,哎呦哎呦地直叫。 只見正奮力吃奶的小豬中,有幾只并不是純粹的粉白色,它們背上還分布著一條條的深色豎紋。 怎么生的小豬還有花紋呢? 兩個姑娘對望一眼,林雪君率先低呼: “哪只野豬拱了我的小母豬!” 怎么回事! 圍欄都把后山區(qū)域圍住了,不是不會有野獸出入嗎? 而且他們駐地有狗有狼的,怎么還讓野豬偷了她們粉嫩粉嫩的‘大白菜’?。?/br> 第181章 小梅夸夸群 春風呼呼地吹,為北京城帶來了全世界最會夸林雪君的人。 在女知青們養(yǎng)的小母豬生崽后的第三天, 阿木古楞放在她們豬窩里一起養(yǎng)的小母豬也生了,同樣生出好幾只帶花紋的混血小野豬。 駐地其他人在院子里養(yǎng)的小母豬就沒遭毒手,看樣子大野豬只是悄悄潛伏在后山撩了兩個粉嘟嘟的小母豬, 沒敢進駐地跟大狼大狗環(huán)繞著的小母豬談戀愛。 莊珠扎布老人哈哈笑著安慰林雪君: “有野豬血統(tǒng)好啊, 抗凍抗病,身體好。在家里養(yǎng),飲食簡單,rou也不腥?!?/br> 小野豬羔(四聲)子們的確很強壯,搶奶一流, 跟豬崽兄弟姐妹們推搡打架時, 即便閉著眼睛照樣很兇, 叫聲也洪亮, 還挺討人喜歡的。 留在駐地上學的孩子們于是又有了課后新項目, 除了到林雪君的院子里摸大駝鹿角外,又開始往后山的豬圈里跑, 爭著搶著看小野豬羔子,搞得三頭豬中唯一的公豬整天氣吼吼地趕人,累得都瘦了—— 它至今還不知道好多寶寶不是它的, 還盡職盡責地看窩護崽呢。 在后山豬窩中上演豬界狗血故事時, 林雪君也開始廢寢忘食地書寫第七生產隊從冬天開始的防旱防蟲工作。 從莊珠扎布老人和生產隊里的老牧民們預測旱情和蟲災開始,到場部陳社長打來電話請他們討論應對之策, 延伸到學員們一起干活,從工作中不斷積累經驗教訓,矯正工作落地中需要注意的各種事項。 一件件一點點地回憶和記錄,再用邏輯將之串聯(lián), 描述下每一個行為的知識支撐、技術支撐、人力等可行性支撐, 以及工作后每一階段的現(xiàn)實反饋…… 一天后, 什么都不做,只伏案搞腦圖、捋邏輯的林雪君終于寫下了這片報告文章的標題: 《草原干旱引發(fā)蟲害的應對策略——呼色赫公社防蟲害第一階段工作報告》 垂頭快速掃視紙張上的腦圖,捕捉到自己草書的六大策略項時,目光最終落在【生物藥劑】和【人工鳥巢】兩項上。 圓桌對面,孟天霞正幫林雪君整理報告——場部送來的數據等報告單來自各生產隊,都是由親自執(zhí)行各工作的社員們記錄的,大家文化水平和邏輯能力不等,記錄內容的清晰程度參差不齊,必須重新整理才能作為有用資料使用。 衣秀玉則攤著紙張,對著算盤計算第一階段工作中大家用掉的煙葉、辣椒等物資,和生產隊剩下的余量。 林雪君抬頭望向一邊撥算盤一邊嘀嘀咕咕的衣秀玉,開口道:“小玉,盟里需要的工作匯報文章中,關于生物藥劑配置原理、配置方法、藥效、使用方法、使用效果的整理說明和論述,由你來寫。” “?”衣秀玉迷茫抬頭,恍惚了一會兒才忽然啊一聲低呼,“我來寫?不是你寫嗎?” “整個藥劑的配置、人員安排、帶隊噴藥,都是你來親自執(zhí)行的,所有工作你最熟?!绷盅┚J真道:“雖然配方等是杜川生教授研究并提出的,中間由我傳遞給社長和咱們生產隊,但基層執(zhí)行工作是你全程在跟,真正的使用方法和效果等細節(jié),都得由你來校準,杜教授也會認可你來寫最合適這一點的。” “……”衣秀玉的臉色rou眼可見的轉紅,她興奮地攥緊手中算盤,想到自己居然有資格像林同志那樣書寫這樣正規(guī)的闡述和總結報告,想到整篇報告呈到呼盟盟長、草原局局長等人手上時,上面落款中有自己的名字,她就激動地渾身發(fā)抖,“我……我真的可以嗎?” “寫吧?!绷盅┚酒鹕砼呐囊滦阌竦募绨?,轉身批了件外套便出了門。 人剛走到院門,身后瓦屋里忽然傳來一聲能把房頂掀飛的歡快尖叫: “嗷——” 林雪君嚇得一哆嗦,握著院門的手都不由自主縮了回去。幾秒后才反應過來是衣秀玉在發(fā)瘋,哭笑不得,寫報告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嗎,后世年輕人聽到了只怕要哭的。 轉頭回望,窗口內衣秀玉站在桌邊高舉雙臂手舞足蹈,咿咿呀呀胡亂唱歌,高興得都沒人樣兒了。 連糖豆和小紅馬都忍不住湊到窗口好奇地往里看,也不知道人類在發(fā)什么顛。 笑著推開院門,帶上保鏢沃勒,她穿過黑蒙蒙的駐地,踩著夜風直奔男知青的土坯房。 敲開門的瞬間,林雪君透過門縫看到王建國猴子一樣嗖一下將桌上的撲克牌藏進炕褥子下面。 “打牌呢?”林雪君笑呵呵地探頭問。 “娛樂一下?!闭驹陂T口的穆俊卿不好意思地撓頭。 “小梅,玩不玩?。俊蓖踅▏筋^笑道:“領導都說人民需要娛樂,不能讓大家的神經一直繃著嘛。電影放映不到咱們這兒,咱們就自己找點娛樂,嘿嘿?!?/br> “你們繼續(xù)?!绷盅┚踅▏麄円徽惺?,隨即拍拍門口的穆俊卿,“盟長需求的報告,人工鳥巢的作用,全公社招引的食蝗益鳥的種類、日食蝗蟲數量、生活習性,以及人工制作鳥巢的工序,放置鳥巢的方法和注意事項等,都由你來寫吧?” “?”穆俊卿正笑呵呵地好奇林雪君找他什么事兒,忽然聽到她說這么長一大串,完全沒反應過來,低頭望著林雪君,眼中滿是迷茫。 屋內才把撲克牌擺回炕桌的王建國卻嚯一聲叫出聲,堵在門口的穆俊卿和林雪君轉身回望時,便見王建國撲騰一聲站在了炕上,頭頂著房梁,雙手抓頭,驚叫道: “我艸!能以報告的形式直接向咱們呼倫貝爾盟盟長做匯報了? “穆俊卿,你tm要出名了!” “嗷嗷——”屋內瞬間群魔亂舞,所有人類都變成了猴子猩猩狒狒。 “……”林雪君噗一聲笑,眸光不經意掃見穆俊卿,卻見他傻笑呆立著,嘴角抽動著一會兒翹一會兒下撇,像要笑,又像要哭。 她伸手拍了拍穆俊卿的手臂,他低頭凝視她,囁喏半晌才低聲道: “跟木頭打了一年交道……” 終于要被看到了嗎? 他伸出雙手,翻轉了掌心朝上,手掌上、指腹上都是厚繭子。 “小梅……” 曾經翻書的手被磨破,一層水泡被挑破,又一層水泡鼓起來,晚上睡前挑破了,泡超痛的藥水,第二天仍要繼續(xù)砍木頭、打磨木頭、制作木頭,血rou模糊了照樣繼續(xù)干。 被人調侃說他這里做出去的桌子椅子都是用血rou造出來的,他只溫和地笑笑…… 有一天,那些夜幕中借著油燈挑水泡,痛得在被窩里不停翻騰的不眠之夜……終于都要沐浴在陽光下了。 春天啊,春天來了。 …… 春風吹得北京好大沙塵,人們騎著自行車出門被風沙拍得臉疼,這時候戴眼鏡的人反而有了一層防護。不過眼鏡被風沙拍擦出劃痕,也叫人怪心疼的。 在這種風沙天里,杜川生教授在塔米爾等人的幫助下,終于完成了《化學藥劑研究概論》的出版創(chuàng)作。 接下來就剩下反復校對審讀和修訂工作,雖然不需要塔米爾再深入參與,但杜川生還是希望塔米爾能留下來將手頭兩本俄語書翻譯完再回草原,大概還要呆上1個月左右。 杜川生教授開始校稿的第一天,塔米爾就請假跑了。 北京風沙大,四周都是房子房子房子,看不到天和草的盡頭,也受不到湛藍湛藍和哇綠哇綠的洗禮,但從學校到林雪君爺爺家的路上,能看到天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