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醫(yī)[六零]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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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五歲的懵懂少女露出這樣的表情,有點可愛,林雪君忍不住揉了揉衣秀玉有些亂的劉海。 “你今天就在家里看著糖豆、背口訣,我一會兒去大隊畜棚做一遍基礎檢查,見大隊長商量一下轉場的事?!绷盅┚种噶酥冈钌蠝刂难蚰毯退帨?/br> “你隔半個小時就給糖豆喂幾口溫糖水或羊奶,別讓它渴到。隔3個小時,給它喂一次降溫湯藥。 “半個小時后,我會回來給糖豆拔針,這期間你都別讓它亂動。萬一哪根針掉了,也沒關系,其他的針繼續(xù)扎著就行?!?/br> “我知道了,林同志?!币滦阌褚灰挥浵拢止怨越o林雪君重復了一遍,幾乎一字不落。 一想到林雪君同志就要跟著轉場的隊伍去草原上吃苦了,衣秀玉就有些不忍心,“為什么就不能在附近放牧,非要轉場呢?” “牛羊如果一年四季都在這附近吃草,草一直被吃,恢復不過來,草原就會沙化。 “沒有了草原,也就沒有牛羊,那就完了。” 林雪君笑著解釋道: “所以草原人民才選擇游牧的方式啊,當然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喜歡東奔西走、一直搬家吃苦。 “現(xiàn)在大家的規(guī)律就是,春天去更遠的草場給牛羊增膘,春牧場附近的草吃得差不多了,又要搬去夏牧場,好讓春牧場恢復恢復。 “夏牧場得選擇靠近水的地方,讓牛羊在炎熱的夏天多補充汗液流失的水分。還要選擇北邊涼快的草場,不然牛羊中暑也會死的。 “咱們冬駐地這邊的草最好最肥沃,所以冬天最艱難的時候就來這邊放牧。讓牛羊有個避風的地方呆,還有草吃。 “又因為背靠大山可以進行伐木、春夏秋季去山上放牧等,所以咱們生產(chǎn)隊才選這塊冬牧場做了駐地,讓不放牧的社員可以一直在這里生活。 “場部每年都給咱們生產(chǎn)隊下達伐木之類跟山林相關的任務,留在駐地不需要游牧的人,也不見得就更輕松。” “林同志知道的好多啊?!币滦阌衤犞犞蛔越冻隽w慕和敬佩神情,“我的任務就是搞明白這些草藥,同時配合生產(chǎn)隊的各項臨時工作?!?/br> “我來之前讀了些書,這段時間也老聽牧民講嘛?!绷盅┚缓靡馑嫉孛亲樱弦皇揽墒浅錾诓菰?,耳濡目染都當這些知識是常識了,“加油加油!” 笑著鼓勵地拍了拍衣秀玉肩膀,她才起身去穿羊皮襖子。 孟天霞跟她一道出門,兩人一個去畜棚,一個去找婦女主任,拐出小院行了4分鐘才分道揚鑣。 待她們離開后,一個古怪的人影從小院斜前方的樟子松后探出頭,墊著腳尖潛進了知青小院。 這人穿著身看不出顏色的厚棉襖棉褲,戴著頂雷鋒帽,圍巾將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晨霧中眉眼模糊,看不清模樣。 她悄悄跑到瓦房窗下,因為被過多的牛糞堆隔開了,沒辦法貼窗往里看,只能踮腳探頭,企圖瞅清楚屋內(nèi)狀況。 可她挪了好幾個地方,都因為距離遠或窗上封的厚厚霜花而一無所獲。 遠處有踩雪聲響起,似乎有人正往這邊來,她只好抱著膀、縮著脖子快步跑出小院。 一團陽光忽然穿透晨霧照在這人身上,她恰巧抬手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推開厚圍巾,露出大半張臉。 竟是采購員包小麗。 她繞離知青小院后,仍時時不甘心地回望,嘴里念念叨叨: “也沒見到小狗,不知道是死了在屋里還沒帶出去埋,還是已經(jīng)藏在蒙古袍里帶走了……” 回頭還得想辦法打聽打聽,那小狗到底救沒救活啊? …… 本該給林雪君打下手,一起去畜棚的阿木古楞,直到日上三竿才睡醒。 睜開眼,他茫然地望著面前的圓頂氈棚,恍惚了好半晌才意識到今天的小氈包里不是黑漆漆的。 他的氈包太小了,并沒有天窗。 怎么會有光? 刷一下轉頭,爐灶里雖微弱卻紅亮亮閃爍的火光在輕輕搖晃,仿佛有一個燃燒著的小精靈在灶洞里翩翩起舞。 氈包里不像以往只有寒得人打哆嗦的清冷空氣,而是彌漫著縷縷暖流,使他手腳和面頰都難得的溫熱。 空氣中流淌著牛糞燃燒時特有的焦苦味,阿木古楞忍不住深嗅。 忽地,他身體往下一沉,人出溜進蒙古袍卷成的粽包里,使羊皮袍領蓋住頭面,藏起了他顫動的表情。 第34章 我方獸醫(yī)需要愛護【2合1】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林雪君被三只牛壁咚了。 大隊靠山的一個瓦房門打開時, 內(nèi)里隱隱有雞叫聲傳出。 婦女主任額仁花的丈夫是漢人,從3年前就開始養(yǎng)雞,冬天冷, 6只母雞1只公雞都養(yǎng)在屋里。雖然味道不怎么好聞, 但有雞蛋吃的時候可就香了。 今天的大會在額仁花家開,屋子里炕上炕下坐著8個人,除了大隊長和婦女主任外,還有將留在駐地的農(nóng)業(yè)專員、林業(yè)專員,會去春牧場的牧民老代表, 以及對草原天氣、草場等了若指掌的努圖克沁(管理家鄉(xiāng)的人)莊珠扎布老人。 在蒙古族的概念里, 任何水草豐美的地方都可以稱為‘努圖克’, 也就是家鄉(xiāng)。 而努圖克沁就是每個部族里負責尋找下一個牧場的人, 他往往要對整個草原有非常高的了解。 站在風里嗅一嗅, 他就知道哪里的草好水好。 相傳蒙住努圖克沁的眼睛,把他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摘下蒙布,他只感受下風、溫度、腳下的幾根小草和泥土,就能知道這是哪一片草原, 適合什么牲畜、可以承載多少牲畜。 在第七大隊, 他們的努圖克沁就是莊珠扎布老人。 這半個月里,他帶著大隊里幾位精干的牧民, 已經(jīng)去過好幾片草場做視察了。 草場返青情況、狼群分布、草場各種草類情況、草場溫度恢復狀況、積雪和地下水狀況、河流狀況等都做了非常詳細的調查。 最后擬定了4個區(qū)域作為第七大隊的春牧場,接下來十幾戶人家中的幾十位牧民,會分別領走未出欄的年輕公馬群、兒馬群、揣駒子的母馬群、未出欄的年輕公牛群、揣犢子的母牛群、揣著春羔的母羊群,以及剛生冬羔的產(chǎn)奶母羊和羔子群等, 分批地出發(fā)搬去他們劃定的不同草場區(qū)域, 并暫時駐扎開始游牧。 留在冬駐地的漢人也會各領一些牲畜, 返春后,在被圍起來的山上放養(yǎng)。 這些牲畜可能是工作馬、工作牛、驢子騾子和不適合轉場的弱畜、少量的豬雞鴨等。 “獸醫(yī)衛(wèi)生員林雪君同志,就跟第二批轉場隊伍吧。 “烏力吉領上揣犢子的母牛,等分道扎包的時候,再讓林同志跟著烏力吉家扎包住一段時間。 “不到一個月吧,牛犢子也就生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林同志再回大隊駐地?!?/br> 大隊長一邊講一邊跟大家分析: “林同志回駐地的路上,還能順路去巴虎家扎包的區(qū)域,可以再看看產(chǎn)春羔的羊群。 “牛羊和馬應該都在這段時間產(chǎn)仔,蘇倫大姐那邊產(chǎn)駒子的馬如果有什么問題,騎著馬趕路到烏力吉的草場或者巴虎的草場找林同志也近,這樣一來,轉場之后接春仔的牲畜應該都顧及得上,這樣安排行不行?大家還有沒有什么意見?” “我想把前兩天難產(chǎn)的母牛巴雅爾和犢子都留給林同志,這樣等林同志在春牧場幫我們接生完牛犢子回來,就能幫忙照看我的巴雅爾了。它們跟著轉場,怕是走不下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睘趿妹烧Z道。 “行,那過后你把牛牽到林同志院子里去。”大隊長點了頭。 “那我之前棚圈里難產(chǎn)的母牛和犢子也給林同志牽去唄。”前兩天因為學林雪君扯犢子、被母牛踹到命根子的趙得勝也提議。 “行?!贝箨犻L再次點頭。 “轉場多辛苦啊,林同志剛來駐地就生病,我看她瘦嘰嘰的,路上扛得住嗎?別病倒在路上?!蹦撩窭洗碛行?。 “我也有點擔心?!?/br> 婦女主任額仁花也表態(tài): “前幾天我跟著拖拉機回場部,聽說好幾個大隊都因為疫苗打得不及時,死了好多冬羔。 “各個大隊的人都反應今年開春太冷了,冬羔死了一茬又一茬,全被拉去場部做羊羔皮呢,損失可大了。 “咱們大隊冬天雖然死了不少,冬羔也有死的,但跟其他大對比,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br> 所有人都盯著額仁花,聽她分享在場部帶回的八卦。 “場部的獸醫(yī)根本忙不過來,遠的大隊趕過來場部找獸醫(yī),連影都見不著。 “往往是獸醫(yī)今天在第三大隊給羊羔子治病,還沒回場部呢,又被第五大隊給拉走了救急。 “我想打聽獸醫(yī)們在第幾大隊,都得不到確切的消息?!?/br> 額仁花喝一口水,繼續(xù)道: “十一大隊今冬損失最慘重,他們現(xiàn)在就寄希望于冬羔和春羔能接好了,不然整個大隊要喝一年的西北風。 “他們特別害怕冬羔生下來得羔羊痢疾啥的,這病多厲害啊,兩天就能把小羊羔死絕了。 “就算沒得羔羊痢疾,打不上疫苗,等春羔生下來的時候,一群羊羔放一起,都是抵抗力差的牲畜,得防著多少病?。?/br> “他們好幾撥人跑去場部堵人,我碰見他們大隊長的時候,他都在場部呆7天了,一個獸醫(yī)也沒見著。 “趕去第二生產(chǎn)大隊找人都沒找到?!?/br> “咱們這有林同志,就沒那么揪心?!睘趿牭糜行┘?,站起來大聲道。 “可不是嘛! “而且林同志不用往其他大隊跑,她就在咱們的牧場上,需要的時候她一直在。 “就算在春牧場上,也比場部近得多。 “更何況她愿意跟著轉場,能親自守著牛羊,母畜難產(chǎn)她會治,羊羔痢疾她能防治,知道啥時候喂什么藥。 “她還有好幾種驅蟲湯藥,說能給不同狀態(tài)的牲畜用,還能治不同的蟲病。 “母畜仔畜有啥頭疼腦熱的,有獸醫(yī)衛(wèi)生員在,咱就不怕。” 額仁花說著也有點上了情緒,舉著茶杯站起身,轉頭環(huán)伺一圈兒與會眾人,又繼續(xù)道: “別的大隊最近有跟知青處不來,鬧得知青寫聯(lián)名狀要離開的。還有知青跟本地人打起來的?!?/br> “知青們畢竟是外來的,不適應也正常,反正咱們大隊沒排擠知青?!贝箨犻L立即道。 “這我知道,可是咱們光不排擠還不夠。 “你們看,孟天霞同志能開拖拉機,咱們回頭就能再去場部買一輛回來。咱們這邊地廣人稀,好東西不少,場部供銷社倉庫里好多物資可以給大家買,可是運不回來。 “現(xiàn)在有兩個司機,牛奶羊奶能及時運出去賣到供銷社,供銷社的東西也能多多地運回來,咱們效率提高,生活也能更好。 “林雪君同志也是一樣,都是咱們大隊重要的技術骨干。 “我這兩天就害怕林同志跟著轉場會生病,也怕林同志嫌太苦了,呆不住也要回北京。 “你們說,咱們是不是得想點辦法,把人好好地照顧起來,穩(wěn)穩(wěn)地留在咱們第七大隊?!?/br> 額仁花不由自主地在炕邊來回踱步,仿佛擔心那些不好的事真的會發(fā)生一樣。 “這次轉場,你和我都沒辦法跟隊照應。”大隊長與額仁花對視,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