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王上病逝垂簾聽政(重生)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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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塊都給他了,讓他捉幾只山雀怎么了! 秦歧玉自己都不知道,他唇畔的笑意有多明顯,“奴回去同孩子們商量,用糖來換他們捉到的山雀,伯英覺得如何?” “妙啊?!彼趺礇]想到,自己不好意思捉,但可以讓小孩自己來換啊。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褚卜正在給學(xué)子們答疑解惑,三三牽著老牛往后院走,褚時英催著秦歧玉出去換山雀。 透過大敞的窗戶,褚卜看見褚時英推著秦歧玉出門,笑著不知道在和他說些什么,他搖搖頭,招呼三三。 “倒上一大杯熱水晾著,等會兒時英和蘇鈺回來,定會渴?!?/br> 三三大喊:“知道了主公!” 秦歧玉是拎著滿滿一大籠子山雀回來的,褚時英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眼巴巴看著他進了廚房。 三三聽聞有山雀吃,自告奮勇進廚房幫忙,褚時英還以為她會被趕出來,結(jié)果小丫頭別的廚藝沒有,但扒山雀毛卻是好手,小時候,沒少在田間地頭捉山雀吃。 炸山雀到和酒漬牛rou都不是占肚子的菜,秦歧玉還弄了個羹溜縫。 飯間,褚時英自吹自擂,興致勃勃給褚卜講述今日壯舉。 丹鳳眼時不時悄悄瞅上一眼祖父,她這是在用詼諧的方式,先讓祖父有個心理準(zhǔn)備,她想要褚商。 褚卜也不知聽出來沒有,反正這頓飯,吃得眾人酒意上頭,分外滿意。 吃醉的三三,還當(dāng)眾給他們表演了一個“倒拔楊柳”,結(jié)果院中果樹沒拔下來,反倒將自己摔了個倒栽蔥。 最后還是褚時英給架回屋的,剛買回來頭發(fā)還枯黃的黃毛丫頭,這段日子吃食一直供應(yīng)的上,臉圓潤了,頭發(fā)也從根那黑了。 她還是那么精力旺盛,每日在院子里干那么多活,還覺得自己渾身的勁兒沒處使,褚時英就尋思著得給三三找個拳腳師父。 “哎呦,你誰?” 在院子里奔跑的三三,一頭撞在進院的褚哲身上,捂著腦袋痛呼。 褚時英起身走出,搖搖對著褚哲行了客套地一禮,“伯父怎么今日有空過來?” 褚哲看了她一眼,臉上不辨喜怒,他拎起自己手里的東西晃了晃,“近日得了二兩震澤綠茶,特意給親父送來?!?/br> 他來了,褚卜的學(xué)生們紛紛告退,他在院中看著褚時英道:“時英也一起來同我與親父品嘗吧?!?/br> 與上次來相比,褚哲平靜了許多,或者說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秦歧玉跪坐在一側(cè),為三人斟茶,在褚時英不經(jīng)意掃過自己時,故意略帶擔(dān)憂的看了她一眼。 褚時英捕捉到他的關(guān)心,對他小幅度頷首。 褚哲為何而來,他們心中很是清楚,是為了褚時英開始搶奪褚商權(quán)利而來。 那天褚時英將順叔給喚了回來,又用鹿符,趕了眾多掌柜出褚商,查抄他們家財填補鋪子虧空。 剩下的錢,她也沒私自拿著,都交給了順叔,由順叔做主,收攏人心也好,重新招募人手也罷,給了順叔無限的自由和信賴。 接著這段日子不斷有外地商鋪過來送賬本,就算心里百般不服,但鹿符威壓下,還是得將賬本乖乖交上來,鄲陽城發(fā)生的事情,他們都知曉了,他們可不想被趕出褚商。 結(jié)果他們到了一看是順叔在接收賬本,瞬間沒了意見,和順叔又是抱頭痛哭一場。 種種事情,豪直接跟褚哲稟告了,但褚哲要是當(dāng)即氣沖沖過來質(zhì)問,無疑落了下乘,所以等到了今日才來,褚哲感嘆了一句,“時英長大了?!?/br> 褚時英微笑,“伯父謬贊?!?/br> 褚哲深深看了她這個,已經(jīng)開始不服管教的女兒一眼,方才同褚卜道:“親父可知,時英最近都做了什么?” 不等褚卜回答,他自顧自說了下去,“她都會幫我查賬了,近日不光將鄲陽城的賬都查了,還下令讓外地掌柜的交賬,做得不錯。” 幫,他,查賬? 褚時英丹鳳眼瞇起,眸子變得狹長,便沒有原本的嬌憨之態(tài),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豹子。 果不其然,褚哲接著道:“但她終究年歲尚淺,已有不少掌柜的向我稟告,說她行事太過激進,日后賬便不需要幫我查了,之前查出的問題,交給我即可?!?/br> 兩人對視,褚時英笑了,她像是沒聽出褚哲話里有話,同秦岐玉道:“去將近段日子查賬查出的問題拿來。” 秦岐玉動作很快,將帛書交給褚時英,褚時英雙手奉上,褚哲面色好看了些,從她手里接走。 就聽褚時英道:“我這精力也有限,只查了近五年的賬,伯父,我們褚商,這幾年,沒賺什么錢啊。” 褚哲淡淡道:“商之一字,變幻莫測,豈能一直賺錢,何況只是沒賺大錢?!?/br> “也是,”褚時英笑吟吟說,“伯父畢竟得了曾大父真?zhèn)鳎诜ㄖ坏郎蠠o人可比,卻不如父親對商理解透徹?!?/br> “時英?!边@是褚卜出言警告。 她一個小輩,在嘲笑褚哲沒有褚鮮會管理商隊,而褚哲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褚哲抓著帛書的手指都因用力而發(fā)白了,他最討厭有人拿他和褚鮮比較,明明他才是名士,褚鮮不過一商人,可褚商做大后,就開始有人說,他不如褚鮮靈活變通。 他說:“褚時英,你翅膀硬了?!?/br> 褚時英道:“還好吧,那我要是說,接下來查賬,我依舊打算讓順叔查,伯父你豈不是會更生氣,啊,不過伯父放心,查出來的問題,我會告訴你的。” “畢竟,這么多年那些掌柜的做得假賬,伯父你都沒查出來?!?/br> “褚時英!” “時英!” 褚哲和褚卜先后兩道聲音響起,褚時英扶了扶頭上金簪,又正了正衣服,破天荒地跪坐的板板正正。 她一字一句道:“伯父替我父親掌管褚商多年,辛苦了,眼見時英也大了,這褚商,也就可以交給伯英了?!?/br> 沒想到她這么直白,秦岐玉立馬看向褚卜和褚哲,只見褚卜閉了閉眸,而褚哲則氣得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褚哲:“褚時英,你混賬!” 褚時英不甘示弱,面對曾經(jīng)處處仰望的親生父親,回道:“你才混賬!你想私吞兄弟財產(chǎn),還讓曾大父老年為你我擔(dān)憂!” “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褚哲怒喝,“我都是為了褚家!” 褚時英最聽不得這句話,一下炸了,“對,都是為了你的褚家,犧牲這個犧牲那個,然后你都做成功什么了?” “你告訴我,你都為褚家做成功什么了?” 褚卜立喝:“時英!” 褚時英被褚卜訓(xùn)了,委屈得不行,氣得胸膛不斷起伏。 而對面褚哲也好不到哪去,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意,也不管褚時英了,同褚卜道:“親父,你都瞧見了,我現(xiàn)在是管不得她了,她都叫我伯父了!” “你不本來也沒拿我當(dāng)親女兒看待么?” 褚哲眼底有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受傷,“你可真是你父親的好女兒?!?/br> “可不么”,話說一半,褚時英被秦岐玉按住了手腕,她瞪視,秦岐玉示意她看向褚卜。 大風(fēng)大浪都挺過來了,大半輩子什么沒見過的褚卜,此刻聽著長子和孫女為了次子的商隊,和孫女到底是誰的親女兒爭吵,悔不當(dāng)初。 挫敗、愧疚,讓這個風(fēng)華清雋的老者,一下子顯露出老態(tài)來。 褚時英輕聲喚了聲:“曾大父……” 褚哲也趕忙想給褚卜倒茶,卻發(fā)現(xiàn)父親一口茶水沒喝,只能干巴巴道:“親父,莫要氣壞了身子。” 褚卜擺手,“褚哲,褚商畢竟是鮮兒一手建立的,于情于理……” 褚哲對褚卜一向畢恭畢敬,這是第一次打斷了褚卜的話,“可是親父,我替褚鮮掌管褚商,沒有功勞便沒有苦勞了嗎?兒也覺得有些寒心?!?/br> 褚卜語塞,褚哲又道:“最開始的約定便是,待時英出嫁后,方能繼承褚商,將之作為嫁妝?!?/br> “既然有約定,那我們便按照約定的來,時英想要商隊,先成婚吧?!?/br> 而不管她嫁鄭國哪位公子,他褚哲都可以同那位公子協(xié)商,暗中扣下褚商中最重要的商隊。 褚時英立刻道:“好啊,伯父放心,時英馬上就會嫁人的?!?/br> 第十九章 嫁誰不是嫁 小院里,褚時英坐在果樹下躲熱,三三掃地,掃到她跟前,問了一句:“伯英,你選好嫁誰了嗎?” 褚時英被問得“嘖”了一聲,實不相瞞,鄭王幾個兒子,她哪個都不想嫁。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想要褚商,就得盡快找個公子嫁,這個公子還得能聽她的話,能被她掌控,不會將手伸向褚商,難度系數(shù)高出天際。 她望著祖父的屋子,拉長了調(diào)子,“不知道呢?!?/br> 秋老虎的太陽毒辣,但屋內(nèi)卻是涼爽,透過大敞的窗子,她能清晰看見秦岐玉正跪坐在祖父身邊,細(xì)心地為祖父修剪指甲,邊剪邊回答祖父的考校。 而后又為祖父打水,洗頭,沒有半點不耐煩。 而祖父那么一個清雋有禮又愛潔的人,也愿意讓他伺候。 她摸著自己下巴,用挑剔又刻薄的目光,將秦岐玉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論相貌,秦岐玉色若拂曉,如在雪山上費力掙扎破土而出的墨蓮。 論才智,足智多謀,過目不忘,胸有丘壑。 洞若觀火 論身份,他是秦國公子,正八經(jīng)有繼承秦王王位資格的候選人,更別說,他是未來的秦輝王,有一統(tǒng)天下的能力。 一片樹葉飄落而下,褚時英接住,捏住上面的短梗來回翻轉(zhuǎn)著。 一個已經(jīng)掌握過權(quán)利的人,是沒有辦法對其輕易放棄的,更何況只有上位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著屋內(nèi)正坐在窗邊曬發(fā)的祖父,褚時英騰得站了起來,走過去接過秦岐玉手中的梳子,向他揮揮手。 秦岐玉妥帖地讓出位置給她,自己端著盆往外走,便聽她問:“曾大父,您與鄭王定下的婚約契書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盆中的水輕蕩,他出去了。 婚約契書一式兩份,王宮一份,褚卜這一份,不是什么不能看的東西,褚時英要看,褚卜自然就給了。 那契書被褚卜妥善保存在一個匣內(nèi),褚時英去翻找時,還在匣中發(fā)現(xiàn)了二叔年輕時在外跑商給褚卜稍回來的帛書。 這個匣子里,都是褚卜珍藏的東西。 褚時英鳳眼暗淡,她祖父真的對她這份婚約很看重,生怕自己去后,無人能照顧她,而背靠王室,至少能讓她一生衣食無憂。 可惜,任何事情不會算無遺漏,就好比,祖父并不知道,她前世根本就沒壽終正寢,反而和鄭國一起沒了。 翻開契書,上面只寫了鄭氏與褚氏后代聯(lián)姻,締結(jié)佳話,以及一系列花團錦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