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燦燦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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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了壓上翹的嘴角,跑過去將支摘窗打開,想起自己還在氣頭上,動作微微一頓,只肯將窗戶打開一半。 故意用冷淡的聲音問:“有什么事” 裴元卿把幾本話本從窗口遞了進來。 蘇燦瑤愣愣接過話本,話本上微微帶著潮意,今天早上起了霧,到現(xiàn)在都還沒散,上面應(yīng)該是沾了水氣。 這些話本是裴元卿從外面帶回來的。 蘇燦瑤一下子把支摘窗全都打開了,看著他問:“你一早上出去買的” 裴元卿靠在窗邊,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實則他天還沒亮就出發(fā)了,趕到書鋪時鋪子還沒開門,他站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老板才把鋪門從里面打開。 老板見他早早等在門外,還以為他要買什么重要的書籍,趕緊把他請了進去,待看到他只挑了幾本新出的話本,當(dāng)時老板看他的眼神簡直是復(fù)雜到了極點,表情稱得上是豐富多彩。 蘇燦瑤捧著話本,眉目舒展開,努力壓了壓唇邊的弧度,問:“這次不是買給海東青的吧” 裴元卿垂眸道:“是買給你的。” 蘇燦瑤臉上的小梨渦忍不住浮了起來,霎時把昨夜的怒火忘得一干二凈,覺得清晨的空氣都變得清甜起來了。 裴元卿幾不可察地揚了揚唇角,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抬腳往外走。 “你去哪”蘇燦瑤把話本放到窗臺上,提著裙擺追了出來,腰間掛著蝴蝶禁步,跑動間珠串流蘇輕響。 裴元卿走到馬廄里牽馬,“我去山上一趟?!?/br> 蘇燦瑤把自己的小紅也牽了出來,想也不想就說:“我陪你一起去?!?/br> 裴元卿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不輕不重道:“不看話本了還是我買的那些你不滿意,更想看劉子煦買的那些” 蘇燦瑤覺得他在無理取鬧,“剛才那些話本我還沒看,哪里知道喜不喜歡,劉子煦買的那幾本我才剛看幾眼就被你搶走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啊。” 裴元卿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抿了下唇,把剩下那些過于幼稚的話咽了回去。 他不說話,蘇燦瑤卻閑不下來,早把要冷戰(zhàn)半日的決定忘得一干二凈。 她看裴元卿翻身上馬,忍不住問:“哥哥,你胳膊疼不疼” 裴元卿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握著韁繩,“無妨,不用這只胳膊使力即可。” 他想起昨天皇兄上馬車時疼得臉色煞白,心中止不住有些擔(dān)憂,其實皇兄傷的更重,昨天是強撐著身體前來見他的,還在蘇府逗留了那么久,今天恐怕不一定能從床上起來。 可他還不能暴露身份,不便去行宮見皇兄,如今幕后主使躲在暗處,皇兄最好也少出行宮為上。 今日暫時就不要見面了,免得會引人懷疑。 蘇燦瑤騎上小紅,嘚嘚嘚的跟在他身側(cè)。 兩人一路來到山上,把馬拴在山腳下吃草,徒步上了山頂。 李忠坐在涼棚下的躺椅上納涼,手里拿著一把蒲扇,不緊不慢的扇著,腿上看起來受了些傷,不過都不嚴(yán)重,看起來頗為愜意。 “李叔!”蘇燦瑤人還未到,就脆生生的喊。 李忠睜開眼睛看到他們,朝蘇燦瑤笑了笑,目光在裴元卿受傷的胳膊上掠了一圈,不咸不淡問:“還活著呢” 裴元卿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聲音低沉:“那天多謝李叔和各位叔伯們出手相幫?!?/br> “我們只是順手幫個忙而已,不像你,明知道進去九死一生還往里面沖。” 裴元卿動作一頓,總覺得他這句話是意有所指。 蘇燦瑤抬頭望過去,懷疑李忠對裴元卿的身份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畢竟裴元卿那天表現(xiàn)的太過焦急,跟他往常的性子不太一樣。 李忠搖著蒲扇,不緊不慢問:“你那日為何要以黑布遮面” 裴元卿唇角微抿,斂了斂眉,沉默著沒有回答。 蘇燦瑤擠出一個笑,幫他掩飾道:“這還用問么,那天山里煙塵那么大,元卿哥哥那么做當(dāng)然是為了掩住口鼻?!?/br> “這個理由不錯?!崩钪尹c點頭,用蒲扇拍了下她的腦袋,“可我沒問你。” “……”蘇燦瑤默默揉頭。 她的腦殼真是受苦了!怎么每個人都喜歡拍她頭頂! 裴元卿安靜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那么李叔你呢,你當(dāng)時為什么也以布遮面” 李忠對他提出這樣的問題沒有感到太驚訝,反而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憋著不問呢,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經(jīng)有所猜測了么” 蘇燦瑤眼觀鼻鼻觀耳,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也許不該跟來。 她好像又要承受更多的秘密了! 裴元卿將隨身帶的包袱遞給李忠。 李忠打開包袱,里面放著一張張名籍文牒。 李忠變了臉色,坐起身體,眉心緊皺地望向裴元卿,“這是什么” 裴元卿誠懇道:“李叔,你們救了太子,理應(yīng)論功行賞,但我知道你們不愿意效忠于朝廷,也不愿意向太子和當(dāng)今皇上俯首稱臣,所以就自作主張,幫你們討了這個賞賜?!?/br> “你知道你還知道什么”李忠神色莫測的追問。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沒有提及過這件事,就像刻意避開一樣,裴元卿從來都沒問過他們?yōu)槭裁匆阍谏嚼铩?/br> 蘇燦瑤不自覺微微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她從小就有些怕李忠,現(xiàn)在也不曾改,李忠和顏悅色的時候還好,他一旦面色嚴(yán)肅起來,她就忍不住緊張。 裴元卿直視著李忠的眼睛,坦誠不公地開口:“初時,我以為你們是土匪,可你們紀(jì)律性極強,警惕性也很高,且山上這些人無論年紀(jì)大小都很聽你的話,這種紀(jì)律性和服從性更像是軍隊出來的,你們躲在這個深山里,與其說是不敢出去,不如說是不愿出去,他們言辭間也偶爾會流露出對大昭的不滿,所以我猜……” 李忠眸色深黑,牢牢盯著他,“你猜什么” 蘇燦瑤坐在一旁,緊張的搓了下手指。 她其實也有些好奇李忠他們的身份,她跟他們接觸的不多,不像裴元卿那樣經(jīng)常到山上來,所以明知道有蹊蹺,也琢磨不透他們?yōu)槭裁醋≡谶@里。 裴元卿不躲不避的看著李忠的眼睛,沉聲道:“我猜……您是前朝將領(lǐng),其他人應(yīng)該都是你的舊部屬下。” 李忠眸色暗下,死死盯著他看。 蘇燦瑤往裴元卿身邊挪了挪,緊張的咽了下口水。 對視片刻,李忠見裴元卿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倏地笑了一聲,懶散的靠回躺椅上,周身的壓迫感驟然一松。 他指了指裴元卿,笑道:“你小子……既然都猜到我們的身份了,竟然還敢只身過來,膽子是真不小。” 蘇燦瑤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李忠看了一眼她泛白的面龐,揶揄道:“你這小丫頭倒還跟小時候一般膽小。” 蘇燦瑤:“……”心口好像中了一箭。 裴元卿望著李忠,認真道:“我相信您不會傷害我們?!?/br> 李忠默了默,把那些名籍文牒扔到桌子上,“你既然知道我們不想出去,那就該知道這些東西于我們而言是無用的東西?!?/br> “你們不想出去,卻不代表你們的下一代、下下代不想出去?!迸嵩淇聪蜻h處那些嬉戲的孩子,清冷的嗓音透著股嚴(yán)肅,“這個天下已經(jīng)是大昭的了,你們總不能讓這些孩子就這樣一直與世隔絕的住在山上,難道以后他們不讀書不考功名不學(xué)本事謀生他們需要一個正當(dāng)?shù)纳矸荨!?/br> “他們能考功名前朝將士的子女難道還能入朝為官么?!崩钪疑ひ艉鴰追肿I諷。 裴元卿聲音肯定,“只要他們效忠于大昭,那么就能?!?/br> 李忠神色有片刻的怔愣,沉思良久,抬頭凝視著裴元卿,意有所指道:“辦理名籍文牒可不是小事,你幫我們討要,太子就給你了我們這些前朝的臣子隱匿于此,太子竟然都不追究他就如此信任你” 蘇燦瑤心道何止于此,裴元卿昨天才跟太子提的,今日一早這些名籍文牒就已經(jīng)辦理妥當(dāng)送到他手里了。 裴元卿微微避開李忠的目光,輕‘嗯’了一聲。 李忠不知道在想什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倏然笑了一聲,似嘆非嘆道:“我跟你這小子還挺有緣?!?/br> 裴元卿轉(zhuǎn)過頭看他,“……什么” “想起一段往事罷了。”李忠徒自笑了笑,坦然回道:“你沒猜錯,我是前朝守將,真名邱廣平?!?/br> “邱將軍”裴元卿詫異抬眸。 他曾經(jīng)在縣衙里的縣志上看到過邱廣平的名字,是前朝有名的將領(lǐng),只是新朝建立后他就隱匿了蹤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蘇燦瑤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欽佩之情,前朝名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鐵骨錚錚的將軍呢。 “李叔,您剛才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蘇燦瑤按捺不住激動,小心翼翼的插嘴。 她主要是好奇,不想錯過聽故事的機會。 李叔是前朝的將領(lǐng),肯定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有過很多豐富多彩的經(jīng)歷! 李忠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望著遠處山間飛過的鴻雁,徐徐道:“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br> 蘇燦瑤期待的望向他。 “當(dāng)時我是負責(zé)守城的將軍,戰(zhàn)火紛飛,敵軍火力兇猛,我?guī)е肯聢猿质亓顺浅仄呷?,沒等到援軍,卻等來前朝皇帝的一道圣旨,命我丟下百姓,帶著將領(lǐng)們撤退?!?/br> 蘇燦瑤臉上興致勃勃的神色淡去,眉心漸漸擰了起來,忽然意識到,李叔身為前朝將領(lǐng),面對山河破碎,心中恐怕十分凄苦。 “我接到圣旨,不忍丟下城中百姓,艱難抉擇后,我決議抗旨不遵,帶著將領(lǐng)們繼續(xù)守城。” “可惜城中余糧將盡,兵力不足,我們只堅持了五日,城門還是破了,敵軍沒有大肆屠城,反而極有耐心的安撫了慌亂的百姓,那一刻我就意識到前朝氣數(shù)已盡。” “我當(dāng)時心灰意冷,既不想投降,也不愿再追隨舊朝,就獨自離開了那里?!?/br> 李忠頓了頓,望向裴元卿道:“我在路上救了個被追殺的女子?!?/br> 裴元卿神色一動,震驚地抬頭望向他,眼中不自覺浮起一抹緊張。 李忠笑了下,“那女子姓裴,說她要去上京,我當(dāng)時左右無事,正不知該去往何處,見她手無縛雞之力,就索性沿路護送她入京?!?/br> “當(dāng)時世道太亂,一路都是打打殺殺,裴夫人還懷有身孕,因此我們走的極慢,花了三、四個月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抵達京城。” 裴元卿心頭震顫,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埋藏在心底十幾年的疑惑、追問,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其實他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父皇的孩子,因為他相信以母后的品性,如果他不是皇子,母后要么會說出來,要么會想辦法把他送出宮,不可能欺騙父皇,更不可能混淆皇嗣,這才是他怨恨父皇的根本原因,他恨他不信任母后。 可他作為被懷疑的對象,除非有確鑿的證據(jù),不然他無法說自己肯定就是父皇的兒子。 如今他終于知道了答案,卻覺得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父皇相信與否,于他而言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他一直以來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如今終于知道了這個答案,這就足夠了。 他已經(jīng)在這里有了新的生活,一點都不想去向誰證明自己是誰的兒子。 蘇燦瑤聽到這里,也聽出來李忠口中的女子是皇后裴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