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些。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好在那夜因為程燎野原本房間的損壞了，同他一間的學(xué)生去和柯屏同住了，而程燎野則被安排和徐玨一間。倘若來的是其他人，怕是見到他發(fā)燒，定會幸災(zāi)樂禍。只是曾經(jīng)的徐玨預(yù)想不到是，因為程燎野的幫助，那些先前免受的苦都要他多年后再受數(shù)遭。

    起床后徐玨快速折騰了自己，套了件西裝外套出去。

    這些年，許家村發(fā)展快速，村中不少以家為單位的紡織戶被組織聚集了起來，盤下一塊地，建造了一些工廠。工廠內(nèi)部采用機(jī)器和人工相結(jié)合的方式，生產(chǎn)了能滿足不同客戶群體需求的料子，做起了出省生意，整個村的經(jīng)濟(jì)水平也有所提高。

    既然是為客人定制所需，那必定得在符合客人要求的同時盡量舒適。徐玨索性提前約了當(dāng)?shù)氐囊患也剂瞎S看料子，一上午就這么花到了里頭。

    現(xiàn)在已是四月下旬，許家村地處南方，偶有午時氣溫會稍高，工廠里頭又有許多運作得發(fā)燙的機(jī)器，徐玨這會更是全身凝了不少汗。

    他干脆卸下了西裝外套，又同工廠里的工人要了一件符合要求料子制成的衣裳，打算親自試試。

    工廠專注于制作，自然沒有什么更換衣服的地方。徐玨又想到了身上一些久久還未消的曖昧痕跡，專門要了塊布，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掛上遮擋，打算就這么換。

    隔著一層布，外頭機(jī)器運作、人聲的聲音不止，似乎其中還混雜著一些格外熟悉的聲音。

    隱隱約約好像是有人在問人，又提到什么西裝，也許是想要找工人制作，正在報尺寸吧。

    徐玨朝布簾處看了一眼，正要收回時，那遮擋大小正好的簾布被人從外頭掀開，那只仍舊帶著戒指的手就這么出現(xiàn)在徐玨的視野之中。

    緊接著，是那顆紅痣，再接著，那張魂牽夢縈、總讓徐玨不安的臉出現(xiàn)了。

    程燎野整個人探進(jìn)里頭，簾布自然掉落，他的目光朝里頭看來，沒有絲毫訝異，從徐玨的胯部開始打量，視線攀巖而上，投射到他的臉上，突然皺眉，似乎是在埋怨徐玨這張同沈言灼并不相像的臉。

    他沒說話，徐玨只能先發(fā)制人，不急不徐地套上衣裳之后，看向程燎野，“程總好?！?/br>
    “嗯?！背塘且伴_口了，沒像村口那樣，裝不認(rèn)識。

    原來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或者說是任何人知道他們兩個認(rèn)識。

    徐玨心中苦笑，主動開口解釋，“新接的項目，特意跑來找找適合的料子?！?/br>
    其實徐玨無論解不解釋都沒關(guān)系，這些對于程燎野來說都是無用信息，但徐玨突然，想要說些話，用以證明，其實他和程燎野，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了。

    “哦，”程燎野很快收回了視線，聲音平直，“沒必要和我說。我不關(guān)心。”

    他說著皺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似地，又開始打量徐玨，像是在估算物件的價格般，神色里帶著漠然。

    下一秒，程燎野命令般開口，“今天晚上九點，到我的房間?！?/br>
    這話一聽，就讓人明白程燎野要干什么，徐玨腦中有一瞬間的宕機(jī)，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程燎野這是要折騰他。

    明明先前在村口都說了“不認(rèn)識”了，這會卻還是要折騰他。徐玨無奈，他是程燎野見不得光的玩物，又和談什么身份呢？

    他說完話，又掀開簾子出了去，外頭的工人發(fā)出疑惑，“您和里頭的先生認(rèn)識么？”

    徐玨聽到程燎野輕笑了笑，說，“那倒不認(rèn)識，只是走錯地方了，麻煩你幫我?guī)б幌侣?。?/br>
    腳步聲響起，他又這么遠(yuǎn)去了。

    徐玨身上這件試的衣裳雖說材質(zhì)還算舒服，但尺寸不太合身。換回原本的衣裳后，徐玨向廠里的員工買下了這件衣裳，打算再借個地方修剪尺寸。

    員工收了徐玨的錢后，一臉湊巧地說，“正好有個辦公室，現(xiàn)在也有人在里頭修剪尺寸，我?guī)闳ァ！?/br>
    徐玨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在員工帶著他到了所謂的辦公室前，徐玨往里頭抬眼，正好瞧見辦公室里頭側(cè)對著門擺放的長桌邊，站著一熟悉的人影。

    那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到來，抬起頭朝著門口看來，眼下帶著輕微凹陷的眼不著痕跡地收回，整個人漠然到極致。

    員工知道他們“不認(rèn)識”，當(dāng)即介紹，“是位也要修改尺寸的先生，這辦公室里面修改尺寸的器具有不少......”

    徐玨沒聽清員工后面說什么了，因為他沒說兩句就被其他員工叫走了。

    辦公室里的程燎野早已收回了眼，他半垂著頭，折騰著手上的布條子。

    徐玨只一眼就看出這布條柔軟，想到不久前有過成嘉新項目的傳聞，他當(dāng)即確定了程燎野大概率就在尋找適合的料子。

    進(jìn)了辦公室，徐玨從辦公室一邊的柜子里，找了裁剪用的工具，就這樣站在了正對著程燎野的桌案對面。

    剪子被放置到桌案時，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徐玨開口，“程總，好巧?！?/br>
    “嗯。”對面仍舊是不咸不淡地應(yīng)答，惹得徐玨的心坎仿若成千上萬只螞蟻爬過，癢地發(fā)疼，但卻也不能說些別的什么。

    一瞬間空氣寂靜，只有修剪料子的聲響，徐玨垂下頭，壓著想要上瞥看向程燎野的眼尾，沉著心就這么將衣裳的尺寸改了。但走神卻總會影響人，在修剪尺寸收尾的部分，那雙剪子內(nèi)側(cè)刮到了徐玨的皮rou，惹得手指上多了條小傷口，淌了點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