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轉(zhuǎn)手我這事，也不勞煩您，我可以自己來?！毙飓k對著程燎野笑笑，似乎兩人本來就是在做什么正經(jīng)交易。

    徐玨會不會去攀附別人，程燎野都知道，他現(xiàn)在有自己的能力，接些報酬薪資不低的活也并不困難，他也向來不是什么都喜歡搶到最多最先的人。

    程燎野嗤笑了一聲，劃過一張新照片，上頭的老板大腹便便。他直勾勾地看向徐玨，“這位李總，好像和你們名慕老大多年前就有合作，讓你在名慕事業(yè)再上一層樓，不算問題。”

    “別誤會，單純是怕你現(xiàn)在在我的幫助下，拿到些原本拿不到的項目，等到日后沒了幫助，拿不到心水的項目，不會哭著來找我求助吧？”

    “你不是一貫，最會攀枝么？”

    徐玨搖頭，情緒沒什么波動似的，“程總，您多慮了，只要您想，我當然就會從您眼前消失。至于攀枝......”

    他頓了頓，半垂下眼，“也得需要時間學?！?/br>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只要程燎野想，他早就能讓徐玨消失，甚至讓他失去在名慕的工作，讓他離開s市，將他送到偏遠的縣城，這一輩子，都不用看到這張在夢里見過千萬遍、偏偏厭惡卻又放不下的臉。

    至于攀枝，是程燎野故意說出來讓徐玨惡心的話，見他神色變化幅度并不大，程燎野心里氣極了。

    見到章珣、其他人都可以真心實意地笑，他人主動勾搭，他徐玨也能心安理得、毫無芥蒂地同人上床同人撫摸，而到他程燎野這里，不是最初的挑釁，就是現(xiàn)下被自己惡意對待后的淡漠。

    “隨你?！背塘且熬瓦@么起身了，起身時衣袖打到了桌案上的杯盞，guntang的水就這么從中瀉出，撒向了徐玨，淋了他一身。

    聽到來自于徐玨的、非常細微的吸氣聲，他大抵是被燙到了，眼睫扇動，唇也抿起，似乎是被驚嚇到一般。

    程燎野咬著后牙槽，沒去看他，擦著徐玨身側(cè)而過，眼尾瞥到徐玨站起，非常客氣地開口，“程總，您慢走。”

    有水從他身上那件衣裳上滴落，他的半邊袖子都濕漉漉的，顏色深了好一塊，看上去有些狼狽。

    程燎野在門口停住了，他沒回頭，“上次給你的婚禮請?zhí)?，你隨意處理，但我不希望，在訂婚儀式上看到你。”

    “至于包養(yǎng)，”他頓了頓，“本來就是交換為重，我前些日子給了你彩排走秀的機會，既然給了你利益，你得在我這里還清?！?/br>
    程燎野說完話，沒做停留，就這么推開了門。

    門外靜悄悄的，想必是方才章珣出來時屏退了眾人，程燎野在門外站了片刻，靠著墻，就這么聽著里面的聲音。

    最開始，里面很安靜，可安靜了沒幾秒，他聽到杯盞相碰的聲響，聽到抹布擦過桌案的聲響——是徐玨在處理倒了的杯盞。

    他的動作很緩，程燎野卻聽得心里越來越急躁。

    程燎野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再次推開了門，視線投射到徐玨背對著自己的背影上。

    徐玨的肩膀并不寬，以往在床上時，程燎野總能摸到他肩膀上凸起的骨頭，特別是在沖撞時，用力時，人陡然下陷，自己的下巴頂?shù)侥菈K肩膀處的骨頭時，很疼。

    明明應該讓徐玨疼的，要讓他心里疼，身體也疼，可到最后，卻反倒讓自己疼了。

    后來程燎野心想，如果讓徐玨沒那么疼，自己是不是也會不疼。

    于是借著王叔，那長久住著的酒店套房里被人為安上了軟墊子，又借著王叔，盯著徐玨的動向，讓王叔送徐玨回家。

    好像這樣心里就能踏實點似的，可明明他沒有欠徐玨什么，是徐玨應該用自己、時間、精力補償他才對。

    開門的動靜聲不小，趁著徐玨正要回頭的間隙，程燎野就這么徑直走進了房間，沒看徐玨，直接從桌案上隨手拿了文件，轉(zhuǎn)身又離開了。

    帶上門的那刻，程燎野透過門縫，同徐玨對視上了，那張足夠熟悉，閉上眼總是出現(xiàn)在眼前的臉，朝程燎野笑了笑，似乎方才在桌案上對弈的所有，都是自己的臆想。

    門縫急速變小，程燎野攥著拳頭就這么走了出去，直到來到秀場入口處的大堂，見到正在同模特愉快聊著天談設計的章珣。

    “拿去?！背塘且皼]管模特，直接將手里那份文件塞到了章珣手里。

    章珣被他惹地皺眉，屏退了附近的男男女女的模特，“咋？”

    “后面秀場還有工作的話，讓徐玨來幫你?！焙苤苯樱踔潦菐е畹恼Z氣。

    就差明擺著叫人直接給徐玨塞錢了。

    “直接將人提到成嘉就行了，還用這么麻煩？”章珣說，“成嘉最近不就是在招設計師么？專業(yè)對口，還走后門，你帶人進去不簡簡單單?！?/br>
    “見著眼煩，”程燎野沒好氣，“養(yǎng)玩意玩玩，又不是給人當?shù)?，我可懶得安排?！?/br>
    懶得安排，卻偏偏要把人丟給章珣。

    “在床上勉強能用，結(jié)果丟張卡送點車、房子打發(fā)不了，”程燎野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還撥了煙緩緩抽著，像是在說什么壓根不在意的玩意，“臟兮兮地求著要我給他攔些高薪資的活。”

    “哼，誰幫他？”可偏生是要幫的。

    他這么說，相當于直接把事丟給了章珣，章珣同程燎野有多年生意上的往來，拒絕不了，只能點頭，說是上次那件程燎野穿過的珠寶扣子襯衣，徐玨縫制得不錯，活倒是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