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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107節(jié)

    京紓笑起來,與他接了個吻,說:“回屋。”

    “不野合啦?”徐籬山慶幸地說。

    “慢慢來,再嚇你,別生生嚇出第二雙腿腳來,又連夜跑了?!本┘傇谛旎h山“不敢說話”的乖巧目光中拍拍他的臉,“自己翻墻,還是我抱你?”

    輕輕松松,徐籬山揮手示意他閃開,而后后退三步,助跑沖到墻根,一躍而起攀住墻頂,敏捷地翻身落地。眼前一黑,京紓輕巧地落在前方,衣袂翩翩,裝了個大逼。

    徐籬山不允許這種站在自己面前裝逼的行為,輕輕一跳又壓上京紓的背,被一路背回了房里。

    到底還是淋了些雨,回屋之后,京紓替徐籬山脫了外袍,說:“穿過內(nèi)窗,后頭有熱湯池,去泡泡。”

    “你跟我一起去?!毙旎h山邀請道,“再給我講講這段時間蘭京有沒有什么八卦?!?/br>
    京紓想說你確定咱們一起泡澡還有機(jī)會講八卦了,但徐籬山一臉熱情天真,他又不是傻子,何必委屈自己?

    “好?!?/br>
    第101章 酸水

    一場秋雨打在客棧周圍,桂樹飄晃,花葉零落,隨著秋雨的輕重、緩急滴滴答答的響了一個多時辰,中途雨勢暫緩,可轉(zhuǎn)眼又傾瀉而下,壓著晦明的天幕逞兇直至天光大亮才終于收勢。

    窗外的天靜了,獨(dú)立小院將白日的動靜盡數(shù)擋了回去,徐籬山被換了身干凈的里衣,小心地放進(jìn)帳中。

    被子攤開,輕柔地蓋了上來,徐籬山神志昏沉,臉蹭過軟枕,下意識地伸出手,嘴里喚著京紓的名字,等京紓伸手握上來,他才安生了些。被迫分榻而睡多日的人著實(shí)不好對付,他被折騰得狠了,露出來的一截白瓷似的頸子上也少不了痕跡,抹一層柔軟的藥膏像是蒙了層晶亮,讓本就艷麗的底色變得朦朧。

    良久,京紓終于舍得挪開眼神,抬手放下床帳。

    被子底下擠進(jìn)一個人,氣息分外熟悉,徐籬山下意識地往前蹭了蹭,將臉挨近那人的肩膀,隨后那人微微側(cè)身,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摸上他的后背,輕輕地拍著。

    床帳內(nèi)安靜至極,徐籬山逐漸好眠。

    京紓盯著這張近在咫尺的睡顏,好一會兒,也跟著閉上眼睛。

    下過雨的天微冷,徐籬山再醒來時還沒睜眼,人先蹭進(jìn)了身旁人的懷里。京紓一下就醒了,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替他掖了掖后背的被子,又抱著眠了一會兒。

    “我時常在想,”片晌后,徐籬山說話了,聲音啞得很,“事中的你和事/后的你到底是不是一個你。前者的你恨不得把我生吃了,兇狠殘暴,后者的你恨不得把我供成一只掌心明豬,溫柔體貼……你是人格分裂了嗎?”

    徐籬山對昨夜的遭遇頗有微詞,心中憤懣。

    京紓昨夜勉強(qiáng)吃夠了,抱著掌心明豬緊實(shí)地好睡半日,此時心情舒暢至極,聞言抬起徐籬山一直與自己交握的那只右手放到自己臉上,態(tài)度良好地哄道:“不高興就打我?!?/br>
    打人不打臉,更何況此時打了,以后不知道要怎么償還呢,徐籬山又不是真傻子。他輕哼一聲,五指蜷縮捏住京紓的側(cè)臉開始揉搓,嘴上說:“這么好看的臉,我舍不得打。你要真想哄我,你也趴下來,讓我啪啪抽幾巴掌唄?!?/br>
    說到此處,他不禁又想起昨夜被摁趴在浴池邊,一對桃子在水面若隱若現(xiàn),遭受了無比強(qiáng)悍的火力,最后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慘痛遭遇。徐籬山吸了吸鼻子,罵出了那句昨夜罵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三個字:

    “死變/態(tài)!”

    對于這個形容,京紓一直不肯承認(rèn),覺得分外委屈,他其實(shí)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不是么?但是徐籬山此時委屈至極,只能哄著,于是他說:“好吧。”

    “好吧”這樣的回答在特定的情境下和“你覺得是就是吧”“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隨你怎么想”等等回答不相上下,都是態(tài)度不端正的、作死的、冷漠的。于是徐籬山出離地怒了,他“唰”地睜開紅腫的眼皮,一雙哭狠了的眼珠子帶著沖天的怨氣盯住京紓的臉。

    “給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機(jī)會。”他說。

    那必須得好好珍惜,京紓絞盡腦汁,改口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反駁。”

    “……”徐籬山微笑,“你是很遺憾昨晚沒把我摁在浴池邊做死,所以現(xiàn)在要啟動言語暴/力嗎?”

    看來說什么都是錯誤的,京紓琢磨著。面對徐籬山渾身充盈的殺氣,他突然伸手抄起這只掌心明豬穩(wěn)穩(wěn)地放在自己身上,單臂環(huán)住,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餓不餓?”

    徐籬山趴在他身上,微笑道:“不餓,睡前吃得太多,肚子都要被撐破了呢,這會兒還沒消化?!?/br>
    看來轉(zhuǎn)移話題也行不通,京紓無奈選擇正面硬剛,疑惑道:“吃這么多啊,什么好吃的讓你這么喜歡?”

    “……被逼著吃的?!闭f罷,徐籬山露出兩顆蓄勢待發(fā)的門牙,兩排牙齒相撞,發(fā)出了“噠噠”的示威聲。

    此時京紓的肩膀上還有幾處沒有消的牙印,見狀顯然被震懾住了,好聲好氣地說:“誰這么壞?”

    “一個大變/態(tài)?!毙旎h山委屈地瞧著他,“夫君,你得幫我報(bào)仇啊?!?/br>
    “當(dāng)然。”京紓哄著說,“留青說該如何處置?”

    徐籬山放在京紓肩膀上的右手緩緩抬起,比出剪子的形狀,說:“沒收作案工具!”

    “好?!本┘傋プ∷氖掷阶爝呌H了親,溫柔地說,“你若想出氣,便親自動手?!?/br>
    徐籬山狐疑地盯著他,說:“你可別后悔!”

    “我不后悔,并且我覺得該仔細(xì)思考的人是你,畢竟若是沒了工具,那便只能借助外物了。”京紓捏著徐籬山的手,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且若突然從正常男人變作閹人,心思不一定要扭曲成什么樣子,屆時留青便要更加受折磨,真叫我于心不忍?!?/br>
    “……”徐籬山麻木地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今天我真是切切實(shí)實(shí)地領(lǐng)教了?!?/br>
    京紓笑起來,仰頭親了親他紅腫的唇瓣,說:“乖了,不生氣?!?/br>
    徐籬山哼道:“你叫我爹,我就不生氣?!?/br>
    京紓微微瞇眼,這副神態(tài)簡直像極了昨夜徐籬山被欺負(fù)得狠了時反手一巴掌抽上京小紓那一瞬間!那之后堪稱另類動作驚悚片的記憶洶涌而出,徐籬山渾身一哆嗦,很沒有膽量地改了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了!”

    “……留青?!本┘偤懿唤獾卣f,“如何擺出這般膽顫的模樣,顯得我欺負(fù)了你似的?!?/br>
    徐籬山可恥地露出虛偽的笑容,說:“你怎么會欺負(fù)我?你對我最溫柔了?!?/br>
    京紓“嗯”了一聲,很溫柔地又問了一次:“餓了嗎?”

    “餓?!毙旎h山蔫蔫兒地說,“可是我眼睛疼嘴巴疼嗓子疼脖子疼胸口疼肚子疼腰桿疼屁/股里外都疼大腿疼小腿疼……疼得吃不下飯了?!?/br>
    “可憐見的,”京紓憐惜地揉著他的側(cè)腰,哄道,“吃點(diǎn)清淡的好不好,我喂你吃?!?/br>
    徐籬山警惕地問:“怎么喂?喂進(jìn)哪里?”

    京紓:“……”

    “好吧?!毙旎h山不好意思地說,“好哦?!?/br>
    “你再躺會兒?!本┘偡韺⑿旎h山放平,自己起身下地,轉(zhuǎn)身拿過被子將他裹好,只露出一顆腦袋。

    床帳被撩開、掛起,外頭的天色滲入窗縫,露出橙黃的顏色。徐籬山打了個哈欠,盯著京紓的背影,逐漸癡迷,“帥哥,陪/睡一夜多少錢?”

    京紓側(cè)身詢問:“又皮癢了?”

    “沒有哦?!毙旎h山老實(shí)地閉上眼睛,等京紓繞出屏風(fēng)才睜開一只眼睛,兩只眼睛,嘟囔道,“裝什么清高嘛,昨晚的公狗大王不是你嗎,哼!”

    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京紓沒有聽見,開門喚了院中的管事,叫了兩碗清粥和四樣素菜,吩咐備水洗漱。

    俄頃,兩個侍女陸續(xù)進(jìn)屋,一個端著半盆熱水進(jìn)入外間,放進(jìn)洗漱架上,一個用托盤備好洗漱的工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請客人洗……”后面那侍女的聲音在看見京紓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一雙杏眼驀地瞪大了。安平城世家子弟、來往豪商何其多,可她沒有見過這般俊美矜貴好似神祇的男子。

    京紓向來不喜他人用眼神冒犯自己,正欲趕人,突然有腳步聲從內(nèi)室走來。他咽下話,任那侍女瞧著,不過兩息,后肩突然落下一只手,強(qiáng)迫他側(cè)過身子,不許看那侍女。

    “好看嗎?”徐籬山抬手放在京紓的側(cè)臉上,眼里帶笑,卻不知在問誰。

    這張臉在安平城誰人不知,侍女正欲向徐六公子賠罪,突然想起一茬——如今能和徐籬山這般親密的男子除了傳說中那位肅王殿下,還能有誰?亦或是這位客人其實(shí)是徐六公子在外面的野桃花……不對,這般氣質(zhì),定然是肅王殿下無疑!

    侍女霎時白了一張小臉,慌忙跪地賠罪,“小人無知,冒犯了殿下,罪該萬死,請殿——”

    “好了?!毙旎h山打斷她,溫聲道,“出去忙吧?!?/br>
    侍女忙聲道謝,顫顫巍巍地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房門沒有關(guān),徐籬山收回目光,轉(zhuǎn)眼瞧著京紓,笑道:“好看嗎?”

    京紓搖頭,偏臉蹭開徐籬山的手,吻在掌心,說:“你最好看?!?/br>
    有些癢,徐籬山指尖蜷縮,笑著說:“可我看你方才看得很認(rèn)真嘛?!?/br>
    以前對于別的女子,京紓是一眼不看,方才那個,京紓竟然看了三息,三息!

    徐籬山微微瞇眼,說:“怎么?這么快就要喜新厭舊了?要不要我就地退位讓賢,把肅王妃讓給你的新歡坐?”

    京紓原想看徐籬山會不會吃味,如今是聞著酸味了,可不妨這味道太沖,他有些受不住。

    “肅王妃只能是你?!彼麛堊⌒旎h山,哄道,“我沒看她,也沒覺得她好看,我只是——”

    “你沒看她?你當(dāng)我瞎,你豈止是看了,你是眼睛都不眨地看!你若不覺得她好看,你看她做什么,她臉上長花了!”徐籬山冷哼一聲,退開京紓就要走,“什么天香國色,我倒要去仔細(xì)看看!”

    京紓一把將人拽回來抱在身前,往上用力,徐籬山便雙腳離地。他把人抱到洗漱架前放下,連著兩只手和腰身一同環(huán)抱住,道:“我就是想看你會不會吃醋。”

    徐籬山一下反應(yīng)過來,鬧了個紅耳朵,罵道:“壞人!”

    “嗯,我是壞人?!本┘倧暮竺嬗H了親他的右腮,“站好,我?guī)湍阆茨??!?/br>
    徐籬山連哼三聲,抱臂不語,被京紓握著胳膊往側(cè)面轉(zhuǎn)了轉(zhuǎn),用熱帕子貼上臉。肅王殿下伺候人的本事愈發(fā)嫻熟,徐籬山逐漸放松下來,洗完了臉,京紓將抹了牙粉的刷牙子輕輕塞進(jìn)他嘴里,他打開京紓的手,自己刷牙。

    慢悠悠地洗漱完畢,廚房也很快將粥菜端了上來,擺在外間的圓桌上。

    京紓落座,而后腿上一沉,徐籬山大剌剌地坐了上來,大爺似的說:“喂我?!?/br>
    求之不得,京紓抱著徐籬山調(diào)整坐姿,右手拿起勺子舀了粥,穩(wěn)當(dāng)?shù)厮藕蛉恕P旎h山乖乖窩在他腿上,一口一口的吃,門外有風(fēng)吹過,院子里落了一地的花葉。

    一碗粥喝完,徐籬山說:“再來一碗,昨晚太耗力了?!?/br>
    京紓不敢說話,舀了一碗粥繼續(xù)喂,偶爾喂一夾子小菜,說:“待會兒出去么?”

    “去吧,”徐籬山慢悠悠地說,“去看看哪倆醉鬼回家沒有?!?/br>
    “那你不必去了,曲港上午就回家了,至于褚鳳,”京紓稍頓,“他被褚和接回府了。”

    徐籬山一驚,“大哥回來了?”

    “嗯,午時到的,一入城便去酒樓了。”京紓說。

    徐籬山“哦”了一聲,這才回想起京紓說上句話的語氣,好似有些不對。他一邊琢磨著一邊張口接了一口粥,待軟糯的粥米咽下去了,才說:“大哥是擅自離京的?”

    “不是,同皇兄請了辭?!本┘偳浦?,“想試探什么?”

    “您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這也能看出來。”徐籬山嘿嘿一笑,小聲問,“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

    京紓逗他,“什么的什么?”

    “就是大哥和鳳兒啊,”金昭衛(wèi)有替天子監(jiān)察百官的職權(quán),若京紓察覺出了兄弟倆之間的端倪,告訴雍帝,也不知會不會壞了褚和的前程。徐籬山有些擔(dān)心,摟著京紓脖子的手微微用力,讓京紓的腦袋晃了兩下,“你不許跟陛下告狀?!?/br>
    此事若讓朝官知曉,想必人人駭然,摻褚和罔顧人倫、行事悖逆的折子要飛滿文和殿的上空,但京紓向來不顧忌這些,褚和對誰有心思也都不妨礙為朝廷做事,是以他本就不打算多過問,但聞言還是故意問道:“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都不是?!毙旎h山抬起他的下巴,噘嘴吻在他唇上,狡詐地說,“是撒嬌?!?/br>
    “那我抗拒不了?!本┘偟嗔说嗤龋昂?,不告狀?!?/br>
    徐籬山展顏一笑,捧著京紓的臉又連戳三下章,說:“你最好了!我要吃三碗!”

    “好?!本┘偼现惨粽f。

    吃過晚膳,天已然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