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羅聞天起身就要走,被文嘉攔住。 “老羅!”文嘉走到他面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說一下,也許能夠幫你找到陳經(jīng)理?!?/br> “……?”羅聞天錯愕地看著文嘉。 - 文嘉將辦公室的門緊閉,然后將陳星露和姚之南曾經(jīng)的那一段告訴了羅聞天,并同時告知了她和周晏叢對姚之南以及他背后的另外兩人的懷疑。羅聞天聽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待文嘉說完之后,他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羅,我這么跟你說,并非是懷疑陳經(jīng)理現(xiàn)在跟姚之南還有什么茍且。只是現(xiàn)在事情發(fā)生了,我們必須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到,所有可疑的細節(jié)都不要放過,才能更好的防止事態(tài)失控,你說是不是?” 文嘉柔聲安撫著羅聞天,不想讓他太難過。 “……你說得對?!绷_聞天終于開口,仿佛剛做出一個艱難抉擇一般,“如果有這層關系在,那確實要找星露談一談。但大陳總和趙曾銘怎么會對鳴羽和星洲下手?姚之南又如何做了他們的犬馬?” “這事兒說起來就復雜了,涉及華信的內(nèi)部爭斗。而姚之南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對華信很感興趣,所以能攀上趙曾銘他們也不奇怪。一開始他們只針對鳴羽,舉報了我們的龍藏?,F(xiàn)在他們要對星洲下手,那就不是姚之南一個人能做到的事了,背后肯定還有人,所以周晏叢和小陳總猜測,這一次應該是沖著他們?nèi)サ摹!?/br> 總之,要直接指證姚之南肯定還沒有證據(jù)。但陳方淮在商場沉浮多年,又十分了解趙曾銘和父親陳懷生的性子,再加上他們這些天一直也有留意姚之南的動向,很容易就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扯出一條線來。而當下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jù),坐實這一切。 羅聞天不去想這件事了,他只是問文嘉:“那你如何確定姚之南會知道星露的下落?單憑他們曾經(jīng)的關系?” “那你還有別的可以尋找陳經(jīng)理下落的地方嗎?”文嘉反問,“如果你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們就去找姚之南。他如果真做了什么,早晚會露出破綻!” 羅聞天覺得文嘉說的對,現(xiàn)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 做下決定之后,兩人又跑了陳星露住處一趟,還給她的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均無所獲。確定陳星露不是故意失聯(lián)之后,文嘉和羅聞天決定去找姚之南對質(zhì),但在這之前,她得給周晏叢打個電話。畢竟現(xiàn)下的行動和周晏叢那邊是一體的,她有必要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周晏叢聽說陳星露不見了之后也有幾分意外,得知他們要去找姚之南要人,他思忖片刻后,表示了贊同。 “不過先暫時不要提及其他,只針對陳星露這一件事,明白嗎?”他說。 “我懂得,我已經(jīng)想好說辭了?!蔽募握f。 “好的?!敝荜虆矐拢弥呛土_聞天兩個人去,便問他倆要了個地址,讓陸晨也趕到那里做策應,以防有什么不測。 有了這一后招,文嘉便再無后顧之憂。她給姚之南打電話,借口要給他一份復習資料問出了他現(xiàn)在的所在,然后和羅聞天直奔而去。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陸晨已經(jīng)在了,三人匯合,一起去敲姚之南的門。 姚之南此刻也是剛到家,見文嘉帶了另外兩個人來,他愕然了一下后,笑了笑說:“送個資料,怎么還帶著兩保鏢?” 文嘉不理他的調(diào)笑,單刀直入道:“南哥,我來是有個事兒要問你,你把我們公司的陳經(jīng)理弄哪里去啦?” 姚之南神情微怔了下,然后立刻回答:“小文,你這話從何說起,你們公司的人,怎么找我要?” “那我就不知道了。”文嘉從容道,“我們陳經(jīng)理不見了,聽她的助理說,她昨天下午臨出門前說是去見嘉華的姚總,我一尋思這不就是你嗎,所以趕緊過來找你要人了?!?/br> 這自然是文嘉編造的借口,為的就是把所有問題都推到姚之南身上。 “不是,我跟你們公司沒有任何業(yè)務往來,我見你們這位陳經(jīng)理干什么?”姚之南故作不解。 “這我也不知道啊,陳經(jīng)理她就是這么說的,否則我好端端地會跑到這兒來找你要人嗎?” 文嘉此刻就像是在打太極似的,繞來繞去就這么幾句話,讓姚之南有些無奈。 “小文,真沒有,我真沒見過那什么陳經(jīng)理。” “那怎辦?”文嘉攤攤手,“現(xiàn)在她家人聯(lián)系不上她了,找我們要人。如果連你這兒都沒有消息,那我們只好報警了?!?/br> 文嘉這話是對著羅聞天說的,但姚之南的神色卻猛然一凜,被一旁的陸晨注意到了。 “那實在不行就趕緊報警吧?!币χ侠潇o了下來,假裝無奈地陪笑道,“人命關天,別真出了什么事兒?!?/br> “行,那就打擾南哥你了。” 撂下話,文嘉又率羅聞天和陸晨離開了。 第165章 最后關頭 出來之后,文嘉立刻問陸晨:“怎么樣晨哥,你看他像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 陸晨以前在特戰(zhàn)的時候?qū)W過識別微表情,在這方面是專家。 “太明顯了。”陸晨不屑道,“我一聳眉毛我就知道這人在撒謊,他肯定有貓膩?!?/br> 文嘉又看向羅聞天:“老羅,你打算怎么辦?要報警嗎?” “不要?!绷_聞天下意識說。在沒得知陳星露的過往時,羅聞天并不避諱報警。但現(xiàn)在他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出于維護陳星露名聲和名譽的考慮,他反倒有所顧慮了。 文嘉并不意外,她想了想,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家去,照常起居和上班,當做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不找星露了?”羅聞天皺眉。 “找是要找的,但不能通過正規(guī)手段了,這事兒只能交給晏叢他們?!蔽募翁拐\道,“不過我們也不是什么也不能做?!?/br> “要做什么,你說!”羅聞天現(xiàn)在是全身心地信賴文嘉了。 “首先就是對外保密?!蔽募握f,“陳經(jīng)理不見的事只你我和張鑄三個知道就行了,最多再加進來一個杜凌凌,因為我需要她幫忙做件事?!?/br> “什么事?” “時不時給姚之南打電話,向他確認到底有沒有見過陳經(jīng)理,擾亂他的軍心!” 這是文嘉想出來的計謀。借助陸晨的觀察,他們已經(jīng)確定這事兒姚之南脫不了干系,但苦無證據(jù),無法來明的,就只能走暗的。她覺得經(jīng)過他們這一上門,姚之南內(nèi)心肯定得慌亂一陣,再讓杜凌凌時不時以各種借口給他打電話,讓他徹底亂了陣腳。 “但這不會打草驚蛇嗎?”陸晨不放心地問,羅聞天也略有擔憂地附和。 “我覺得應該沒事,只有他坐不住有下一步行動了,我們才好跟著他找到陳經(jīng)理的下落,否則要等到哪一天?” “也對?!绷_聞天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文嘉見他一臉愁苦濃的化都化不開,便安慰他道:“老羅,你別太擔心,這事兒不光有你我,還有晏叢和小陳總,陳經(jīng)理一定會沒事的。至于你們兩個之間的事,等以后再說,我相信陳經(jīng)理一定會給你個交代?!?/br> “好?!绷_聞天勉強笑應,又低喃道:“交不交代的不重要,她人沒事就好……” 文嘉聽到此言,不再說話了。 - 跟羅聞天分開之后,文嘉回了小院。此時周晏叢也回來了,還給她帶了吃的,讓她先果了腹再說。 文嘉沒什么胃口,勉強吃了兩口包子,就把去找姚之南的情況全部告訴了他。 周晏叢聽完沉思片刻,說:“這事兒應該是姚之南的個人行為,陳方淮那邊傳來消息,說今晚華信有飯局,看趙曾銘的樣子,不像是知情的?!?/br> “那就應該是了?!?/br> 文嘉微頷首,又將自己安排人給姚之南打sao擾電話的事告訴了周晏叢,周晏叢聽完挑一下眉,有些失笑。 “也行,也不能讓他過的太舒坦?!彼f,“正好我這邊聯(lián)系了老楊,他派了兩個便衣時刻盯著姚之南,只要他有行動,我們立刻就能知道?!?/br> “這樣會不會讓他們有所察覺,影響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文嘉也開始擔心起來了,但這話她只會對周晏叢說。 “無妨。”周晏叢安撫她,“從我們知道姚之南拿到《神跡》的源代碼那一刻起,局面就已經(jīng)進入了最后關頭。我和陳方淮達成共識,這事兒要盡快解決,遲則生變。所以你盡管去做吧,讓他們越亂越好?!?/br> “好?!蔽募谓K于放心了,因為周晏叢所說的,也正是她所想的。從確認了姚之南確實心懷不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無需遮掩了。 - 在城西的某個舊小區(qū)的一間舊屋里,失蹤了將近四十八小時的陳星露終于醒了過來,她看著透過窗簾滲進來的陽光,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何處。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那次她和姚之南約在一間飯館見面,意外得知了他在聯(lián)絡n國amanda公司的人,要私下向?qū)Ψ劫徺I《神跡》源代碼的事。對方是amanda的高級開發(fā)經(jīng)理,叫elvis。姚之南特地飛了n國好幾次,才說動了他,開出高價從他那里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陳星露一開始并不知道和他對接的人是誰,還是偶然在他的口中聽到了elvis的名字,覺得有幾分耳熟,回來后查看自己的郵箱,發(fā)現(xiàn)在某一封郵件的那一長串抄送中看到了同樣的名字,心中才漸漸確定了。隨后,陳星露以知情人的身份向他發(fā)去了郵件,跟他進行了多方拉鋸,終于擊破elvis的心理防線,承認了這一事實。出乎對方意料的是,陳星露并沒有聲張,相反還叮囑他保密。 陳星露有自己的打算。她原本是想要徹底離開姚之南的,約他在那家飯館見面就是為了此事??僧斔酪χ霞捌浔澈笾擞媱澮獨У簟渡褊E》的時候,她又改變了主意。她開始各種迎合姚之南,做起了雙面間諜,來獲取有用的信息。而最終她所圖的,就是破了姚之南的布局,保全星洲。 陳星露自認自己并不是個好人,在拿到《神跡》部分源文件的時候有過猶豫,到底要處置手里的東西才好。最終,她想起文嘉說的話,決定還是選擇羅聞天,將源文件以匿名的方式,寄送到了張鑄的辦公桌上。 之所以選擇匿名,是因為陳星露當時還不想暴露自己。是羅聞天的一句話,讓她改變了主意,他說今年過年如果不想回老家的話,就去他家吧。當時陳星露看著羅聞天一臉的期待和泛紅的耳根,覺得自己真是可惡至極。她做了那樣的惡事,還想著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在事情了結(jié)之后留在他的身邊。只是,她配嗎?從此以后她能安心嗎? 是以,在羅聞天說出那句話的第二天,陳星露決定當面跟她說清楚。她不奢望得到他的原諒,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除掉姚之南這個隱患,不讓他威脅到鳴羽和星洲。儲存盤已經(jīng)寄出去了,但她有和elvis來往的郵件作證,一看便知。 然而陳星露千算萬算,沒料到elvis最終反水了。他將所有的事告知了姚之南,姚之南得知之后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個所謂的“知情人”就是陳星露,將準備去公司的她半路截下,與她當面對質(zhì)。 陳星露當然不承認,姚之南一氣之下給了她一巴掌,然后又將她弄暈,帶到了這個舊日住處。他要確保,在他和趙曾銘拿出具體章程之前,不會有人走漏風聲。 第166章 守株待兔 陳星露緩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還在姚之南這個曾經(jīng)的住處。這是他剛回燕城時租的房子,大概因為便宜一直續(xù)租著。如今的他,手里也不差這些錢了。 因為姚之南在她頸后劈的那一掌,陳星露昏睡了近兩日。中途醒過來一次,但沒等她起身去給自己倒一杯水,原本的低血糖就發(fā)作了,她慌忙從包里找出一顆糖喂給自己,躺在那里緩神的功夫,就又睡著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現(xiàn)在,陳星露緩緩起身,扶著一旁的桌子慢慢下了床。此時此刻,外面正值中午,陽光溫煦,卻映照著整個人十分虛弱。但眼下對陳星露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仍不是吃飯,而是離開。 她環(huán)視了一圈,想找自己的手機,翻遍整個房間卻也沒發(fā)現(xiàn),想是被姚之南拿走了。于是陳星露又在整個房間里翻找能夠聯(lián)系到外界的通訊工具,結(jié)果仍是一無所獲。陳星露有些絕望,她覺得自己不用去看大門了,那指定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陳星露十分想大聲呼救,但她現(xiàn)在哪怕大聲說一句完整的話都覺得有氣無力,于是陳星露只得先給自己整一點吃的。她先是把包里的糖全部塞進嘴里,攢出一些力氣在整座房子里繼續(xù)翻箱倒柜,找出了兩包僅有的已過期的方便面。然后,她將這些東西掰成一塊一塊,就著涼水直接送入腹中,算是勉強完成了進食。如此,陳星露終于有力氣開始考慮如何離開。 呼救是一個辦法,可萬一遲遲招不來人呢?然而翻出去?雖說這棟房子位于二樓,但四面窗戶都安裝了防盜窗,幾無從中逃出的可能。陳星露又沉默了,在一片勉強偽裝出的冷靜中,她想到了衛(wèi)生間上方有一個玻璃窗,如果將其敲碎,是不是可以從那個空隙中爬出去? 要問陳星露為什么對這個房子這么熟悉,那是因為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她就住在這里。 陳星露抿唇思考片刻,決定照辦。她拿著一個很沉的東西進了衛(wèi)生間,踩著椅子勉強夠到窗戶的高度,一把掄了過去。大概快一個小時后,她帶著幾個滲血的玻璃劃痕,從窗戶那里爬了出去。 - 遠在城市另一頭的大廈中,鳴羽的辦公室里仍是一片岑寂。差不多兩天過去了,陳星露仍是全無消息,羅聞天已經(jīng)徹底坐不住,他想要再闖姚之南的門,問他要人。 “這樣不好?!睆堣T說,“我們還是耐心等周先生和陳總那里的消息吧。” “要等到什么時候?” 羅聞天氣急敗壞地反問,卻發(fā)現(xiàn)在座的兩人無人能回復他。他很有些挫敗地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后,一把抱住自己的頭,企圖讓自己冷靜。 “老羅……”文嘉走過來輕聲安撫他,“晏叢那邊還聯(lián)系了警察,可以說全部力量都用上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陳經(jīng)理。你再耐心等一等,???” 羅聞天知道自己現(xiàn)在生氣也無用,但他不敢想,現(xiàn)在的陳星露身處何地,正在面臨怎樣的威脅。 “對不起,小文……” 羅聞天苦笑著抬頭,正要說些什么,面前的電腦屏幕忽然一閃,提示有郵件進來。羅聞天簡單掃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郵件是陳星露發(fā)來的! “是陳經(jīng)理!” 文嘉也發(fā)現(xiàn)了,她驚呼一聲之后,快人一步地點開了郵件。 出乎意料的,郵件內(nèi)容是陳星露和elvis交涉的全部記錄,里面詳細的記述了她與他的整個拉鋸過程,坐實了elvis泄露商業(yè)機密的罪名。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封elvis發(fā)給姚之南的郵件,里面內(nèi)容是他向他通報自己飛往國內(nèi)的航班信息,估計兩人在國內(nèi)已經(jīng)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