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趙曾銘看到姍姍來遲的姚之南,第一個反應(yīng)是要發(fā)火。想到之后還要指著他辦事,不好把事情搞得太僵,他哼一聲,丟下一句:“姚總真是貴人事忙,我看以后怕是請不動你了?!?/br> “哪里哪里?!币χ献叩节w曾銘身邊,沖他作了個揖,說,“我是臨時有事,所以來晚了一些,絕不是故意讓趙總等。但我想如果趙總知道了我是因為什么事遲來,一定會體諒我的?!?/br> “……坐下說吧?!?/br> 趙曾銘只好松口了,兩人一起走到窗邊的沙發(fā)上落座。 - “今天收到消息,說是鳴羽的《龍藏》快要過審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主動給姚之南倒了杯酒,趙曾銘說道。 “無所謂了?!币χ闲π?,“反正趙總已經(jīng)從中賺的盆滿缽滿,縱使他們有本事起死回生,也是元氣大傷。” 趙曾銘最不喜姚之南提這一茬,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點了點桌子,說:“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他們緩過來這一遭,最先遭殃的可是你!” “哎,那也沒辦法?!币χ蠂@口氣,說,“我已經(jīng)想開了,沒了鳴羽以后還會有鶴羽,我總不能把競爭對手全都碾死吧,您太看得起我了。” “姚總謙虛了,你要知道,可不是每一個公司背后都有華信?!壁w曾銘沉沉地看姚之南一眼,丟下這樣一句話。 姚之南等的就是這句。他幫華信這倆老頭辦事這么久,至今一個好處也沒撈著,換誰都要有點兒想法了。再加上他今天來之前得到了一個重大籌碼,所以現(xiàn)在他必須在所謂的“談?wù)隆敝?,先把他的事定下來?/br> “趙總您要這么說,我心里就舒坦多了。”姚之南微笑道,“是這樣的,星洲那個名叫《神跡》的游戲這段時間有多火爆您也看見了,我想著我這邊原創(chuàng)游戲研發(fā)進度慢,干脆也先做代理,從國外引進幾款游戲來試試。到時候這資金方面,還得您和大陳總多多照拂。” “這都好說?!壁w曾銘端出一個笑,“等事兒成了,在游戲領(lǐng)域,你就是我們陳總麾下第一人?!?/br> “恐怕不能等事兒成?!币χ险f,“星洲的勢頭您也看到了,再耽擱下去,哪兒還有我們插足的余地?” “……”趙曾銘緩緩看姚之南一眼,目含審視。他知道,今天對姚之南的請求,是不能輕易打發(fā)的了。 “所以我說讓你動作迅速點兒,你說這過去多久了,應(yīng)對星洲的章程,你倒是拿出來一個??!” 趙曾銘先是發(fā)難,同時心里也是真的有些急了。現(xiàn)在他在公司的處境可以說是舉步維艱,萬一到時候讓陳方淮那小子上位了,他老子陳懷生還好說,畢竟是親生父子,不會一絲情面也不留??伤@個便宜舅舅就沒那么好命了,到時候被邊緣化都是好的,說不定一腳就被踢出董事會了,偌大個華信哪里還有他說話的份兒。 趙曾銘不禁有些后悔,曾經(jīng)仗著堂妹趙茉莉受寵,連帶著他這個堂哥雞犬升天,對陳方淮多有得罪。 “章程自然是有的。”姚之南說,“但是趙總啊,皇帝還不遣餓兵呢?!?/br> 言下之意,還是要錢、要錢、以及要錢。 這也不怪姚之南,他現(xiàn)在折騰這個公司太久了,急需做出一些成績來取得家里的認(rèn)可。否則作為一個小三生下的私生子,他拿什么在家里立足,從而去爭那一份龐大的家產(chǎn)呢? “哎,本來是想待會兒跟你說的,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币娝麍猿?,趙曾銘只好妥協(xié),“是這樣的,本來陳總前幾天就說要見你的,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給耽擱了。這樣吧,我做主了,就明天,你到公司來,直接來找我?!?/br>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 姚之南興奮地搓搓手,一抬眸發(fā)現(xiàn)趙曾銘拿眼脧棱他:“那你現(xiàn)在總能給我交個底了吧,你這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么藥!” 哼,想拿了好處不賣力,哪有這么好的事兒! “當(dāng)然當(dāng)然?!币χ狭⒖虖膸淼陌锬贸鲆粋€筆電,點開之后一通鼓搗,然后展示給趙曾銘看,“趙總,你瞧這是什么?” 趙曾銘湊上來瞇著眼看了看,只見滿屏的鬼畫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宋沛沛年輕,對計算機了解的多一些,在端詳審視一陣后,遲疑地說道:“這是什么計算機代碼么?” “說對一半?!币χ衔⑿χ?,帶著一絲殘忍的興奮揭曉答案道,“這是《神跡》這款游戲的源代碼?!?/br> - 鳴羽和星洲眾人還不知道《神跡》源代碼已經(jīng)泄露的事。 對于這兩家公司的員工來說,新的一年有一個非常良好的開始。不僅《龍藏》有望立刻過審再度上架,《神跡》的玩家數(shù)量也一直處于漲勢中,這才不過一個多月,已經(jīng)突破了同時在線人數(shù)達10萬人的大關(guān)。如此一來,幾乎可以想像正式收費之后的盛況了。 因為太高興,眾人攛掇著張鑄和羅聞天請客,浩浩蕩蕩幾十來號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吃銅鍋涮。而文嘉,因為下午還要有一門考試,就沒跟著他們一起去鬧,她依舊是在公司樓下的面包房買了一個小蛋糕,攜著一本書去附近的小公園里復(fù)習(xí)了。 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有人了,且還是上次跟她一起來的陳星露。文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陳經(jīng)理,你怎么沒跟他們一起去吃火鍋?”在陳星露身邊坐下,文嘉假裝意外地問。 “我這兩天胃不太舒服,醫(yī)生讓我清淡飲食,就不去湊熱鬧了。”陳星露側(cè)首看她,烏黑的雙眸里仍是那抹溫柔的笑。 “那你吃過午飯了么?”文嘉問道,把手里的小蛋糕遞過去,“要不要吃點兒?” 陳星露本來想拒絕的,思及什么,又接受了。她笑著接過文嘉分給她的那一半小蛋糕,道了聲謝后,送到了嘴邊。 兩人一起坐在那里吃起了蛋糕,半晌,陳星露忽然發(fā)出一聲感嘆:“這邊的陽光可真好,灑在人身上,暖和和的?!?/br> “是啊?!蔽募涡Φ溃耙郧敖鹪诘臅r候總是一個人霸占著陽臺,我不想跟他一處,就來這邊。我覺得這兒比陽臺好,還能聞聞草木香呢,你說呢?” “是好?!标愋锹饵c點頭,“真是可惜了,我來星洲這么久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br> “無妨,以后常來?!?/br> 陳星露有一會兒沒說話,許久之后才點點頭,說了聲好。 兩人繼續(xù)吃蛋糕,吃完之后陳星露起身,說公司里還有事,要先回去。文嘉微笑跟她道別,目送她走遠,總覺得她的身影在一片光照著越發(fā)模糊和縹緲。要在很久之后,文嘉才能知道,她剛才坐在這里,做下了什么決定。 第163章 源碼泄露 文嘉是考完試后得到的壞消息。是杜凌凌打來的電話,說是公司有事,讓她回去一趟。 文嘉二話不說打車回了鳴羽,一進會議室,發(fā)現(xiàn)張鑄居然也在。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文嘉有些不解,但她看眾人的臉色,感覺不是很妙。 “是這樣的?!睆堣T開口道,“今天我到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寄來的信件里有一個儲存盤,我插進電腦里一讀取,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壓縮文件包,點開一看,是《神跡》的源代碼……” “什么?”文嘉驚呼,“是誰給你寄的?” “不知道。”張鑄臉色難看,“如果是內(nèi)部人寄的還好,如果是外部人……” 張鑄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懂得這一假設(shè)的后果,那就是如果這個信件是外人寄過來的,就意味著《神跡》的源代碼泄露了。 而源碼一旦泄露,則意味著《神跡》的一切都將不再是秘密,有心人士完全可以利用這一資源炮制一款跟《神跡》一模一樣的游戲,假設(shè)私服,謀取不法利益。然而現(xiàn)在,擁有《神跡》獨家代理權(quán)的星洲甚至都還沒有開始收費,沒有從這款游戲上賺取一分錢。 文嘉此刻只覺得頭暈?zāi)垦?,她在椅子上坐下,開始思索這件事是如何發(fā)生的。 “寄信人是誰,能查到嗎?”羅聞天問道。他從得知這一消息起就一直沉默,此刻終于平復(fù)了大半情緒,他讓自己打起精神來處理這一問題。 “信是行政阿姨統(tǒng)一收取然后分發(fā)到各人頭上的,信件外面當(dāng)然寫的有地址,但我查過了,這封信是從市中心寄的,八成用的是郵筒,所以很難查到寄信人?!睆堣T說。 “里面除了一張儲存盤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寄信人沒留下只言片語?”羅聞天又問。 “沒有?!睆堣T搖頭,“我認(rèn)為這個寄信人很謹(jǐn)慎,可能信封上的地址都不是ta親筆寫的。” “那就麻煩了?!绷_聞天眉頭微蹙,“《神跡》的源碼只有星洲和它的原研發(fā)商amanda有,若是出問題,也只能是這兩家?!?/br> “我可以保證,星洲的人不會做這種事?!?/br> 張鑄對羅聞天的猜測有所不快,立刻說道。 羅聞天看他一眼,想說什么,最終又壓了下去。他將目光落在文嘉身上:“嘉嘉,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必須通知一下n國的vw和amanda兩家公司。你看是你親自聯(lián)系,還是交給張鑄他們?” 當(dāng)初引進神跡的事是由文嘉一手cao辦的,處理這事兒也不好直接越過她。 “我來吧?!蔽募握f,“這幾天我去星洲辦公,正好也考試完沒什么事了?!?/br> “行?!绷_聞天頷首,又對張鑄說,“你這幾天在公司內(nèi)部也做下自查,私下里先對比一下筆跡,看有沒有相似的,那些能接觸到源碼的人是重中之重……” 見張鑄又皺起了眉,羅聞天嘆口氣,語氣格外嚴(yán)肅道:“老張,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愿意懷疑自己的戰(zhàn)友。但源碼泄露這件事對《神跡》是致命的,按計劃還有不到一個月《神跡》就要收費運營,如果有幕后黑手,他們肯定會搶在這之前搞事情,到時候如果收費第一天就有大量私服涌出,我們接下來所有的計劃都將受挫,我不想讓《龍藏》的悲劇在《神跡》身上重演!” 張鑄見羅聞天言辭激烈,也不好再提反對意見,只得應(yīng)下。但他走之前給文嘉丟下一句話,讓她務(wù)必盡快聯(lián)系到n國那兩家公司的代表,他認(rèn)為這件事的源頭很有可能是在他們那邊。 - 文嘉此時此刻有些發(fā)愁,開完會后她沒在公司多待,而是直接打車回了家,并將周晏叢也叫了回來。 那邊,周晏叢在收到消息后也立刻趕到了小院,他聽文嘉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臉色也沉了下去。 “這是對星洲動手了?!彼偷偷?。 “肯定是姚之南對不對?應(yīng)該還有趙曾銘和陳懷生的份兒,他們要用星洲對付小陳總!”文嘉急切道。 “應(yīng)該是這樣。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那么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了,他們就是想在《神跡》上做文章。但問題是他們從哪里得到的源代碼呢?”周晏叢盯著文嘉,“是從星洲還是《神跡》原公司?” “如果是星洲,那么最有可能幫忙竊取這些文件的,又會是誰?” “……”文嘉打了個冷顫,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的最終指向只有一個,那就是陳星露。現(xiàn)在,她即便是不想懷疑她也不行了。 “那你說,又會是誰寄出的這封信呢?張鑄說儲存盤里的源文件并不完整,但是他們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神跡》的源碼。我認(rèn)為寄信人并不是想做壞事,相反,ta是想提醒我們?!?/br> “不管對方是如何打算,現(xiàn)在我們是知道這件事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揪出這個幕后之人,立刻消除這個隱患?!敝荜虆舱f著,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飛速運轉(zhuǎn),想著解決辦法。 文嘉也并未閑著,她看著周晏叢,糾結(jié)片刻,問他道:“事到如今,要不要把陳經(jīng)理和姚之南的關(guān)系告訴老羅?這件事情既然我們懷疑是姚之南和背后之人做的,那么總要把陳經(jīng)理叫來問一問才好。而且、而且我也發(fā)現(xiàn)了陳經(jīng)理最近這段時間有些奇怪……” 周晏叢沒有問她哪里奇怪,他想了想,說:“告訴小羅也好,不過你要緩緩說,不要讓他情緒太激動。陳星露她不過是負(fù)責(zé)市場推廣的,并不是能直接接觸到源碼的人,目前她身上應(yīng)該還打個問號,這一點你可以跟小羅解釋清楚。但以防萬一,你們在跟陳星露聊之前,不要走漏風(fēng)聲,以免打草驚蛇?!?/br> “我知道的?!蔽募握f,“這件事目前公司里也只有我、老羅和張鑄知道,連岳橋都沒告訴?!?/br> “好?!敝荜虆裁念^,說,“那你行事注意安全?!?/br> “嗯!”文嘉應(yīng)道。 - 當(dāng)天下午,文嘉就回到了公司,去找羅聞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在公司。 文嘉在老羅的辦公室里等了許久,除了幫星洲的人給amanda那里發(fā)了兩封郵件之外,整個下午都未曾離開。 直到傍晚時分,老羅才從外面回來,整個人看上去疲累至極,仿佛剛跑完一個馬拉松似的,滿頭的汗,唇色蒼白。文嘉有些愕然地迎上去,不太敢相信地看著他:“老羅,你這是怎么了?” 羅聞天有好一會兒沒說話,等他灌下大半瓶水之后,才澀然開口:“嘉嘉,星露不見了?!?/br> 第164章 上門要人 “怎么會?” 文嘉驚呼,然而羅聞天強笑著始終未再出言否認(rèn),于是她便知道這是真的了。 “什么情況,你跟我詳細(xì)說說?!蔽募卫_聞天在一旁沙發(fā)上坐下。 “我們是昨天中午分開的,下午的時候她就沒來上班,今天一天仍沒見到她。我給她打個電話,發(fā)過短信,甚至qq上也留了言,但她都沒有回復(fù)。怕她是一個人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剛?cè)チ怂馕菀惶?,但屋門怎么也敲不開,估計她也不在里面……” 羅聞天越說臉色越難看,“嘉嘉,你說星露不會出事了吧?” 文嘉有一會兒沒說話,她想了想,仍是先寬慰羅聞天:“先別把事情想那么壞,也許她是被什么事絆住了腳?!?/br> 但會是什么事,能讓一個人失去音訊超過二十四小時呢。羅聞天起先也這樣安慰自己,但到了現(xiàn)在,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不行,我繼續(xù)去找找看,找不到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