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你堅持住,我?guī)湍闱謇韨??!彼×耸哆^來,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給白毛仔先割掉傷口的毛,等傷口暴露在視線下,卓巖目光凝重了幾分。 他不知道白毛仔過去幾天發(fā)生了什么,但一定很艱難很痛苦。 傷口太嚴(yán)重了,白毛仔的頭血rou模糊,雖然結(jié)痂不流血,但那處都是黑色的,要不是天冷,肯定要化膿生—— “你等等我,白毛仔,你等我。” 卓巖將石鍋清洗了下,放在火堆中間,添上了半鍋冷水,沖洗了石刀,去石床上割了一角他洗干凈的皮子,用這個給白毛仔清洗傷口。 沒辦法,他能做的只有這樣。 石鍋傳熱慢,卓巖看著白毛仔的傷口,又添了幾根柴火,火勢旺了,很快石鍋的水冒著泡泡,燒開了。 卓巖用皮子沾著滾水,擦洗石刀,在火苗上烤了烤,開始用皮子沾著滾水慢慢的給白毛仔擦拭傷口。 白毛仔一動不動,毫無反應(yīng)。 “我、我會慢一點輕一點?!弊繋r一點點擦拭傷口,看到創(chuàng)傷,是自己都頭皮發(fā)麻,“幸好骨頭沒碎?!?/br> 要是碎了,他真的束手無策了。 傷口很大,是什么動物的咬傷還有抓傷。 有的地方用皮子不好擦,需要水清洗,卓巖用冷水沖傷口,不敢擦拭太狠了,那邊rou—— 卓巖也怕。 “頭上先這樣,我明天看看,現(xiàn)在來看看眼睛?!?/br> 眼睛處糊的結(jié)實——血跡泥巴冰雪交雜著,卓巖不知道白毛仔是瞎了,眼球受傷還是別的,先小心翼翼的將眼窩處的臟污處理干凈,等看到眼皮上有傷口,不由松了口氣。 應(yīng)該是頭上抓痕帶到眼皮那兒了,不是很深。 要是白毛仔閉著眼睛,躲了過去,眼睛應(yīng)該沒事——他也不確定,思考了下,輕輕地扒開了白毛仔受傷的眼皮,這只眼充血腫的很厲害,但是—— “萬幸,眼球還在?!?/br> 做完這一切,石鍋里的熱水臟兮兮的。 卓巖:“明天肯定要做個洗臉盆出來!” 白毛仔的毛也要打理打理,太臟了,不過天氣冷,要留厚點,只梳理梳理亂糟糟的地方,卓巖將石鍋扒拉出來,皮子墊著邊緣,等涼一會可以把水倒外面去。 這會用石刀替白毛仔修理毛發(fā),豹子的毛不是很長,但白毛仔不是純豹子,毛要略長一點,真的跟長毛貓差不多,打結(jié)的臟的全都刮短,從長毛貓變成短毛貓。 等修剪了個大概,卓巖目光落在白毛仔身上,無聲的嘆了口氣,一把骨頭不是夸張而是真的形容詞。 身體修長,像是一張皮包著骨頭一樣,肋骨根根分明。肚子那兒也有傷痕,腹部毛短,卓巖盡量沒動,大概擦了擦,包著石鍋開門去了外面,刷洗了一遍石鍋,這才抱回來重新燒熱水。 再給白毛仔擦一遍。 地上的毛發(fā)要丟了,還有水桶的水用完了,但這會天很黑很冷,卓巖也不敢出去,木桶放在門外,打算接點積雪,燒開了他用來擦洗。 石鍋的水燒開了,他一會先喝。 趁著這會功夫,卓巖坐在一根木柴上,繼續(xù)下午做的木水杯,挖了一會木屑,全倒在火堆上,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旁邊白毛仔身上。 “好像有呼吸起伏了?!弊繋r仔細(xì)看了好久,果然腹部緩緩的再動,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等弄好了木水杯,石鍋里水沸,第一杯是他喝的水。石鍋移開火堆中間,等放涼一會,這會太燙了。 撲騰、撲騰。 卓巖吹著水喝了口潤嗓子,聽到動靜,才想起來那只雞,不由意外,竟然還沒死,于是又放下水杯,看看折騰的雞,雞也瞪著眼睛看他。 “還挺頑強的?!弊繋r有點想養(yǎng)起來,“你是公的母的?”但他問了個廢話,就算是母雞,現(xiàn)在冰天雪地他也不可能抓個公雞,自然就沒有一窩小雞的未來。 再者—— 卓巖看看旁邊的白毛仔,轉(zhuǎn)頭目光憐憫落在雞身上,“得辛苦你給我倆加個餐了?!?/br> guntang的熱水溫?zé)幔繋r干脆給白毛仔又擦洗了一遍,打理的干干凈凈,石鍋水倒掉,外面雪小了,積雪倒是挺多的,干脆裝滿了石鍋放在火堆旁,水燒的溫?zé)釙r,他隨便擦了擦臉和手腳。 上床睡覺! 臨睡前,卓巖給火堆添了幾根柴火,又看了看白毛仔,還是氣息很緩緩緩慢,要不是毛短看的清,他盯了半天,肯定以為白毛仔沒氣了。 這天晚上,卓巖以為會睡不好,畢竟石床不遠(yuǎn)處就是一只饑腸轆轆的白毛仔,兩人也不熟,只有一面之緣,白毛仔什么性子他也不清楚,躺床上時還在回想,白毛仔會不會餓極吃了他。 亂七八糟的想,倒是沒生過后悔來。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也沒做夢。 半夜時,洞里火光漸漸微弱,外面寒風(fēng)呼嘯,儼然又下起來了,洞里倒是很暖和,火堆旁的皮子上,骨瘦如柴被打理干干凈凈的白毛仔,此時慢慢的、費勁的睜開了眼皮。 只有一只眼睛,微弱的只有一條縫隙。 淡淡的橘色光芒,白毛仔透過光線,看到了幾米外石床上的亞獸人—— 是他? 那個清晨唱歌的亞獸人。他說了,這是歌。 白毛仔沒聽過歌,但記下來了。 床上的亞獸人側(cè)躺著,絲絲的火光落在亞獸人的臉上,勾勒出光暈,白毛仔吃力的撐著眼皮,瞳仁倒映著床上亞獸人的身影。 他……不是很害怕我嗎? 為什么要撿我回來? 白毛仔實在是撐不住了,緩緩地閉上了眼。 洞里一片安靜,直到不久后,柴火發(fā)出霹靂巴拉的聲響,卓巖迷糊醒來,穿著他的草鞋走到火堆旁,先是添了兩根柴火,火勢慢慢上來,這才咦了聲。 “睡前,白毛仔的腦袋方向是朝著床嗎?”卓巖撓了撓頭發(fā),想不起來了,應(yīng)該是吧。 還有火堆另一邊,那只被捆的珍珠雞正母雞蹲在火堆旁。 卓巖笑了下,喝了口早已放冷的水,去外面解了個手,回來繼續(xù)睡,這一次睡著后就沒在管火堆了。他發(fā)現(xiàn),洞里溫度還行,哪能日夜不間斷的燒柴,地主家也是沒有余糧的?。。?/br> 省著點。 這就跟現(xiàn)代的窯洞一樣——簡陋版,冬暖夏涼,厚實的山壁有保溫功效的。現(xiàn)代水泥房子可能四面接觸天氣嚴(yán)寒,而這里只有正大門的一面。 第二天,雪停了。 卓巖伸了個懶腰,先是看白毛仔,“早啊?!睕]人回應(yīng)他,一轉(zhuǎn)頭,落在——“我雞呢?。。 ?/br> 他和白毛仔補身子的雞沒了! 卓巖立刻精神抖擻起來,不可能丟的,白毛仔嘴邊沒雞毛,也沒血腥,不由目光環(huán)視了圈,最后落在了大門口,他這個門有一米七八高,洞口最上方留有二三十公分的空間,透氣、透光,且山體形成的弧度,即便是有二三十公分的敞口,風(fēng)雪也倒灌不進(jìn)來。 現(xiàn)在門內(nèi)落著枯草段,他昨天順手捆雞用的,卓巖急急忙忙打開門,一開門低頭,雞凍死在他家門口不遠(yuǎn)處了。 “你說你何苦呢何苦呢,我又不是今天燉你,誒喲。”卓巖拎著凍得硬邦邦死不瞑目的雞兄回來。 “受這么重的傷,還老想往外跑,是不是有什么cao心啊。” 卓巖把雞放在柴堆旁,“要是你還有家屬,不如我今天替你回去看看,找齊了,讓你們一家團(tuán)聚?!?/br> 雞:死不瞑目。 卓巖嘴上這么說,其實也是想雪停了出門看看,現(xiàn)在家里多了一員,背上擔(dān)子重了,他還想趁著雪天沒那么大時,再找找有沒有能吃的。 一早上先是生火,烤了兩個大土豆,卓巖吃了一個,給白毛仔爪子邊放了一顆,白毛仔還沒醒,卓巖也不管,自說自話道:“你雖然沒化人形,但是你有狼的血統(tǒng),狼是雜食動物,連蛋黃派都可以吃,家里條件艱苦,我也不是說我吃rou你吃土豆,以后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別吃我就成了?!?/br> 說完,卓巖啃著土豆,背著藤簍拎著水桶,出門干活了。 他走了一路,都在想哪里不對勁來著,總覺得忘了什么但也不是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 最后卓巖在河邊望著冰面,想起來了。 “狼!狼,昨天忘了白毛仔有狼的血統(tǒng)……那也沒事,我不姓東郭,我媽我姥姥我爺爺我姥爺都不姓東郭?!?/br> 小卓巖獸父阿媽也沒人姓東郭。 沒事了。 第13章 雪停了。 整個部落白皚皚一片,原先半人多高的枯草蕩,如今被積雪壓得腰彎了,到達(dá)小腿肚子的位置,視野更開闊了。 要是放在現(xiàn)代吃飽穿暖的時候,這個景色,真的漂亮,卓巖肯定愿意來這兒露營,買頂帳篷,扎個小爐子,燒一壺?zé)崴?,欣賞美景,享受人生…… “這樣日子以后肯定有的?!?/br> 今日給自己畫大餅完成。 卓巖身上披著一張大皮子,不然小馬甲小皮裙不抗凍,吃完自己畫的大餅果然有力氣干活了,先不急著打水。 他想著昨晚追雞的方向,沿路走一遍,萬一雞兄真的有家小呢?他好接一起接回來照顧照顧。 可惜卓巖的‘好心’落空了,他都找到了昨晚雞兄折騰的草蕩位置,也沒發(fā)現(xiàn)可以的雞兄一家人,只能無功折返,去了河邊。 窄的水域位置河面已經(jīng)結(jié)冰了,倒是上游最寬廣的河水還在流淌,上面位置卓巖沒怎么去過,這次決定探探險。他在上游位置也不算是特別無功而返,找到了幾節(jié)比較粗的樹枝,有他胳膊粗細(xì),應(yīng)該是部落里誰砍了樹當(dāng)柴火扛回家,嫌這個太細(xì)了。 獸人眼里的粗細(xì),跟他的真不一樣。 不要白不要,卓巖把這個收拾捆起來裝藤簍里。其他就沒有了,折返回來時,腳下打滑,幸好只是緩坡,倒是一腳鏟開積雪,露出兩邊被積雪覆蓋的野草。 卓巖看著有點眼熟,像是野菜,已經(jīng)很不好了,而且他不確定能不能吃,家里的雞也死了,不能讓雞兄先試試。 于是便記下了這個位置,等來年開春來看看。 這天早上,卓巖收獲:一小捆被雪打濕的柴火,一桶水。 回家! 到達(dá)家門口先是抖掉皮子上的積雪,這才進(jìn)屋,關(guān)上門。外面待久了,洞里尤為暖和,卓巖先將水桶放在廚房位置,看了下皮子上的白毛仔,那顆早上給白毛仔的土豆還完好無損待在白毛仔爪邊。 看來一早上白毛仔沒起過。 卓巖目光沉沉的,生病了不吃東西可不行,隨后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的雞,干脆處理了,連湯帶水的燒一鍋,反正天氣冷也好儲存,還有—— 既然這只雞能出現(xiàn),說明附近肯定還有雞。 卓巖不想無所事事,琢磨著要不要設(shè)點陷阱,他早上去上流河面看過也沒見到魚,不由想是不是思路錯了,明天砸下游最窄的冰面,試試有沒有魚。 天天吃土豆,就是他也扛不住,更別提白毛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