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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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nèi)傳來趙長河的聲音:“請進?!?/br> 唐晚妝推門而入,一眼看見的是趙長河披衣坐在窗前提筆寫東西。 窗外雨聲,桌上青燈。 男人披衣提筆,夜間伏案。 唐晚妝心中不自覺地跳了一下,總覺得這場面仿佛是自己夢中所見,比此前預設(shè)的他在彈琴還要觸動心弦。 只可惜不是送上一碗熱湯,而是來問他什么時候走。 “你在寫什么?”她慢慢踱了上去,悄悄探頭看。 卻是一本秘籍。 “之前和思思的協(xié)議,我這邊要長期供給劍皇秘籍給她的,上次那套內(nèi)容并不多,還只是秘藏級就無以為繼了,感覺她們未必夠用,該給新的了。”趙長河邊寫邊說:“終究是約定……平日里行色匆匆沒機會寫就算了,到了你這里看著有紙筆就想起來了?!?/br> 唐晚妝下意識脫口而出:“因為是思思吧,換了個男的呢?” 趙長河奇怪地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當初與韓無病之約,我披荊斬棘千里奔赴,他可不是女的。男兒之諾,與此何干?” 唐晚妝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借著低頭看字遮掩情緒:“就那么一說。嗯……你這套難道突破了秘藏級?” “沒有,就是另外整了一套。除了高端也需要數(shù)量嘛,她們畢竟一個族群?!?/br> “嗯……”見他被扯開話題沒追著說男女事,唐晚妝吁了口氣。 趙長河哪有心思多說,趕稿呢,準備走人了,拖到天亮就不好了。 唐晚妝靜靜站在旁邊看著,如同當時姑蘇,習慣性伸手替他磨墨。 燈火搖曳,雨中的屋子卻越發(fā)安靜。 他的字越來越好看了,雖沒刻意習練,那草莽張狂的鋒銳越發(fā)收斂,厚重堂皇越發(fā)凸顯,可字里行間細細看去,卻是鋒芒隱藏,隨時破紙而出一般。 字如其人,他現(xiàn)在就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抱琴的聲音:“小姐,楊耀武他們剛才來報,說是都準備好了,起碼有十八個趙長河整裝待發(fā)。趙公子的馬也在后院,隨時可走?!?/br> 靜謐的夜色驟然驚破,趙長河停下筆,唐晚妝回過神。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好了?!壁w長河遞過稿子:“我該告辭了?!?/br> 唐晚妝心中微有遺憾,低聲道:“下一次別這么冒失,歸根結(jié)底,不是時候?!?/br> “嗯。如果我有你的實力,京師都要被我攪翻了,各種顧忌真煩?!壁w長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忽地一笑:“此來京師,一晚上奔走幾個地方,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最終發(fā)現(xiàn)還是在你身邊最輕松,什么都不用想?!?/br> 唐晚妝撇撇嘴:“你不是還在滿腦子秘籍么?” “相比其他,已經(jīng)與休閑無異了?!壁w長河提起倚在桌邊的刀:“不過其實我不是太想這樣?!?/br> 唐晚妝愣了愣:“嗯?” 趙長河轉(zhuǎn)身出門:“下一次希望的是,有我在,讓你什么都不用想?!?/br> 唐晚妝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沒有相送,也沒有說話。 他一直都身體力行地在這么做,為了有的人少咳幾聲。 …… 仿佛天意一般,當趙長河策馬離開唐晚妝家中,原本如注的暴雨就忽然停了,只有毛毛微雨,仿佛相送。 同一時間,馬蹄聲大起,十八個“趙長河”四散而出,十八匹乍看差不多的馬,十八柄乍看差不多的刀,幾乎不分先后地出了京師四門,又分散各個方向而去。 唐晚妝忍著沒有登高目送,她怕自己的目光反倒暴露了真實的趙長河。 皇甫情饒有興致地站在高處,目光掃過四散的“趙長河”,仿佛在考驗自己能不能認出哪一個。 最終落點凝注在往南而出的那道身影,還挺好認的。其實一時半會去哪找那么多踏雪烏騅,大部分馬蹄是被涂白的,人臉也不可能全偽裝得跟趙長河一模一樣,只不過突兀乍看分不出,難不倒她早有準備的。 這廝還故意往南走,其實去雁門走西門北門都可以,往南要繞一大圈,皇甫情都習慣這廝亂繞了。 目送身影遠去,皇甫情微微嘆了口氣。 這次讓他赴京,整個形勢完全偏離預計。原本打算的是他悄然而入,除了自己誰都不知道,等自己安排了宮中事宜、又去弟弟面前晃一圈,再拉著他重新離京,共赴草原。 結(jié)果被人在城門口喊破,驚起風云。他藏不了,也不想藏,于是去哪都像趕場,急匆匆的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此趁夜離京,自己反而不便再跟,才剛剛回來,一大堆事沒做完,宮中潛藏不能浪費。 明知他的選擇是對的,不讓自己再跟也是對的,皇甫情心中還是有些遺憾。 拐他赴京,拐錯了,不該這么早來?;蛟S戴上豬臉之后如同少女般的劍湖煙雨嬉笑打鬧,一路北行的輕松恣意,再也不會有了。 身影離城,再也看不見?;矢η槊鲐i臉面具,纖手微微用力,似是想捏碎。 可是手終究僵在那里,半晌又收回了懷里。 左右親信低聲道:“貴妃,草原來信?!?/br> “嗯?” “玄武尊者說,知道了。若他赴草原,尊者會接洽?!?/br> “那就行?!被矢η樯斐隼w手接著毛毛細雨,忽地低聲道:“他還不夠強……張揚是他氣魄如此,內(nèi)里實則虛弱,接不住暴雨。不知當他突破玄關(guān),進窺秘藏,再赴京師之日,風雨如何?” 趙長河在細雨之中抵達京師南郊十里。 天色已微亮,十里有亭,亭邊有驛,驛外早點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喝粥吃饅頭。 趙長河便下了馬,準備吃點早餐再走。 剛走進早點鋪,一個清癯的老者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在喝酒……這一大早的,別人喝粥他喝酒,一口酒一粒花生米,美滋滋的樣子。 他的衣袍錦繡,氣質(zhì)儒雅,看上去像是一位文人大官……可一位大官卻沒有隨從,獨身一人自斟自飲。 趙長河的凝視似是讓對方有所感應,老者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小兄弟這酒葫蘆不錯……看來是同好者。值此清秋時節(jié),暴雨初歇,長亭微曉,能飲一杯無?” 第249章 我對你特別好 趙長河很難判斷這是不是一般的偶遇……如果不是,是專門在這等自己的話,就有點逆天了。 十八長河四散而去,在此之前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哪個門,完全隨機挑的,這人能預判?還是跟在身后,后發(fā)先至,比踏雪烏騅還快了這么多?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趙長河索性當個普通偶遇來看待,爽快地坐到老者對面:“雖然我也喜歡喝兩口,但是老丈,早上空腹喝酒不好的。” “誰說是空腹了,這不還有花生米么?”老者把花生米往他面前推了一點:“吃點?” 趙長河沖伙計打了個響指:“來幾個饅頭。” 很快熱氣蒸騰的饅頭端了上來,趙長河也往老者面前推了推:“墊墊肚子?!?/br> 說著自己也不客氣,抓了一個饅頭幾口就吃了個干凈,這才悠悠地倒了杯酒,權(quán)當飲料下饅頭。 老者也拿了個饅頭慢慢吃著,看趙長河狼吞虎咽的樣子,沒有出聲打擾,眼里頗有笑意。 直到看他吃完一個,才開口道:“胃口不錯。人雄壯,刀也雄壯?!?/br> 趙長河啃著第二個饅頭,抬頭看了他一眼:“老丈認得這把刀?” “這么與眾不同的刀,何須見過,誰也會多看兩眼吧?!?/br> “老丈是個大官?” “算吧?!崩险呙蛑?,反問道:“不像?” “是不太像,起碼我沒見過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的大官?!?/br> “那么小兄弟覺得這種官怎么樣?” 趙長河瞇著眼睛看了他半晌,才慢慢道:“官好不好,從這種地方看不出來的。” “那要怎樣才看得出來?” 趙長河伸手一指驛站邊上,一名乞丐蜷縮在墻角,還在睡覺:“這是京師,天子腳下,老丈覺不覺得很刺眼?” 老者道:“既然刺眼,殺了怎么樣?” 趙長河目光轉(zhuǎn)厲,老者若無其事,繼續(xù)自斟自飲。 趙長河卻忽然笑了起來:“我覺得胡人更刺眼,老丈殺一殺?” 老者再度露出了笑意:“確實,也可殺?!?/br> “我若看老丈不順眼呢?老丈自己抹一抹脖子?” “那就請小兄弟自己來殺?!?/br> “無人無我,無不可殺者?” “只不過拳頭就是道理。比如你要讓世上沒有乞丐,首先你要讓別人聽你的辦法,如果你只能問別人,那只能得到別人的辦法。你再不同意也沒有用,因為你管不著?!?/br> 趙長河微微頷首:“不錯?!?/br> “小兄弟離京,打算去哪里?” “雁門?!?/br> “京中才可以解決乞丐。” “雁門才可以解決胡人。” “是么?”老者笑道:“正如殺了乞丐,不能讓乞丐消失。殺了胡人,也不能讓胡患消失。解決胡人的根子,那還是京中,而非雁門?!?/br> 趙長河沉默片刻,慢慢道:“如你所言,京中我不同意也沒用,我管不著。” “你本來是不是想管一管?” 趙長河瞇著眼睛盯著他,口中無意識地一口一口啃著饅頭,仿佛要讓自己盡快吃飽,有力氣應對變故似的。 老者啞然失笑,忽地轉(zhuǎn)了個話題:“小兄弟昨天傍晚張家酒樓,喝一碗酒揍一個人,酒壇盡時,人皆噤聲,不亦快哉。何以天尚未明,匆匆而去?似是有意未盡,誠為可惜。恰好偶遇,能否問問緣由?” 趙長河謹慎道:“不過進京玩玩,覺得沒事干了就走了,有什么值得流連?” 老者笑道:“如此虎頭蛇尾,難道不是有事情未完成,抱憾而去?” 趙長河索性問:“老丈在這里等我,就是為了助我完成這個未盡之事?” “你可以這么認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