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氣氛沒了要重新營造，也不需要絞盡腦汁的，來一個氛圍組就行了……

    第247章 雨中漫步

    唐晚妝踏水凌波，飄然直入陽臺。

    暴雨之中，她的身周蒙蒙一片，竟然連一星水花都沒沾染，水霧在她身周濺散，像極了仙女駕霧，緞帶飄飄，美得不可方物。

    朱雀看得牙癢，不得不承認(rèn)這臭女人真的漂亮。

    想當(dāng)初同齡少年那個一窩蜂的，什么皇甫情艷冠京師啊，明明圍在你身邊的蒼蠅才更多一點好不好？

    男人是不是就吃仙子這套啊？

    可惜同輩的男人幾乎全是廢物，怎么就沒一個把她弄到洞房去嗯嗯嗯，讓人笑一笑呢？

    就拿現(xiàn)在天榜地榜來看，排名在她倆前后差不多的男人，哪個不是中年，壓根都不是一輩人。同輩的壓根就沒有比她們強(qiáng)的……兩人互相暗中較勁兒，誰愿意先跟一個弱者好上，或者找個老一輩，被對方笑一輩子？

    折騰了這么多年，兩人都單身，不知有幾分是因為自己太驕傲，另有幾分是在和對方杠著呢……

    但自己為了大事還是先輸了一籌，入宮做貴妃，再怎么只是個名目，恐怕唐晚妝心里笑麻了吧……

    心中掠過這些心思，唐晚妝已經(jīng)踏上陽臺，飛快地插在皇甫情和趙長河之間，急促道：“別以為她是貴妃就可以有什么政治合作，這女人不可能會嫁皇帝，必有暗謀！跟我回去！”

    這一刻皇甫情心里簡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面上卻微微一笑：“呵……他是你的誰，什么叫跟你回去？”

    唐晚妝面對皇甫情，神色就變得很是平靜：“他是不器的朋友，本座的客人?！?/br>
    “你的碧波清漪與踏水凌波傳承者。”皇甫情替她續(xù)了下去：“唐首座所謀不淺呢，要做帝師？還是皇后？”

    唐晚妝面無表情：“無論是什么，也強(qiáng)過某些人身為人婦還在這摟摟抱抱勾勾搭搭?；矢η槟氵€要點臉不要了？”

    “有什么好裝的。”皇甫情悠悠道：“我不信你猜不出我是四象教妖女，有沒有跟你這小男人說過？”

    唐晚妝怔了怔，她還真沒告訴趙長河這一點。

    因為總覺得趙長河聽見是四象教反而更親近，她不希望趙長河與皇甫情走近。

    不是吃醋，是因為她總覺得皇甫情身上環(huán)繞著看不清的謎，涉及的東西會很重，至少不是現(xiàn)在的趙長河可以承受。

    你長了幾個膽子敢和她靠近，還敢親親！

    見她似乎理虧的樣子，皇甫情笑得更樂了：“圣教要招攬趙長河，圣女不合適，那就我來。反正我都嫁人了，也不像某些人假清高。有本事你也上??！”

    趙長河：“……”

    唐晚妝實在沒法跟妖女比不要臉，索性不搭理皇甫情了，瞪著趙長河道：“她的身份是不是讓你更刺激？你要不要命了？”

    皇甫情冷笑：“怎么，你還敢公然拉男人留宿？要了一輩子面子，現(xiàn)在不要了？”

    唐晚妝淡淡道：“職責(zé)所在，個人毀譽(yù)何足道？”

    從頭到尾不知道該說啥的趙長河終于嘆了口氣，打斷了皇甫情即將開口的嘲諷：“好啦……我跟你走?！?/br>
    皇甫情閉上了嘴，眼睜睜看著唐晚妝整個人輕松下去，幾乎可以感受出綻放出光彩的模樣，笑得如釋重負(fù)。

    皇甫情抱著手臂斜睨著，這一刻心中倒沒什么被唐晚妝贏一局的不悅。因為他們剛才看似在談無聊的情，其實要交流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就連下一步計劃都已經(jīng)交換了意見，趙長河很可能趁夜就會走，而她不會再跟隨，那還賴著干嘛，真倒貼不成？

    本質(zhì)上這個男人壓根就沒多少談情說愛的心思，把情調(diào)生拉硬扯往正事提的臭模樣，把好端端的氣氛都扯沒了。

    無聊至極的男人。

    他這會兒一定還有話要跟唐晚妝說，只不知道他會說些什么。

    說起來在這件事里，好像唐晚妝是最迷茫最可憐的一個，她堂堂鎮(zhèn)魔司首座，掌握的信息甚至不如剛剛抵達(dá)京師不到一天的趙長河。

    她拼命維持這個帝國，帝國卻并沒有予以足夠的回饋，仿佛整個天下都在作對。

    皇甫情看得出趙長河在同情唐晚妝。

    同情一個比他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

    “呸，那么強(qiáng)的女人，裝的什么秀弱，不要臉！”皇甫情憤憤然地踢了一腳屋中擺著的浴桶，忽然笑出了聲。

    趙長河去哪都想洗澡，卻哪都沒洗成。

    總不會跟唐晚妝一起洗？

    ……

    看似發(fā)生了很多事，喝酒鬧事，揚名京華，去了賭坊又來了湖畔，話說了一堆，實則一共也兩三個時辰，至今尚未子時。

    雨夜的街頭早已無人，唐晚妝撐著一把油紙傘，安靜地陪著趙長河漫步回家。

    兩人身高有差距，她抬手撐傘的模樣看著有點小辛苦，也有點萌。趙長河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傘。

    唐晚妝愣了愣，也沒推拒，任由他接過。

    “誰在照顧誰”的感覺瞬間顛倒，若有旁觀者也必須承認(rèn)，現(xiàn)在的樣子才更像一幅本應(yīng)有的畫卷。

    然而實際上唐晚妝衣裳不濕，她本來不需要傘。

    兩人一腳高一腳低地踏在京師的青石板上，夜色之中每一聲步伐都如此清晰，漸漸地合成同步的節(jié)拍。

    猶如心跳一樣。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唐晚妝忽然開口，打破了趙長河默數(shù)節(jié)拍的樣子。

    “嗯？”趙長河仿佛剛從什么沉思中驚醒。

    “皇甫情帶你回去的吧？你身上依然濕漉漉，她卻是干燥的。”

    “你的意思是……玄關(guān)九重做不到這一點嗎？”

    “玄關(guān)九重可以做到，只是我本能地覺得她不止如此，當(dāng)年的她多么驚才絕艷，怎么會卡在這里沒有寸進(jìn)？”唐晚妝說著嘆了口氣：“可她作為貴妃，早在幾年前就沒和人爭斗過了，真實實力誰也不知道，除非我和她動真格的才能試探出來，但不合適……貴妃總是貴妃，我是臣子，剛才急怒出手，已經(jīng)很不妥當(dāng)。”

    “嗯……”

    “說到這里，我也要提醒你，其實連亂世書都未必可信，它畢竟是按照戰(zhàn)績說話，沒有戰(zhàn)績的人很多。你以后遇上榜上無名的，可別盡如今天酒樓那么狂妄，無名未必弱?！?/br>
    “嗯。不過我覺得沒有實戰(zhàn)歷練的人，要多強(qiáng)也有限，被越級挑戰(zhàn)的就那種?！?/br>
    “未必的……”唐晚妝低聲道：“說回皇甫情……無論她什么實力，是四象教徒總是不會錯的，你不要因為夏遲遲的關(guān)系過于信任四象教，夏遲遲是夏遲遲，四象教是四象教。她對你的私誼不會影響教派的傾向，朱雀若要殺你，絕對不會顧忌夏遲遲的感情?！?/br>
    “知道?！?/br>
    “你酒樓之中如此狂妄，是否有用意？”

    “是，我鬧得越大，夏龍淵就越可能關(guān)注到，他關(guān)注到，別人就越不敢動。本來入京可能導(dǎo)致的風(fēng)雨，直接消失不在，一切就這么簡單?！?/br>
    “怕是不止如此吧，你希望陛下會見你。可惜的是，來的是王皇后?！?/br>
    “嗯……”

    “你敢見他？就你現(xiàn)在開口閉口還是直呼其名的態(tài)度？”

    “沒什么……因為他不會在乎。但我現(xiàn)在反而不敢見了，在安樂賭坊了解到一些事，感覺我之前的猜測有些偏差，還是不要貿(mào)然見他的好?！?/br>
    唐晚妝也不問他在賭坊了解到了什么，只是道：“感覺你比我還了解陛下?！?/br>
    “因為你是臣子，我不是?！?/br>
    “你自有主見，似乎是我急了……強(qiáng)行拉你離開，是不是破壞了你的計劃？”

    “沒有，我和她的事情其實說完了……我很高興，你會為此著急?！?/br>
    唐晚妝不說話了。

    左右樓房的燈籠在雨中搖曳，映照著傘下的男女，在雨夜的長街拖出的長長的影。

    兩人邊走邊說，語氣十分平淡，隨koujiao談，仿佛老夫老妻飯后散步一般，如此自然。

    與剛才皇甫情的模板全然不同，甚至與當(dāng)初在姑蘇之時的交集都不同了。

    趙長河知道自己和皇甫情之間為什么會尷尬。

    因為少了真誠與公心，也差了時間的沉淀。

    “你要離開的話，不要自己走。”唐晚妝終于道：“先去我那邊歇著，我找人故布疑陣，十幾個趙長河從不同的方向離開?！?/br>
    “怕皇后？”

    “不……”唐晚妝聲音輕得自己都聽不見：“怕陛下?！?/br>
    趙長河忽然覺得，唐晚妝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起碼了解的不會比賭坊的人少。

    她只是不愿知道。

    第248章 能飲一杯無

    唐晚妝家中。

    抱琴守在客舍之外，羞紅了臉。

    什么事嘛，帶男人回來洗澡，自己一溜煙跑了，結(jié)果是可憐的抱琴在這伺候。

    還好他一臉嫌棄，趕豬似的把抱琴趕出來了，否則難道要在里面伺候沐?。?/br>
    不對，你個臭狗熊憑什么嫌棄抱琴？那時候的琴弦還沒讓你賠呢！

    唐晚妝出現(xiàn)在面前：“你站在這干嘛？”

    抱琴囁嚅：“不是小姐讓我伺候的嗎？”

    唐晚妝捏著腦袋沒好氣道：“讓你安排給人打水，打完該干嘛干嘛去，你在想什么吶？這都快一個時辰了，你當(dāng)他是腌菜呢泡那么久？”

    抱琴：“……我就可以泡那么久?！?/br>
    “你不就是顆腌菜！”唐晚妝看了房門一眼，有些期待地壓低聲音：“你一直站外面，有沒有聽見里面有琴聲？”

    “沒有?！北俳逃溃骸靶〗悖蔷褪莻€臭狗熊?！?/br>
    唐晚妝幫他解釋：“這都丑時了，沒人這時候彈琴的?！?/br>
    抱琴斜睨著她不說話。

    唐晚妝干咳兩聲，輕輕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