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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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河愣了愣,才想起紀元歷史可是有堯舜禹清河崔瑯琊王的,各種詩詞篇章也流傳頗多,不知道是個什么奇怪的歷史雜糅,有大理段氏還真不稀奇。 思思低聲自語道:“那片地兒……就是我們曾經(jīng)……” 說到一半似是醒悟,住了口。趙長河卻聽明白了,古靈族可能是上個紀元的西南苗裔,煉蠱嘛…… 這回段氏的故事反倒被思思代入更強,趙長河想偷懶帶過的打算無奈收起,老老實實從頭細說。 這一說就麻煩了,足足說到了晌午,才說到鳩摩智抓段譽去了燕子塢。 趙長河倒是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記憶越發(fā)好了。天龍原著他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看的了,這些年倒是同人看得多,尤其帶點顏色的……具體故事脈絡(luò)本該忘得差不多了才對,可這說著說著卻反倒越說越順暢,各種本該忘卻的細節(jié)都自然而然地從腦子里往外蹦。 思思聽得很認真。 只在說段譽是不肯學(xué)自家武學(xué)跑出來的時候,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繼而再也沒有其他表情,安安靜靜地給他泡茶潤喉,從頭到尾不插一言。 就連到了會易容的丫鬟阿朱出場,思思的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看得趙長河懷疑她是不是走神了,忍不住問:“喂,你在聽不?” “在聽的?!?/br> “講故事沒人捧哏很難受的……” 思思微微一笑:“這個故事很好,只要你別總幻想著在地牢里的春藥……” “那不是我幻想的?!?/br> “你猜疑我的來歷,居然費心編了這么一個故事出來,這文采真是了不起呀?!彼妓夹Φ迷桨l(fā)揶揄:“但不得不說,你確實猜中了很多東西?!?/br> 趙長河反倒傻了:“什么和什么啊?” “段譽是我,阿朱是我,偷各家武學(xué)的鳩摩智還是我。你這么費心影射,不辛苦嗎?” “草?” “是不是還想著我給你磕頭千遍才能學(xué)你的各家之長啊,神仙哥哥,真不知羞?!?/br> 趙長河眼睛都成了圈圈。 還好講故事的時候你沒插嘴,不然這故事還說得下去嘛?被你說得老子已經(jīng)忘了原著啥樣的了,回不去了…… “誒,慕容復(fù)還沒出場,各種側(cè)面渲染已經(jīng)說得他氣度非凡武功卓絕,這該不會是你心中的唐不器吧?還是唐晚妝呢?” “別,再這么下去唐家都要被你害死了,慕容家是反賊啊?!壁w長河簡直快要哭了:“這故事我不說了行不行,我錯了,我教你刀法,教你刀法?!?/br> “不用叩首千遍?” “不用,真不用……” “嘻……”思思附耳吹了口氣,細語呢喃:“神仙哥哥……” 趙長河只想買塊豆腐撞死。 卻聽窗外傳來唐晚妝的聲音:“趙公子這個故事叫什么名字?” 趙長河定了定神:“《天龍八部》?!?/br> “此佛家語,阿修羅即此八部之一……若對應(yīng)故事中人,阿修羅是誰?這個阿修羅他嗜血嗎?” 趙長河捂住了臉。 唐晚妝又道:“那個混江湖的王子,紅顏頗多,而且大都挺邪性,真的都是meimei嗎?” 你和思思打一架確定好段譽指誰行嗎? 話說你們能不能別發(fā)散了,我這會兒真被你們折騰得把原著給忘光了。 思思果然不高興了,叉腰起身:“我們主仆講故事,堂堂首座大人沒事干的嗎,在外面聽個什么墻角呢!” 唐晚妝輕笑道:“午時已至,晚妝在自己院中設(shè)宴,請趙公子一敘,有正事相商。這位姑娘,你的神仙哥哥,先借我一個時辰?!?/br> 第163章 慢下來 思思很生氣,好端端的講故事被人打斷了,才講到會易容的丫鬟出場呢,神仙哥哥還被人搶走了。 氣人的是自己還真沒法跟著,號稱是趙長河的丫鬟都不行。 她偽裝的唐家丫鬟早露餡了,人家真丫鬟都被人從柴房里救了出來,白餓了兩天,要不是趙長河提醒說不定真得被餓死。唐家沒找她麻煩都算看在她好像是幫了點忙的份上,怎么可能讓這么個來歷不明的貨色杵在旁邊聽唐晚妝和趙長河的“正事相商”? 還好趙長河算是懂得做人的,沒有直接就跟著唐晚妝去了,反而先教了她靈狐刀意,讓她有東西練著,有事可做。 這個刀意真就是一點點皮毛,思思練著真搞不明白趙長河到底怎么領(lǐng)悟出來的,但不得不說,很適配她用,和她路子很類似,對她的武學(xué)是極佳的補充進益。 思思忽然在想,趙長河的故事恐怕是有意對她有所勸誡,不管是慕容家還是鳩摩智,看樣子都是個反派走向,而他們收集百家武學(xué)怕也是真沒太大意義,只有適配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以后也別到處潛伏偷學(xué)東西了……差不多這個意思。 思思嘆了口氣,不一樣的。 趙長河再聰明再能分析破案,還是想岔了一些東西。 但可以和他說明白么? 思思練著練著,下意識透過房門看向床頭,原本血戾珠子就隨意丟在那里,剛剛被帶走了。她想起昨晚趙長河隨意的態(tài)度,大家一起得寶,你想要就拿,不要我就收著,擱我們趙厝這是基本規(guī)則。 可那是因為這珠子給大家都不太適用,故能如此。 劍皇之陵可未必,有些東西……誰都想要。 就算他肯讓,鎮(zhèn)魔司也不會肯的,這已經(jīng)不是兩人之間的事了。 …… 唐晚妝的水榭,同樣別無他人。 只有抱琴抱著琴,警惕地站在那兒,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趙長河,重點看了看他的刀疤,又撇了撇嘴。 不管從哪看,抱琴都覺得小姐和這位沒有一點搭的地方。 雖然現(xiàn)在這位比當初劍湖城相見時確實氣度沉凝了少許,沒有那么草莽氣了,可能是揚州姑蘇的破案歷程讓他內(nèi)斂了起來,但身上煞氣依然濃重,血腥十足,大步行來的樣子總能讓人感覺到一頭老虎正在撲來。 可小姐如水做的一般,淡淡行步就像輕云飄來,兩人并肩而行,畫面有一種動與靜之間的極端反差,猛虎狂嘯而山風徐徐,有股很強的撕裂感。 “請坐?!碧仆韸y伸手示意,兩人相對而坐。 桌上菜肴簡單,比之前唐不器請客吃得更簡單,趙長河卻反倒覺得挺自在,也不客氣,直接端碗開吃,口中道:“什么正事要說?劍皇之陵?” “那個還是等公子先養(yǎng)好了傷,不急?!碧仆韸y莞爾道:“你一直風風火火,做了一件事趕著第二件,真就沒有一點緩下來休憩休憩的念頭?” “有啊,不是在跟小丫鬟講故事喝茶么,被你邀來談‘正事’,正事是你說的啊……” “未必出去做什么才叫正事……”唐晚妝道:“譬如昨天那顆珠子,你琢磨了沒?” “嗯,穢氣雜亂,各種亂七八糟的負面氣息聚在一起,不適合我用,更適合一些修這類負面情緒功法的魔道使用吧?不過你有沒有屏蔽這些雜氣,單獨提取煞氣血戾的方法?” “對,這便是正事。”唐晚妝道:“昨天我沒能想到什么主意,回來想了一夜,還是有些辦法的。” 趙長河暗道瞎子說你不弱,多半有辦法,果然如此。話說能被瞎子說不弱那真的挺牛逼,至少武學(xué)理解上應(yīng)該超出了彌勒水準,之所以打得差不多應(yīng)該還是這個病情拖累,不知道她如果病愈是否天榜水平? 口中很是謙虛地求教:“我來姑蘇確實主要是奔著這個養(yǎng)煞之物而來,我的血煞功要快速提升的話少不了這些,既然彌勒拱手送上此物,用不上確實是有些失望的。首座有什么主意?” 唐晚妝道:“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你如果愿意學(xué)學(xué)彈琴畫畫這些東西,對你有好處?” 趙長河:“呃……” “你戰(zhàn)時狂戾,勢如猛虎,有利于戰(zhàn),卻不利于修。目前你的修行看似勢如破竹,看遍天下都沒有比你快的人,其實是有根基隱患,并不牢固。而你卻還是急于繼續(xù)養(yǎng)煞,向后邁進……恕晚妝直言,你這樣下去,早晚會在八九重的門檻上卡得痛不欲生,因為實在太過缺乏沉淀與積累——這積累不僅僅在于功法,甚至也體現(xiàn)在技法。” 趙長河沉默片刻,嘆氣道:“其實我內(nèi)心也隱隱知道,太急了,缺了沉淀。但之前很多事是推著走的,接踵而來,也沒有給我安心沉淀的時間。” 唐晚妝端起一盅蓮子羹慢悠悠地喝著:“劍湖城那次,其實你可以多留一段時間修行的。韓無病是你好友,你們本該一起磨礪,互相促進,為什么走得如此之急?” 趙長河愣了一下,撓了撓頭。 他都忘了當初為什么走得那么急,好像遲遲走了,自己也就該走了似的…… 又或者索性說是在躲她唐晚妝,不想多見面? 哦,好像是初得金箔,不想在那種錯綜復(fù)雜之地多留? 已經(jīng)忘了當時在想什么了,總之匆匆離去,急得像是有什么在屁股后面咬一樣。 或許可以說,只是因為自己的心態(tài)浮躁,待不住一個地方。 唐晚妝悠悠道:“如果這次晚妝不說,你是不是探索完劍皇之陵,又急著要跑?” 趙長河只能道:“我忘了當時怎么想的了,話說難道不是你給我任務(wù)出去做嗎?” 這鍋甩的……唐晚妝啞然失笑:“這么聽我吩咐?那我這次給你個任務(wù),無論劍皇之陵結(jié)果如何,你在這多留十天,如何?” 趙長河奇道:“留在這干嘛?和你多熟悉熟悉嗎?你在想什么啊,難道你我不該是甩清關(guān)系?” 唐晚妝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私人名譽,又如何比得上公事要緊……無論公子怎么看待,在晚妝眼中,你就是公事。” 趙長河沉默片刻,嘆道:“所以你留我干什么?” “跟我學(xué)琴,學(xué)書,學(xué)畫,學(xué)詩?!碧仆韸y微微一笑:“或許詩書你都不需要學(xué)了,公子出口成文,那故事編得晚妝都想繼續(xù)聽……如此滿腹學(xué)識,卻示人以草莽,未免可惜?!?/br> 趙長河很是無奈:“你要我學(xué)這些東西干球啊?就算真是皇子,也沒非要學(xué)這些的道理,這些學(xué)好了也沒用,紀元歷史告訴過你趙佶和李煜沒?” 唐晚妝很認真地道:“你的心靈需要慢下來,這些東西能讓你慢下來。凝神靜心,陶冶情cao,抹去浮躁,不外如是。” 趙長河實在不是很想學(xué),只得道:“你說對珠子有主意,結(jié)果就這?” “這就是辦法之一,為什么那些憎恨、怨毒、戾氣等等負面能夠影響你的性情或思緒?因為你心本就不靜。我欲教你唐家之意,無論八方風起,春水悠悠,無非一陣漣漪。屆時你心房自守,靈臺如水,如月映照,再無心魔。” 趙長河瞪大眼睛:“我偷學(xué)你一絲劍意,你侄兒都跟我鬧幾次了,你還真把唐家核心之意教給我?到時候他姑父姑父的,暴怒揍人的怕是你自……” 唐晚妝直接打斷:“那你自己呢?愿不愿意學(xué)?” 趙長河撓撓頭:“需要拜師么?” 唐晚妝低著頭,纖手拿著小小的湯匙,在蓮子羹里攪啊攪,半晌才道:“你若愿意,當是最好?!?/br> 夏日的午后,燥熱無風,便是周遭水榭也顯得熱烘烘的,毫無清涼之意。 但她這一低頭,素手輕攪,就像碗中的蓮子涼意絲絲地向外沁了出來,于是夏日的午后便有了水蓮花綻放的清冽涼爽。 心便靜了。 第164章 心靜否 趙長河壓著那一剎的漣漪,低頭也喝蓮子羹:“師父我是不拜的……怎么我記得以前你也好像也比較回避這事,怎么現(xiàn)在無所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