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江邵年坐在床尾,輕蹙著眉。 難不成出現(xiàn)在繆夢里的事情比他還重要嗎? 怎么可能。 想法冒出不到一秒就被他很快的否決了。 雖然似乎不曾在繆的口中聽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但他一定是很在乎自己的。 不然以繆的那個連江父都想搞的倔脾氣怎么可能在他身邊待這么久——況且他都答應(yīng)不會讓自己失望了。 不懂情感是一回事,這并不影響他用他的方式理解江繆對他的想法。 果然是因為那兩個礙事的家伙所以繆才會變成這樣。 理所當(dāng)然的為那兩人定罪。 不知道坐了多久,江邵年才站起身走到床頭,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江繆。 繆的眼睫毛很長,笑的時候會一顫一顫的。 以前都是學(xué)著他假模假樣的笑,不過最近笑的真誠的時候比起前些時日多了不少。 可是那好好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只是靜靜的躺在這里。 江邵年垂眸,沒搞清楚那結(jié)成一團卡在那不上不下的情緒從何而起。 果然還是殺了他們吧。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煩悶的下了定論。 其實他并不害怕繆想起那些有的沒的,反正只是能讓繆對他們是天生一對這件事更為確信而已。 更別提繆還想著要親自手刃他的好父親呢,想起那些事后再處理不就是事半功倍嗎。 那就不能殺了,要留給繆。 瘋子的想法瞬息萬變。 江繆忽然皺著眉頭嘟嚷了句什么,江邵年沒聽清,再附耳過去也晚了。 沒時間了,等到繆醒過來再處理就來不及了。 他從江繆的臉上移開目光,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zhuǎn)身離開。 要在繆醒過來前把事情都處理好才行。 汽車重新向郊區(qū)駛?cè)ァ?/br> 不知道那兩人怎么樣了?不重要,沒死就行,他可不想讓繆收到不完整的禮物。 江邵年想。 繆說了不會讓他失望,那他也不能讓繆失望才行。 ………………………… 江父自知自己輸了,輸?shù)暮軕K。 但一個眼高于頂?shù)娜耸菍W(xué)不會低頭的只會一個勁的錯強加在別人身上。 “沒用的東西,居然自作主張行動?!彼性趬叺哪莻€人影罵道:“要不是你魯莽下手我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br> “閉嘴?!蔽浼荆F(xiàn)在的神情或許更像實驗體零五二,毫不客氣的回敬江父。 他的人生已經(jīng)一團糟了,并不介意再做點什么讓他的人生更亂。 先是被逼著想起幼時的經(jīng)歷、接著被像工具一樣送到江邵年公司,又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和零七六相認,最后在心虛逃亡的路上被打暈送回了這個惡夢般的地方。 他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為了活命不擇手段、半分良知也無的實驗體零五二,一個是受過教育、三觀正常的普通人武季。 他沒法面對這個讓他注定翻不了身的地方,受過正常教育后也不再能像幼時一般靠著一股狠勁、拼了命的逃出去。 他只能像是一隻斗輸了的野獸一般蜷縮在墻角,大口的喘這粗氣祈求那夢魘般的記憶不要再如泥沼一樣將他吞噬、使他窒息。 “什么?”江父沒想到原來好cao控的家伙會突然反抗,怒意更上了層樓:“要不是我把你送到正常家庭去,你以為你能活到現(xiàn)在?早就和另外三個一樣不知道死幾年了。” “都他媽叫你閉嘴了。”記憶中的畫面不斷涌出,頭痛欲,零五二不耐煩的吼道,上前對著江父的腹部狠狠的來了一腳:“這他媽是你欠我的,自以為是圣人???” 并未被松綁的江父在他面前毫無招架之力,重重的撞在墻面上,發(fā)出了不小的聲響、 許是這聲響喚起了零五二的幾分理智,他又重新退到墻角順著坐下。 他對自己下意識的攻擊行為感到不可置信。 武季在一些小小的誘惑下馬上就被「零五二」取而代之了。 猛然受了力道不小的攻擊,江父罕見的閉上了那張臭嘴。 只是那如淬了毒的眼神怎么也藏不住。 江邵年就算了,門不過一個瘋子再正常不過,可現(xiàn)在連一個小小的實驗體都敢踩在他頭上……落差太大,他一時之間接受不良。 當(dāng)然,沒有人在乎他是否能接受。 兩人不知這樣怒目而視了多久,牢籠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鼓掌聲。 “好一齣狗咬狗的戲碼啊?!睈耗П彻舛?語氣戲謔:“不過為了保持禮物的完整性,還是不要自相殘殺比較好喔。” 零五二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輕舉妄動、只是靜靜的觀察著江邵年的動向。 江父就沒有他這么有眼色了,大約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甚至還有間情逸致和他間聊:“滿意我送過去的大禮嗎?” 不等江邵年回答,他便又接話道:“想來是滿意的,不然怎么沒看到那孩子?難不成是扔下你跑了?” 被送過去的大禮,零五二想要上去撕爛他的嘴好讓他不要再刺激這個瘋子了。 話音落下江父就察覺不對了。 隔著欄桿也能感受到江邵年仿若要殺人的恐怖氣息。 這是說中了? 反正就算不說話也難逃死劫,還不如一吐為快、順帶看看他兒子難得一見的失態(tài)。 “我就說嘛,哪會有人愿意一直待在你這種瘋子身邊。”江父嘲諷道:“更何況知道自己受的一切苦都是因為你,他一定恨死你了吧?” 父子倆大抵是相似的,不然也難出現(xiàn)這么不要命的一幕。 江邵年望著他的父親,眸色沉沉。 他不清楚那句話中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繆會...恨他嗎? 不知道。 江父還沒停:“呦,這是心慌了?” 是心慌嗎? 不懂情感的瘋子答不上來。 他只能狠狠的越過一團亂麻的腦子、拋到腦后。 “會不會恨我并不重要?!彼袷窃趯刚f,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現(xiàn)在重要的是在繆醒來前把禮物準備好?!?/br> 零五二蜷在角落,沒有參與這對父子的戰(zhàn)爭。 江邵年走進屋內(nèi),扯著江父的頭發(fā),粗暴的灌下一瓶不明藥劑,如同零五二期待的一樣,并沒有關(guān)注他。 不過是個贈品而己,并不需要多費心神在他身上。 零五二也不是江父這種不知好歹的角色,就跟死了沒兩樣的待在旁邊。 “還有九十種呢?!苯勰暾Z氣可惜:“就這樣死了我要怎么和繆交待?” “咳咳……”被嗆到的江父咳了幾聲,嘴上依舊不饒人:“交不交待重要嗎?反正人都不要你了?!?/br> 那樣子活脫脫就像是個找到一絲裂縫便迫不及待攻擊的小人。 誰知道瘋子會不會被騙過去呢。 江邵年冷冷的看了江父一眼,不再言語、轉(zhuǎn)頭走了。 或許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