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她想,謝衍應(yīng)該也是害怕的。 怕她與景煜再死一次。 度過這一遭,能平平安安的,明毓已經(jīng)不想再糾結(jié)太多了。 幾息,明毓伸手環(huán)住了謝衍的腰。 謝衍不敢用力,好似妻子脆弱得他用力抱住就會碎。 他閉上雙目,仔細感受著懷里的妻子,是真實的,有體溫的。 深呼吸了一息,聲音沉悶而帶著微微的顫抖:“是我疏忽了,是我讓你置于險境……” 明毓很意外,意外這樣的謝衍,開了口:“錯不* 在你,是哪些作惡的人?!?/br> 她再次開口說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很弱,還有些沙啞,頭也有些許疼,像是以往風寒發(fā)熱過后的癥狀。 謝衍小幅度地輕搖頭,聲音依舊沙?。骸安唬e就在我,若我不執(zhí)意留著你,不同意讓你離開,也不會讓你遭受這樣的事情,早該在對付謝家與妖道的時候,我就該同意與你和離的?!?/br> 明毓有氣無力道:“那不行,我現(xiàn)在可不想和離了?!?/br> 經(jīng)過這么久,這么些事,再提和離倒是矯情了。 謝衍沒有說話,還是忍不住用了些力氣來抱住她。 明毓沒有再言。 她能感覺到謝衍的情感,不再是很淡的,讓人猜的那種,而是外向而強烈的。 不曾強烈有過的一些情緒,在意,緊張,悔恨等各種情緒,沒有任何保留地呈現(xiàn)在了她面前。 謝衍…… 她現(xiàn)在好似才開始了解他了。 彼此無言好半晌,明毓說:“我想喝水?” 謝衍才直起了身體,把她的手放回被衾中,把被衾拉上,說:“我去倒?!?/br> 說著站起了身,復而又低眸望向她,似有不舍在其中,幾息后才轉(zhuǎn)身起倒水。 瞧著謝衍走開的背影,明毓才發(fā)現(xiàn)這屋子很陌生,還是個夯土屋子。 明毓撐著手臂費了些力氣才緩緩坐了起來,有些費力,環(huán)顧了一周,她問:“我們在哪?” 謝衍倒了水轉(zhuǎn)身走回來,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們在陸大人手下城外的老家中,就在附近,便過來了?!?/br> 說罷,把杯盞喂到了她的唇邊。 明毓喝了一盞溫水,喉間也舒適了很多,便是頭也不怎么疼了。 謝衍問:“有哪里不舒服嗎?” 明毓道:“頭有一點點不舒服,身體也沒有什么力氣,肚子……”她頓了頓,低頭看向小腹,一默,臉上憂愁更甚。 “大夫怎么說?” 她上一世便是因為動了胎氣,才會讓景煜早產(chǎn)且從娘胎出來就身體孱弱。 謝衍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孕腹上,說:“大夫說孕期養(yǎng)得好,雖然動了胎氣,但仔細養(yǎng),孩子生下也會很健康?!?/br> 謝衍知道她最擔心的是什么,是以在大夫來的時候,便問得很仔細。 明毓抬頭,希冀地望向他:“你說的是真的?” 謝衍點頭:“臥榻休養(yǎng)幾日,后邊不能太勞累。” 明毓聞言,松了一口氣。 緩過這個勁后,她才開始問那晚的事:“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謝衍:“陸司直發(fā)現(xiàn)馬車摔下了斜坡,命人下去查看,馬車無人,便讓人在林子中搜索?!?/br> “那抓的人呢?謝煊呢?”她又立刻補充道:“是謝煊闖入家中綁架的我……青鸞和春瑛她們沒事吧?!” 那些人雖未帶刀,可手上的棍棒只是不見血,打中要害一樣能要人命。 “謝煊已經(jīng)被抓了,至于妖道的人沒抓住。而青鸞和春瑛二人,我只知沒有性命之憂。至于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回了長安后,便立刻回來尋你了?!?/br> 明毓端詳了兩眼他的模樣:“我昏迷了多少天,你又多少天沒睡了?” “你昏迷了兩天兩夜,發(fā)了高熱,大夫說你有身孕,有些藥不能用,只能用溫和見效慢的藥?!?/br> “所以你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闔眼了?” 謝衍不怎么在意的道:“那些皆是小事,我守著你醒來,等你無事了,我便要走了?!?/br> “去哪?” “去尋妖道?!?/br> 明毓驀地伸手抓住了謝衍的袖子,沒說話,只定定地望著他。 謝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妖道一日不除,我一日不能安生。他對付不了我,便會用身邊的人來威脅我?!?/br> 話到最后,謝衍聲音越發(fā)低?。骸拔壹s莫承受不了第二次失去你?!?/br> 明毓垂下眸子,問:“若這次,我沒能平安回來,你又當如何?” 謝衍:“沒想過?!?/br> 他并未說實話,若真如此,他大概會與她一起去了,奢望著還有一次像今生這般的際遇,哪怕很渺茫,幾乎不可能,他也會抓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明毓沒精力分析謝衍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問:“那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我又何時回長安?” 這兩個問題,謝衍是真的回答不上。 “待我回來,我在接你回長安?!彼聊艘幌拢爬^續(xù)道:“另外,在外人的眼中,你是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