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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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白他所說的遲早一日,大抵便是皇位交替的那日。 換做其他事,沈玉嬌會說:好,我信你。 可儲位之爭這樣的生死大事,她不想潑他冷水,卻不得不潑他冷水:朝堂局勢煙波詭譎,稍有不慎,不得善終 謝無陵道:夫人不信我? 沈玉嬌一噎:這不是信不信的事 謝無陵下頜微繃,默了片刻,黑眸深深看向她:信也罷,不信也罷,我都要賭這一回。 從前在地下賭場混跡,他最瞧不上那些爛賭鬼,覺著他們利欲熏心,愚不可及。 現(xiàn)如今,他也成了個賭徒。 不賭錢,賭命。 謝無陵心下自嘲,若是三年前的謝無陵知曉他今日作為,定也要罵他一聲愚不可及。 可誰也不知他在土地廟撿到的臟兮兮小媳婦,竟是個墜入凡塵的仙女兒。 仙女當然要住瑤池、穿錦衣,過神仙般的好日子,也自要最好的人才能配她。 他不能叫她與他在泥窩里打滾,便只能往上,追月亮一樣追著她跑。 古有夸父逐日,今有他謝無陵追月亮。 沈玉嬌就是他心中,最皎潔、最高貴的一輪明月。 夫人,你我有緣,這卦不收你錢,貧道另贈你一些符篆法寶,就當結(jié)個善緣。 也不等沈玉嬌拒絕,謝無陵就拿出個巴掌大的、沉甸甸、鼓囊囊的灰布袋子,遞到她面前。 沈玉嬌驚愕,謝無陵朝她笑:收下吧,拿回去都能用的,鎮(zhèn)家宅,保平安。 他一說平安,沈玉嬌也記起:平安他 謝無陵道:明日我去接。 沈玉嬌放下心:好。 但那個其貌不揚的布袋子,她遲疑著要不要接。 徐氏那頭已求好了平安符出來,見著沈玉嬌在算命攤子這,也好奇走了過來:玉娘,你在這算什么呢? 沈玉嬌心下一跳,生怕謝無陵會露餡,忙道:就隨便算了算 相比于她的緊張,謝無陵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笑著與徐氏道:這位夫人算家宅平安呢,算了個上上卦。 徐氏一聽,喜笑顏開:真的?那可太好了,看來今日這趟沒白來。 說著,她又道:來都來了,那我也算一卦。 謝無陵道:真不湊巧,貧道每日只算三卦,方才最后一卦已經(jīng)給這位娘子算了,今日便不再算了。 徐氏略顯失望:那好吧。 又瞥過桌上那袋東西:這些是? 謝無陵道:是贈予這位娘子的符篆與法器,貧道念了專門的法咒,唯有這位娘子能碰,旁人碰了就不靈了。 徐氏剛伸出的手連忙撤回,一臉訕訕:還好還好。 見謝無陵瞇眼掐指裝得一本正經(jīng)神棍模樣,再看阿嫂那副真的信了的模樣,沈玉嬌面上不顯,心下哭笑不得。 徐氏道:玉娘,既是道長贈予你的結(jié)緣之物,那便收下吧?,F(xiàn)下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了。 沈玉嬌抬起眼,就看謝無陵滿眼期待,巴巴望著她。 給予的是他,渴求的也是他。 沈玉嬌還是拿了起來,沉甸甸的,又有紙張的柔軟,好似的確是符篆和法寶。 她與謝無陵道了謝,便與徐氏一道離開。 直到上了馬車,徐氏才忽的晃過神來:寺廟里頭怎么有道士? 也不知怎的,聽到這話,沈玉嬌倏地浮現(xiàn)謝無陵剃光了頭發(fā)當和尚的模樣。 他皮相好,又長了一雙多情桃花眼,便是當了和尚,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和尚。 玉娘,你笑什么呢?徐氏疑惑。 ???沈玉嬌眨眨眼:我有笑么。 徐氏道:哪沒有,嘴角都翹起了,是想到什么趣事了? 沈玉嬌搖頭:沒什么,只是與阿嫂你一樣納悶,廟里怎么有道士是儒釋道不分家,還是他就是個招搖撞騙的跑江湖? 徐氏一本正經(jīng)忖度道:我倒覺得他雖老了些,黑了些,骨骼卻生得端正,尤其那雙眼睛亮得很,頗有些靈秀仙氣呢。 沈玉嬌掐著掌心,辛苦憋笑。 心下暗罵那謝無陵也太會演,竟將她阿嫂誆住了。 好容易平緩心緒,她忙與徐氏岔開話題,不再聊這事。 待與徐氏在坊市口分別,沈玉嬌才摸出角落里藏著的那個灰色布袋。 打開一看,她瞠目結(jié)舌。 哪里是什么符篆和法寶,而是一沓厚厚的千兩銀票和一套赤金首飾。 沉甸甸的金手鐲、金戒指、金簪子、金耳墜,都是新炸的金子,哪怕馬車光線昏暗,也掩不住的金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