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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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入喉柔,不辣嗓,還有淡淡清香,最受女眷歡迎。 裴瑕自己倒了杯醇厚烈性的新豐酒,與沈玉嬌的杯盞輕碰一下,夫妻倆仰頭飲酒。 放下酒杯時,裴瑕余光朝上投去一眼。 見那燈火半明半暗處,謝無陵自斟自飲,一杯又一杯。 大抵他這會兒心里也在納悶。 陛下深厭先皇后,長著一張與先皇后相似的臉 裴瑕滿上一杯酒,再次與沈玉嬌碰杯時,心下暗想,看在這人曾經(jīng)救過玉娘和孩子的份上,明日給他送些盤纏,讓他速速離開長安,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除去宴會開始,昭寧帝那略顯古怪的失態(tài),之后宴上一切如常。一曲《踏歌》舞罷,又有樂伎捧著琵琶、玉笙、箜篌、洞簫等奏起一曲應景的《霓裳中序》。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fā)熱烈,殿下還有武官舞劍助興,文官作詩唱和。 所有人都將那小插曲拋去腦后,沈玉嬌偷瞄了謝無陵兩眼,確定他喝酒吃菜,并無不妥,也放下心來。 玫瑰露酒雖然滋味好,卻也是酒,喝多了也會醉人。 她與裴瑕飲了小半壺,人也有些微醺,想到宴會還有半場,她擺擺手:郎君,不能喝了。 裴瑕垂眼,便見妻子單手支著白嫩軟腮,雙頰酡紅,醉眼迷離地望著他。 這模樣,多了一份平日里少見的懵懂可愛。 他眼神不禁繾綣,輕笑:這就醉了? 沒醉。她搖頭,語氣不覺泄出些許嬌慵: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醉便醉了,反正明日休沐,不用上朝。 沈玉嬌聞言,眼浮迷惘,有些不懂她喝醉和不用上朝有什么關系,她本來就不用上朝。 想不明白她便不想,只將酒杯擱下,保持三分清明:宿醉起來,腦袋會疼,明早還得去舅母那將棣哥兒接回來呢。 都這樣了,還惦記著他?裴瑕黑眸輕瞇。 那肯定惦記。沈玉嬌失笑,又似嗔看他:難道你個做父親的,不惦記孩兒? 裴瑕知道她這般慵懶的嬌態(tài),全因這半壺玫瑰露酒所起。 但看她泛酡色的嬌嫩小臉,還有眼波流轉間不自覺流露的嫵媚,喉頭不禁微滾。 原來,酒也不是全然無益處。 日后閑來無事,或許也可與她在府中小酌一二。 沈玉嬌并不知裴瑕心思,撂下酒杯后,便開始專心吃螃蟹。 裴瑕見她愛吃,拿著蟹八件慢條斯理幫她拆。 他生的好看,就連那只提筆彎弓的手也生得清瘦修長,骨節(jié)分明。此刻不緊不慢拆著螃蟹,神情專注,側顏如玉,輪廓分明。沈玉嬌支頤看著,不覺出神。 這樣挺好的。她想。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念頭方起,頭頂便落來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鋒利得仿佛要將她頭骨都戳出兩個窟窿。 沈玉嬌原以為是謝無陵,偏臉一看,發(fā)現(xiàn)是壽安公主。 恍惚間,仿佛時空重疊,上次中秋宮宴,壽安也是這般看著她。 那一回,自己閃避地低下了頭。 這一回,沈玉嬌克制著心底怨恨,平靜地回望她,不卑不亢。 就因為是公主,所以害了人,還能這般理直氣壯么? 她所依仗的權勢,還能護她多久呢? 玉娘,吃吧。 耳畔清潤的嗓音喚回思緒,沈玉嬌斂眸,見裴瑕將拆好的蟹rou、蟹黃分堆在盤中,rou白如雪,黃燦若金。 拆了三只。裴瑕道:我再給你拆兩只,至多五只,螃蟹性寒,貪食傷身。 好。沈玉嬌朝裴瑕笑了下:多謝郎君。 又客氣了。 裴瑕見她吃得歡喜,拿起銀剪,繼續(xù)拆著螃蟹。 許是多飲酒的緣故,吃過螃蟹,沈玉嬌有些內急,便先行離席,由宮人引著去偏殿更衣。 離正殿越遠,絲竹聲也愈□□緲。漆黑天穹之上,一輪明月高懸,清輝瀲滟。 待到從偏殿方便出來,原本守在門口的宮人卻不見了。 沈玉嬌蹙眉,輕喚著:有人么? 并無人回應。 她疑惑地往廊外走兩步,忽的一道疾風拂來。 還未等她反應,嘴巴便從后被捂住,一陣懸殊巨大的力量,叫她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就被攔腰抱去偏殿旁的假山。 假山里光線昏暗,那抵著她肩背的胸膛又那樣堅實guntang,沈玉嬌心下慌亂不已,兩條腿用力前后踢著:唔唔! 直到頭頂響起刻意壓低的慵懶男聲:嬌嬌,是我。 沈玉嬌掙扎的動作停住,眸中的驚懼也轉為驚訝。 我現(xiàn)在松開你,但你別出聲,知道么? 沈玉嬌: 她又不是傻子,知道是他還叫,豈非鬧得人盡皆知。 見她不再動,謝無陵也松開捂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