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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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陵忙道:微臣草芥之身,能與皇子龍孫同年誕生,是微臣的榮幸。 昭寧帝雖不喜謝無陵那雙眼,卻挺喜歡這張嘴 或者說,他喜歡謝無陵這副諂媚討好的姿態(tài)。 那是在房淑靜和司馬奕身上看不到的。 今日中秋,普天同慶,你發(fā)現(xiàn)金礦有功,朕賜你一壺好酒。 微臣多謝陛下。 謝無陵叩謝,見昭寧帝再無其他吩咐,他退回原位。 眼見小太監(jiān)端著一壺酒走向謝無陵,下座的沈玉嬌不禁掐緊了掌心。 這個酒不會有問題吧? 她兩只眼睛牢牢盯著上座的一舉一動,當看到謝無陵倒了杯酒水,就要送到嘴邊,她心口猛跳,幾欲起身 玉娘。 手背陡然被摁住,男人清冷的嗓音宛若一盆冰水兜頭澆來,叫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偏過臉,就對上裴瑕黑涔涔的狹眸,他面無波瀾,薄唇微啟:他不會有事。 起碼,不會在宮宴上出事。 沈玉嬌混亂的心緒也在裴瑕冷靜的注視下,逐漸平靜。 是了,這是宮宴,這么多雙眼睛,皇帝怎會當眾賜毒酒。 是她杯弓蛇影了。 沈玉嬌心弦微松,不過也就松了一瞬,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一陣心虛霎時彌漫心頭。 郎君,我沈玉嬌不敢看裴瑕的眼睛,也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那摁住她的手,有多么的用力。 她試圖抽出,可他依舊握得很緊。 沈玉嬌咬唇:疼。 裴瑕眸光輕晃,長指松開。 嬌嫩雪白的柔荑,泛著紅痕。 他垂下眼,輕輕揉了揉:抱歉。 你不用抱歉。沈玉嬌訥訥道:方才是我失態(tài)在先。 關心則亂。 若非裴瑕拉著她,她或許就莽撞了。 裴瑕輕輕揉開她手背那片紅,并不言語。 這樣的沉默叫沈玉嬌愈發(fā)愧疚,她抿唇t,試圖解釋:陛下的反應實在反常,還問謝無陵那么多不相干的問題 她可不覺得皇帝會這么體恤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長史。 天晟二十年,有發(fā)生什么事嗎?她疑惑。 天晟二十年,淑妃誕皇三子。 裴瑕默了兩息,道:天晟二十一年,元后誕皇四子 沈玉嬌不解:四皇子不是麗嬪所出嗎? 裴瑕道:元后誕下的皇四子,是個死胎,并未列入齒序。 竟還有這回事 沈玉嬌愕然,不過:郎君,這種事你是如何知道? 裴瑕道:此次巡視河道,太子隨口提了一句。 因著二皇子舍身相救,太子感動不已,連連感嘆便是親兄弟活著,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等地步,二皇子實在賢德。 裴瑕聽得這么一句,記在心里,后來問了二皇子,方知先皇后還誕過一胎。 這年頭,孩子早夭并不算稀罕事,何況是后宮里的孩子,早夭的更是不少。是以他也沒多問。 只是今日,見昭寧帝這反常模樣,且還問起謝無陵的身世,裴瑕莫名想到回城那日,他恍惚覺得太子與謝無陵有三分神似。 難道 念頭方起的剎那,又被否定。 一個西北,一個江南,一個是皇后之子,一個是船妓之子,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人,如何能扯到一起? 方才昭寧帝那般失態(tài),恐怕也是驚疑于謝無陵的容貌。 裴瑕雖未見過皇后,但以太子的容貌推測,謝無陵應當是與先皇后有幾分相似? 沈玉嬌見他垂眸沉思,無端有些不安:郎君可是知道了什么?謝無陵他是有何處不妥嗎? 她云里霧里看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裴瑕一向聰穎,定然看出端倪。 裴瑕抬眼,窺見她清凌凌烏眸中難掩對另一個男人的擔憂,胸口略堵。 但此事或涉性命,他也壓下那份私怨,緩聲道:不必擔心,方才只是個誤會。如今誤會解開,只要他日后低調做人,應當不會有事。 真的? 我雖不喜他,卻也不會拿這種事誆你。裴瑕淡淡道。 沈玉嬌一噎,悻悻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必解釋。 裴瑕松開她的手,身子坐正,神情疏淡:今夜花好月圓,你我夫妻無須為那些不相干的人與事多費心神。 他拿起桌邊鏤刻折枝桂花紋的銀質酒壺,不疾不徐斟了杯酒,遞給沈玉嬌:天上月圓,地上人也團圓,玉娘與我共飲一杯如何? 他不去計較,沈玉嬌自也不好掃興。 郎君既有雅興,那我定然奉陪。她接過那八瓣銀杯,輕嗅一下,是玫瑰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