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白家姨母心中大感荒謬,要知道,即便是親兄弟,氣息亦不可能完全相同,除非有人用歪門邪道偽裝,故意混淆血脈。 想到這里,她面色一冷,今日是西棠給自個求來的道侶大典,這樣的大喜的日子也有人來破壞,真是造孽。 白家姨母先問林長辭身邊的白西棠:“你是真的?” “自然?!卑孜魈暮敛华q豫地答道。 “他是西貝貨。”對面的白西棠臉色立刻變得可憐,委屈道:“姨母,我才是西棠,前番回來,我還來看過您呢。” 這話倒是不假,白家姨母再度看向林長辭身邊的人,眼神不由自主凌厲些許:“你有什么話要說?” 被她質問的人毫不慌亂,不緊不慢道:“我的血脈,莫非不是最好的證據?” 白西棠在族內的行蹤算不得機密,但凡有心打聽,都能大概知道他去了哪位長輩家中,赴了什么宴會,相比之下,從內山走出來的人可是切實驗證過血脈的。 白家姨母顯然被問住了,有些游移,目光下意識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主人公,想聽聽他的說法。 林長辭抬眼,和她的目光直直對上,冷凝而沉默。 白家姨母看出他不悅,猜他多半還有怨,也不好出聲招惹,便道:“孰真孰假,我自會派人去內山宗祠求得答案,不過,我先講丑話說在前頭……” 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迎親儀仗為首的人忽然七竅流血,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林長辭心中一跳,眸中生死間的危機感瞬息席卷了后心,他來不及多想,閃身避開幾尺,回首見守在身邊的侍衛(wèi)被一手穿心,面上維持著驚駭的神色,身體已軟綿綿地垂下去。 “啊——有鬼,有鬼!” 后方的小輩們驚叫著潰散,不過一兩息,又是一人倒在血泊中。 林長辭心中危機感還未解除,后心發(fā)冷,再度退開半尺,伸手欲拔劍,白西棠想也不想,把他護至身后,徒手與突然出現的大手對了一掌。 那大手是魔氣所化,一擊潰散,又很快化出更多的手。 迎親隊伍和觀禮人群混在了一起,尖叫聲和吵鬧的動靜把慘叫掩蓋下去,不知是誰率先被手抓住拖走,一些人被帶得站不穩(wěn),摔倒在人群里,亂得分不清敵我。 柱子上不知濺了誰的血,地上踩著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白家姨母剛擊退面前的魔氣,轉頭看到這一幕,立刻道:“開啟陣法!大家莫怕,往后退!” 她試圖安撫在場人的慌亂,然而與正在殺人的魔氣相比,無疑是杯水車薪。 另一個白西棠沒多言,直接將沖向族人的魔氣全數攔下,掩護著人群后撤。 林長辭身邊的“白西棠”用雨絲劍擋了幾招,似乎不大順手,另一個白西棠見狀,冷笑一聲:“還給我!” 他揚手,雨絲劍果然受召而去。 “白西棠”手中失了劍,冷臉拉著林長辭往內山方向后撤,余光看見什么,抓起結契禮用的長弓,唰唰三箭射出。 一箭射天,一箭射地,還有一箭沖著空中無人之處。 “你當這是在道侶大典射天地?” 另一個白西棠不忘嘲諷兩句。 “白西棠”不回答,凝重地看向最后一支箭的去向。 乍一看,那一箭似乎空射,飛到一半,卻似被未知之接住,牢牢定在那里。 魔氣化作的大手頃刻集結過去,化作一人高的霧氣。 這霧氣和內山的霧氣不同,黑而沉,沒有一點透光,儼然極深極濃的魔氣凝聚于此,非是普通魔修所能做到。 霧氣中有人笑了:“很敏銳?!?/br> 嗓音沙啞,一點殺氣也沒有,盡是慵懶,然而這份慵懶卻更讓人心中發(fā)寒。 如同神明面對螻蟻,毫不在意對方生死。 另一個白西棠臉色陰沉,質問道:“……是你?” “是我?!膘F中的人嘆息道:“很久沒見這道秘法了,有些懷念?!?/br> 說罷,他彈指一揮,一道魔氣打在“白西棠”身上,盡管他面色劇變,橫弓抵擋,仍然退到影壁面前才停下。 待終于穩(wěn)住身形,臉色已是青白交加。 秘法終于維持不住偽裝,“白西棠”的模樣淡去,塵煙后面露出了一張屬于少年的面容。 少年眼神泛著毫不掩飾的殺氣,林長辭上前的腳步頓住,眼睜睜地看著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出現。 他眉目幽冷,唇紅齒白,任誰來看都要說一句好相貌,偏偏殺氣橫生,讓人不寒而栗。 “容澄?” 林長辭下意識喊出那個名字。 不,他立刻反應過來,不是林容澄。 是溫淮! 第94章 青霜 大典還未開始,就變成了亂戰(zhàn)。 外山與內山往來的隘口一時之間亂動不安,無辜族人們四處奔逃,爭先恐后擠入棧道。 白西棠在前與魔氣抗衡,白家姨母則掩護族人撤退,她修為算不得高,應付殘余魔氣正好合適。族人之中也有人反應過來,見白家姨母有些左右支絀,幫忙支起陣法,避免被魔氣化作的小蛇鉆空子。 人群驚嚷著且戰(zhàn)且退,這時,從棧道的峭壁下又飛來幾人,為首的人瞧著眼熟,正是白季秋。 上方的突變攪得山中靈力動蕩,幾個老家伙在下棋,遠遠察覺不對,還以為林長辭忍無可忍,和自家小輩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