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溫淮已坐了起來,似乎準(zhǔn)備下床,冷笑道:“小賊?他可真會說?!?/br> 林長辭見他衣冠不整,壓低聲音道:“衣服穿好,自己從窗戶離開?!?/br> “為什么要走?難道見不得他么?”溫淮犟道。 二人正在低聲拌嘴,殷懷昭的手已經(jīng)貼在了門上:“林長老?” 他聲音不變,面上笑意冰冰涼涼,像是已察覺了林長辭屋中不止一人,正蓄勢待發(fā)。 “你這幅模樣能見得了誰?”林長辭跟他講道理:“殷懷昭乃一宗之主,你當(dāng)真如此見他,不正是輕慢飛焱宗?” “那他為何定要半夜來見師尊?”溫淮不爽道:“此人比我更加無禮?!?/br> 林長辭微有些怫然:“你是來跟他爭無禮的么?” 溫淮不跟他爭執(zhí),重新躺回床上,用床幃遮住自己,鐵了心不走,林長辭去揪他出來,發(fā)現(xiàn)殷懷昭那廂沒了動靜。 約莫是走了罷,林長辭腦海里剛閃過這個念頭,便聽他突然推門:“失禮了,殷某覺得還是檢查檢查為好?!?/br> 林長辭沒來得及阻止,瞳孔微微放大。 門被推開,殷懷昭穿著輕便的袍子立于門口,見屋內(nèi)二人皆在床邊。 林長辭正探身床幃之中,將床幃掀開幾分,床上,溫淮衣襟半敞,露出一片胸膛,似笑非笑,似乎要去摟林長辭的腰。 眼前場景香艷曖昧,配上燭光床幃,怎么看也不像清清白白。 “你們……?” 殷懷昭怔在原地,難得失語了一瞬。 怎會如此?他還在謀劃著夜談,溫淮居然已經(jīng)滾到床上去了。 “殷宗主?!绷珠L辭反應(yīng)過來,黑著臉色道:“不問自闖莫非是貴宗的待客之道?” 殷懷昭連忙道歉:“抱歉,殷某抓賊心切,未曾想過丹霄君竟在長老房中,畢竟丹霄君的屋子就在隔壁,也未聽見開門聲,怎會突然……” 他話里的未盡之意,溫淮當(dāng)然聽得出來,在看不見的角度沖殷懷昭挑挑眉毛,勾唇道:“我是師尊的弟子,在師尊房內(nèi)理所應(yīng)當(dāng)。倒是殷宗主,夜不安寢,喊著捉賊……不知是要捉誰?” “這么晚了,丹霄君還留在林長老房中。” 殷懷昭繞開了捉賊的話題,勉強笑道:“林長老似乎對弟子過分疼愛?!?/br> 溫淮也笑了笑,把林長辭微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蹭了蹭:“師尊若不疼我,還要疼誰?” 他們莫名其妙較起了勁,林長辭怎會看不出來,左右今晚心中已有許多悶氣,當(dāng)下便抽了手,把二人雙雙攆了出去。 他冷冷道:“爾等真是好興致,既然半夜不睡還要口舌相爭,不如就在走廊內(nèi)爭個明白,莫要休息了?!?/br> 幾人的動靜早引起其他屋子的關(guān)注,但礙于其中一人是飛焱宗宗主,沒有幾人敢公然放出神識。 婉菁的門偷偷開了條小縫。 小姑娘往這邊瞥了幾眼,轉(zhuǎn)頭小聲對身后的人道:“娘親,師祖的房間里有好多人。”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其他屋子的人聽到,更加抓耳撓腮地想知道外面是何情景,卻怕飛焱宗記恨,一時倍感煎熬。 林長辭幾人交談沒有用傳音,隔著一條走廊,鶴早就聽得清清楚楚,也看到溫淮衣衫不整地被林長辭從房中攆出來。 為了公子的風(fēng)評,鶴想了想,把婉菁的眼睛捂上:“小孩子不要看?!?/br> 第32章 現(xiàn)世 第二日,清晨。 天邊亮起,林長辭推開窗,晨霧氤氳著靈氣從窗外漫入。 霧里,不遠(yuǎn)處的飛焱宗山林寂靜,幾只飛鳥遨游在云霧間時隱時現(xiàn)。 城門剛開,便有車馬轔轔駛?cè)?,領(lǐng)頭的高頭大馬渾身潔白,沒有一絲雜質(zhì),模樣俊俏極了。 不少人都認(rèn)得這輛馬車,紛紛讓開路,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駛向城中最大的酒樓。 注意到貴客的標(biāo)志,等馬車將將停穩(wěn),酒樓中就有仆役奔出,殷勤地替車夫卸下靈馬籠頭,牽入馬槽。 一只白皙的手掀開車簾,白西棠從馬車中下來,淺色衣裳襯得他越發(fā)清麗出眾,不染塵埃。 他左右看看,道:“尋仙,去打聽打聽你師伯住在哪間屋子。” 馬車中又下來一個瘦瘦的少年,連聲稱是后,奔著樓上去了。 白西棠在底下喝著茶等了一會兒,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抬頭笑道:“師兄?!?/br> 林長辭微微頷首,道:“怎么來得這么早?” “左右也是無事,想早點見到師兄便來了。”白西棠給他倒了一盞茶,往他身后看了看,問:“師侄呢?” 提到這個,林長辭臉色不是很好,淡淡道:“不知?!?/br> 昨夜將溫淮攆出門后,他把門一關(guān),再不管門外之事,勉強清凈到了天亮。 林長辭一向認(rèn)為自己于傳道授業(yè)上雖不及自家?guī)熼L,但既為人師,收徒數(shù)年也能稱得上勤懇負(fù)責(zé),問心無愧,從未讓臥云山出現(xiàn)過不正之風(fēng)。 可現(xiàn)在,溫淮身上顯然不大對勁。 他回溯往事,沒能從其他弟子身上找到原因,只能歸結(jié)于十年之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溫淮從其他地方沾染了歪風(fēng)邪氣。 林長辭想,趁溫淮還未出師去開山立宗,再教導(dǎo)一陣或許能將人引回來。 但問題也出在這里,溫淮是個固執(zhí)的人,且固執(zhí)之處十分偏頗,某些方面完全不聽他的教誨,左耳進(jìn)右耳出,某些方面卻意外地好說話,不知究竟是個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