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溫淮默了默,道:“不過是沒有辦法罷了?!?/br> 察覺出他語氣中的落寞,白西棠無聲笑笑,似是暗示:“有些緣分強求不來,換了便換了吧,一柄趁手的劍比什么都重要?!?/br> 說罷,他笑著問林長辭:“師兄,你說對么?” 林長辭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只道:“你似乎許多年都未曾用劍了。” “是啊,我已很久不拿兵刃?!?/br> 白西棠順手取出佩劍,他的劍比尋常的劍更細,劍身輕盈,名為雨絲劍,因劍光連綿不斷如雨絲而得名。 但與整柄輕劍風格大相徑庭的是劍柄上雕的兔子,兔子線條柔滑可愛,或跑或跳,看起來比林容澄的佩劍還要活潑些許。 白西棠低頭看看兔子,想到什么,躍躍欲試道:“師兄不如陪我練練?自打出師,我們便沒交過手了?!?/br> “師尊體弱,恐怕不行?!睖鼗床逶掃M來,眸光緊緊將他鎖定?。骸安贿^,我愿向小師叔討教幾招。” 白西棠和他對視幾眼,眸中閃過一縷晦暗,彎了彎唇角道:“那就請師侄指教了?!?/br> 二人離開堂屋,來到院中空地。 這里是溫淮方才練劍的地方,已覆了滿地竹葉,冬風凜寒,莫名增添了幾分肅殺。 兩人練劍,林長辭自然要在旁觀看,他也想知道溫淮如今劍術(shù)到了何種境界,有無偷懶。 “小師叔,請。” 溫淮行了一禮,隨后“噌”的一聲,長劍出鞘。 他速度快到看不清,上一刻還在左邊,下一刻便到了白西棠身后,劍鋒一挑,刺向空門。 白西棠雖然不常動手,但與林長辭拜在同個師父座下,劍術(shù)并非弱項。 只見他一個側(cè)翻,輕輕點地而起,躲過溫淮的劍氣后,雨絲劍如名字般將劍尖連綿送出。 鋪天蓋地的劍光織成雨幕,籠罩了溫淮的身影。 林容澄也跑了過來,他很少看到修士間純粹的劍術(shù)博弈,此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們交鋒,看得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先看誰。 與他的應(yīng)接不暇相比,林長辭輕松許多,他只需仔細觀察溫淮的身法。 只見溫淮從容挽了個劍花,隨后看準了間隙,猛地刺出,在漫天劍光里精準地擋住了白西棠的下一劍。 他的劍更重,與雨絲劍甫一交鋒,便將白西棠震開,雨絲劍輕輕震顫,不斷地卸去力道。 看到這里,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毫無懸念了,林長辭知道,白西棠一旦被打斷,要再將溫淮帶入這個節(jié)奏便難了。 溫淮的招式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招式都不堪一擊。 果然,二人又拆了數(shù)十招,溫淮猛地截住白西棠的劍鋒,下一瞬將雨絲劍打落在地。 他心頭松快許多,微微勾了勾唇,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林長辭:“師尊?!?/br> 林長辭頷首,道:“進步很大?!?/br> 溫淮笑意擴大,收起劍向他走來。 但注意到林長辭的目光落到白西棠手上時,他腳步一頓。 “師侄好生厲害?!卑孜魈拿銖娦α诵?,把手往背后藏了藏,道:“就算我手上無傷,恐怕也不敵師侄。” 這人白皙的手心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道新鮮傷口,不算很深,結(jié)了一層痂。 白西棠不好意思道:“師兄,別看了,是我太笨了,今晨用個菜刀也能切到手?!?/br> 他神色惴惴,像是怕責備,林長辭無奈道:“擦藥膏了嗎?” “師兄幫我擦?” 白西棠立刻道。 林長辭果真取了藥膏出來,但他還沒遞給白西棠,溫淮便突然邁了一步,負劍擋在他面前,把白西棠生生隔開。 他手腕上也有傷,林長辭想起這件事,問:“你也要擦?” 溫淮還沒說話,他又道:“你不用擦,你的傷口用不到這個?!?/br> 溫淮手上的傷蜿蜒如蛇,到晚上還未結(jié)痂,不是普通傷口,需要用專門的靈草配藥,尋常藥膏不起作用。 可面前的人盯著他,眸子又冷又亮,追問道:“為何用不到?” “山中只有尋常金瘡藥?!绷珠L辭把藥膏遞給他看,道:“你納戒中不是有許多藥膏么?為何不用?” 溫淮沒有接,方才贏了比試的笑意全數(shù)消失不見,他沒有表情的時候,氣勢總是十分凌厲,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見林長辭往他身后看去,他讓開身子,冷冷一哂:“左右不過一道疤,我還受得了?!?/br> 這句話讓林長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斜斜盯他一眼。 大約是平日里太過寬限,才讓溫淮說話無所顧忌,連師叔要陰陽幾句。 溫淮直直路過白西棠,又加了一句:“小師叔傷到了手,這段時間還是莫要再下廚的好。師尊,我先走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子。 林長辭望著他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 溫淮離開后就未曾再回來,午膳也不見蹤影。 林長辭遣了鶴去尋他,自己則進了深山。 深山云霧繚繞,時常大霧彌天,若非長期住在此處,定會迷失方向。 日頭落山后,林長辭才尋齊所需之物。 此山雖然偏遠,可也幸好偏遠,沒有許多獵戶與采藥人,不少年份大的珍貴藥材與靈草未被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