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上用力的開一槍讓一切歸零在這聲巨響
我的話音剛落,眼淚也跟著一起洶涌而下,我整張臉都被淚水浸濕。 我滿面淚痕的看著宋思明放在蛋糕盒子上的手指頓住,他抬眸看向我,露出一個苦澀無奈的笑容,似乎是想像以往那般伸手幫我擦眼淚,但動了一下,卻又收了回去。 他的聲音有些低落,失去了以往的意氣風發(fā):“我就知道,讓你碰到徐嵐,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我眼淚還在成串的往下墜,精神恍恍惚惚的,不明白他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是在怪我嗎? 怪我的存在,搞砸了他和徐嵐之間的關(guān)系? 也對,替罪羊往往都是隨便拉一個無力反抗的來墊背。 只要宋思明把我推出去,說是我勾引了他,再和徐嵐表表決心,相信他們還是能恢復(fù)以往的關(guān)系。 這樣的戲碼,叁五不時地就會在會所里上演一回,我早就稀松平常。 我只不過是這場游戲里的一個無足輕重的炮灰罷了。 反正這一切也都是我這個第叁者的“罪有應(yīng)得”。 只要我退出,他們還是能扮演一對和美的夫妻,就像我從來沒存在過那樣。 宋思明眉目低斂,疲倦已極,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從上衣的西裝內(nèi)兜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煙盒,摸出一只煙來點上。 他吸了兩口,緩緩?fù)鲁鰺熿F,那只用來點火的銀色打火機被他隨意扔到桌子上,發(fā)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動。 我卻被嚇了一個激靈。 這是這么久了,我第一次見到宋思明抽煙。 以往他身上只有淡淡的木質(zhì)香,從來也聞不到這些嗆人的煙草味。 我不禁望向他夾煙的那只手,骨結(jié)依舊分明,指節(jié)細長均勻,雖然面容稍顯疲倦,但他從頭到腳,都仍然顯得高高在上。 我像是站在懸崖峭壁上,只等他輕輕一推,我便跌落而下,粉身碎骨、萬劫不復(fù)。 我腦海里不斷回想著他的車子駛進拙政臺的那個畫面。 那是徐嵐擺在我面前,要我認清的真相。 是我即便掏出所有,賭上性命,也無法承受的真相。 我曾經(jīng)還以為自己那顆簡陋的真心多么可貴,天上有地下無,從不肯輕易捧出。 現(xiàn)在看來,哪怕是我有七竅玲瓏心,在他面前,好像也不值一提。 我只能拼命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可信一些:“宋先生,我知道是我搞砸了一切,但……宋太太她真的很在意你,不然她也不會這么介意我,我真的不想再在您二位中間礙眼了……” 宋思明卻冷嗤一聲,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 “裴卿,要是你真的介意這個,早在我到別墅見你第一面的時候,你就會這么求我了?!?/br> 他話說的有些急,但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晰,“每次我抱著你的時候,你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落在我的左手上,我又怎么會不知道,你一直在意我已婚這件事?!?/br> 我著實怔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該動搖,但在聽到他說出這些話時,我竟然真的感覺心尖發(fā)脹,酸痛酸痛的。 我一直以為他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卻不想,他都看見了。 宋思明微微俯身,喉結(jié)滾動著,似是動了真怒,他握住我的肩膀,定定地望著我:“裴卿,徐嵐是不是告訴了你我的身份?” 宋思明一針見血,直指問題所在的痛處。 是我太傻,是他慣常的溫柔讓我忽略了他其實一直都是銳利的,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 好像只要他看著我的眼,我的心思在他面前,全部都無所遁形。 在他壓迫性十足的眼神下,我根本無從閃躲,更不敢當面撒謊,只能輕輕點頭承認。 又怕他一時生氣了去找徐嵐算賬,到時候也只會有我這種連配角都不算的小人物折在里頭,我生怕自己被連累了,急忙分辨:“宋先生……您和宋太太之間千萬別為了我起爭執(zhí),我什么都不算,也什么都不敢……您放我一條生路,我……我一定把嘴巴閉緊了,從這里離開以后,我絕對不會胡言亂語一個字?!?/br> 宋思明雙眉皺的更深,他握在我肩頭的手掌收緊,帶著沉痛的表情看著我:“裴卿,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他的表情和言語好像是想告訴我:裴卿,我都對你這么好了,你還是想著離開我,還是這么怕我? 他說的好像我就跟喂不熟的流浪狗一樣,拿走了裹腹的食物,卻沒有對他生出半點親近。 我多想直白的告訴他: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啊。 你到底是真的心疼我呢?還是內(nèi)心其實一直在冷冷地觀察我的反應(yīng)呢? 哪怕是流浪狗,也會擔心陌生人喂過來的食物里是不是摻了什么毒藥,一直保持警惕,小心翼翼。 更何況他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天之驕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在整個華國,誰還能比宋家權(quán)勢更盛? 哪怕宋思明只是輕輕抖抖衣袖,落下一片塵埃到我身上,都能變成一座大山,壓的我無力掙扎。 我啞然地看著他,眼淚簌簌落下,我搖搖頭,凄凄慘慘、半真半假的對著他演起苦情戲:“宋先生,我相信您是真的待我好,但您的身份……我真的不敢,我只是個底層的普通人,您放過我吧,求求您……” 我聲淚俱下,只差給宋思明跪下磕頭求饒。 宋思明下顎繃的死緊,疲憊的面容逐漸冷峻,他松開了我,重重地嘆了口氣:“今天我原本只想好好的給你過個生日,可沒想到你卻對我許下這樣的愿望?!?/br> “遲佳,我最后問你一次,假如我不是這個身份,我沒有妻子,你還會想要離開我嗎?” 他突兀的喊了我的真名,使我再度發(fā)怔,可隨后我就釋然了。 以他的手腕,估計連我從小到大的人生經(jīng)歷,什么時候到了樂熙的會所,他早就查了個一清二楚。 可能只是照顧我的自尊,才一直沒有把一切戳破。 現(xiàn)在,他既然喚了那個叫遲佳的姑娘,那么,就說明,我要從裴卿這個女主角的美夢中醒過來了。 所以,遲佳,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