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總裁撿了個膽小鬼、驚!榜一他隱身了[網(wǎng)游]、邪惡的欲望、年級第一吃奶有癮(高H)、【黑執(zhí)事bg】切姆斯福德記事、稱臣 (強制1v1)、柚知逢春、水深則靈(骨科1v1)
南鶴劍尊當(dāng)時已經(jīng)統(tǒng)御兩界幾千年,還在仙禍之時斬殺了不少大魔濁仙,世間事,少有能讓他露出憂容的。 可他這時卻嘆了口氣。 “你倒是看得明白。” 謝折風(fēng)不是看得明白,而是一切與師兄有關(guān)之事,他總是會多長一份心眼。 “你初入門時,我便為你探過根骨?!蹦销Q忽而道。 他說著,突然拿出了一把劍。 這把劍剛被拿出靈囊,便送出凜冽寒意,嗡鳴劍吟附上了仙者靈力,劍氣所到之處,盡皆掛上寒霜。 “此劍名為出寒。是我以蒼古樹干為本體,附以歸絮海的罡風(fēng)煉就的靈劍,”南鶴將靈劍遞到他的面前,“它鋒銳凌厲,不沾掛念,最適無情之道。” 謝折風(fēng)的師長是天下第一劍南鶴劍尊,他和安無雪入道都會有名劍相贈。 南鶴成仙前的配劍春華已經(jīng)贈給安無雪,謝折風(fēng)的劍,多半是南鶴專門為他重新煉制的,這一點他從未思慮過。 因此南鶴遞劍之時,謝折風(fēng)下意識便要接過。 可他的指尖剛剛觸上劍鞘,便聽到那一句“無情之道”。 他一愣。 “師尊,”他問,“我的根骨是無情道根骨?” 他絕不入無情。 仙途就算再長,失了對師兄的情念,都不如蜉蝣一瞬。 只要南鶴點頭,謝折風(fēng)便會立刻言明自己的選擇。 可南鶴卻搖頭。 他的師尊依然維持著遞劍給他的姿勢,在一陣一陣的出寒劍鳴聲中,無悲無喜地和他說:“但你只能修無情?!?/br> 這便是說——他本是浮生道,卻只能修無情? 此言太過含糊又太過迷惑,謝折風(fēng)來不及震驚,只能困惑道:“……為什么?” 南鶴只說:“接劍吧?!?/br> 仙者哪怕威壓不顯,舉手投足本就帶著壓迫。南鶴更是兩界之尊,習(xí)慣了統(tǒng)御下屬,言辭帶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威嚴(yán)。 可謝折風(fēng)既不接劍,也不應(yīng)答,而是徑直跪了下來。 “弟子想入浮生?!彼f。 南鶴并無慍怒,垂眸看他,又嘆了口氣。 “你心中有情?” 謝折風(fēng)點頭:“我——” 這種時候,他自然不可能提及安無雪姓名,但他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他也不明白。 師尊既然都默認(rèn)了他是浮生道,卻為何說他只能走無情?又為何準(zhǔn)備好了無情道所用的出寒劍,這些年卻從未提及過任何有關(guān)入道之事? 可他根本來不及說一句話。 南鶴劍尊甚至并不在意他心中到底裝著何人,突然拋劍而起,在靈劍懸浮于空中的那一剎那,驟然結(jié)印而出,直接將符文通過謝折風(fēng)眉心踱入他的神魂! 謝折風(fēng)沒由來對那咒術(shù)充滿了恐懼,仿佛只要那咒術(shù)落下,他便會失去最在意之物。 可他不過大成初期,哪里可能抗得了南鶴的法術(shù)? 頃刻之間,他識海一顫,神思一晃。 模糊之中,謝折風(fēng)似是聽到南鶴在說:“不論你心悅何人,修無情是為了蒼生——你心中之人也是蒼生。” “為了他,為了蒼生,你只能修無情?!?/br> 后來,謝折風(fēng)只記得,南鶴將靈劍贈與他,替他定了無情道,便因還有仙禍兩界的要事要處理,直接離去了。 他持劍走出來,發(fā)現(xiàn)師兄還站在門前。 師兄神情之中似是有著難得的忐忑,見著他的身影,便快步上前,頗為緊張地問他:“師弟定好道途了?” “嗯,無情?!?/br> 安無雪一怔。 他似是呆了很久很久。 謝折風(fēng)看著師兄這般反應(yīng),心中有種莫名的憋悶。 但他不明白這憋悶之感的由來,便不曾說話。 許久,只聽師兄又問他:“無情……嗯,師弟確實……年少便有無情之勢。那你先前和我說有話要同我講,是要說什么?” 安無雪又掛上了往常那溫潤似水的笑。 可謝折風(fēng)卻覺得師兄笑得有些許苦澀之味。 他皺了皺眉,思索片刻,才說:“我何時說過?” “……你同師尊進屋之前,不是讓我等著嗎?”安無雪語氣更是空茫。 謝折風(fēng)卻只能搖頭。 “興許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吧,”他說,“我忘了?!?/br> ——他全忘了。 無情咒在那時便已經(jīng)落下,他忘了自己和師尊在屋內(nèi)的短暫對峙,也忘了自己其實是浮生道根骨,忘了…… 忘了很多。 所有不能忘的,不想忘的,都被深埋在無情咒符文之下。 此后好幾日,謝折風(fēng)接連不斷收到同門之間的慶賀。 安無雪不知為何,一直沒來找他。 他覺得師兄似乎心情不大好,但他不知緣由。 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從前會做什么,但他也想不到該做什么。 如此過了半月。 同樣的午后,安無雪在竹林練劍修行之時,困困來尋謝折風(fēng),咬著謝折風(fēng)的衣袖,不斷扯著他。 謝折風(fēng)沒明白,就這么被困困扯到了廚房。 “怎么了?”他問著他曾經(jīng)在迷障林中尋了一整夜的靈獸,“是師兄讓你把我?guī)н^來的嗎?” 困困歪了歪頭:“嗚?” 片刻之后,小瘴獸將做冰糕的器物全都叼到了他的面前。 “你想吃冰糕?” 困困搖頭。 小家伙完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想到謝折風(fēng)從來每個月給安無雪做一回冰糕,怎么如今連它提醒了都不知道。 它氣得跺了跺腳。 謝折風(fēng)最后還是做了冰糕——他以為是困困嘴饞。 可他做完,卻見小東西端著盤子,送到了安無雪面前。 師兄的劍剛剛砍倒了竹林里的一片竹子。 安無雪向來不愿摧殘花草,尋常時候練劍,從來都會避開這些,如今這般,顯然還在心情不好。 可他瞧見冰糕,還有緊隨而至的謝折風(fēng),面色稍晴,驚喜道:“師弟做的?” “嗯,困困來找我討要,”他說,“我還以為它想吃,師兄便讓它找我?!?/br> 安無雪一愣。 困困用頭悄無聲息地拱了謝折風(fēng)一下,像是在怒其不爭。 隨后,安無雪輕笑道:“我確實愛吃冰糕,可能困困嘴饞,又見我喜歡,便跑去鬧你了。師弟練劍修行繁忙,不必管它。” “嗚嗚?。?!” “……” 從此之后,謝折風(fēng)沒有做過冰糕,安無雪也不曾找他要過。 直至后來,他有一次途經(jīng)瑯風(fēng)城,想起師兄提過喜歡吃瑯風(fēng)城的冰糕。 那時他已經(jīng)入無情許久,每日里所思所想,不過修行與蒼生。安無雪待他極好,是他的師兄,是他敬重的同門兄長,僅此而已。 可他在瑯風(fēng)城外停駐,想起師兄喜愛冰糕,驀地心里揪了揪。 他好像有點想看到師兄驚喜的神情。 于是他買了一盒冰糕帶回落月峰。 可師兄接過吃了一口,雙瞳之中閃過一瞬間的黯然。 這黯然被安無雪藏得極好,只有那么一瞬間的外露。 可謝折風(fēng)一直在盯著他,輕巧地捕捉到了安無雪的失望。 “……師兄不是喜歡吃冰糕嗎?” 安無雪被他看出,也不窘迫,無奈道:“是啊,但我比較挑嘴,喜歡的不是這一家做的?!?/br> 他放下糕點,抬眸,對著謝折風(fēng)笑了一下。 那雙桃花眼一彎起來,便像是春水波瀾,花叢細(xì)風(fēng),輕柔地拂過人眼前,摸不著,卻暖得很。 “多謝師弟。師弟能記著我的喜好,我很開心?!?/br> 謝折風(fēng)看著師兄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失了神。 他想。 他好像喜歡上了他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