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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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無雪對這個評價很是受用,又拿起另一個靈囊,接著說:“這是北冥清丹宗的不傳靈丹。清丹宗是丹道大宗,兩界很多流傳的毒藥靈藥,都是他們傳出來的。用他們的靈丹,可以解所有出自清丹宗的毒。” “他們和剛剛提到的王氏,也有點舊怨。我記得王氏一位渡劫中過他們的火毒,至今還沒解,把這個靈囊還有里面的寒桑花,也以清丹宗的名義,送給王氏。” 裴千鼓掌:“那這樣,王氏渡劫高手的火毒就可以解了,他們一定能化敵為友!” 安無雪把剩下的靈囊都這樣一一說過去。 最后,他說:“這些我便不收了,全按照那些和他們關系‘極好’的氏族門派名義,送出去便好?!?/br> “太缺德了!但是缺德得我好喜歡,”裴千打量著那些已經(jīng)定好歸處的靈囊,突然想到,“既然要這么做,那最好是要一個無牽無掛無門無派的人去送比較合適吧。首座打算讓誰去?” 安無雪看向他。 裴千:“?!?/br> 他起身想溜。 安無雪卻說:“玄方能破了你好不容易給曲忌之下的幻術,我自然更可以?!?/br> 裴千坐了回來,乖乖將那些靈囊納入懷中,斬釘截鐵道:“給首座跑腿,是我之榮幸?!?/br> 困困在一旁打了個滾。 “嗚……” 裴千瞪了它一眼:“你別笑!” “嗚嗚!”笑得更厲害了。 這一回,連安無雪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說:“你放心,我什么時候白讓你做事了?這些都是對你有用的?!?/br> “對我有用?”裴千撇撇嘴,“你把這些人的禮物都送給了他們的冤家,這些人收下的時候肯定反應不過來,發(fā)現(xiàn)之后也只能吃啞巴虧,非常憋屈地彼此化干戈為玉帛?!?/br> 這些人可真是,要說補償安無雪當年的委屈,償還安無雪如今的恩情,一個都沒能做到,贈禮還都去了舊怨之人手上。 “他們鬧不起來,恩仇也被迫全消,最后要說好處,也是整個北冥的好處吧?我已經(jīng)是個浪跡四方的散修了,北冥再怎么樣,能和我有什么關系?” 安無雪笑而不語。 裴千放棄理解,感嘆道:“我想收回剛剛說的一句話?!?/br> “哦?” “落月峰的人也太不要臉了,包括你!” 安無雪又笑了幾聲。 這時困困已經(jīng)跟著笑得躲進了他的懷里。 他抱著毛茸茸的白團子,披著一襲同渡劫巔峰高手身份全然不符的素衣長袍,坐在梅樹下、石桌旁。 雪后初晴,積雪未消,天光灑下,映出人面如桃花,像是春日坐在了冬雪里。 他雖是在調(diào)笑,可連調(diào)侃都調(diào)侃得如幽蘭輕擺,雅得不似人間之物。 常人死過一回,背了千年的污名,還以身入陣救了那些曾經(jīng)的舊人,不說埋怨咒恨,總該有些委屈的吧? 可安無雪似乎什么貪嗔癡惡都沒有一般。 千帆過盡,他就這么在飄梅落雪中坐著,比天光還要明亮。 既沒有當世高手的架子,又沒有與這世間隔閡了千年的謹慎。 不矜不躁,不卑不亢。 裴千驟然斂了神色,悠然長嘆。 “首座。” “……嗯?” “觀葉陣中,你和我說,我對你有誤解,是因為我不曾見過千年前的你,因為我不知你在仙禍時是如何統(tǒng)率兩界的?!?/br> 裴千掂了掂手中的靈囊,“我現(xiàn)在見到了?!?/br> 安無雪一愣。 “但我之所想,不曾變過。若我降世于千年前,也是泱泱北冥中,曾經(jīng)聽命于首座、共立四海萬劍陣的一個散修,我也會唯首座是從,同首座一起扶亂世于飄搖。” “即便是現(xiàn)在,我其實……也是把你當做我的半個師長的?!?/br> 裴千話語一頓,面上沉肅之色一掃,嘴角噙笑道,“那些人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眼無珠!” 安無雪眸光微頓。 他雙眸仍然盛著笑意,坦然道:“時局不同而已。當年……太亂了,又亂了太久了。” 他說著,竟是緩緩閉上雙眼。 浩瀚神識展開,自這開滿梅花的小院延展,蓋過整個第一城城主府,卻還未停歇,漸漸覆蓋上四方所有的大街小巷。 有修士行于長街,有凡人擺著小攤,有說書人在茶樓里高喝…… 似乎還有人在說前幾日劍陣之事,在說著“安無雪”的名字。 他勾起唇角。 他就這么“看”著眾生,說:“仙禍打了太久,世間其實很少能有真正的恩怨兩消,太多人的怨恨在當時都無處可去。一開始,這些恩怨還有傾注的去處——濁仙未滅,魔修橫生。 “可是后來,濁仙死了,魔修也式微,世間眼看就太平了。但還是有太多人的仇怨都找不到去處……”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憎恨埋怨的對象。 “不論是黃發(fā)還是垂髫,凡俗還是仙長,終究難以做到真正的不偏不倚?!?/br> 他當年不也照樣被私情所擾嗎? “既然做不到不偏不倚,那許多事情,自然不是為了公正、為了對錯。只是為了讓心里舒坦而已。” 安無雪收回神識,睜開了眼:“眾生本來就是糊涂的。你也糊涂,我也糊涂,他們也糊涂。既然都糊涂,計較太多,不是為難我自己嗎?” 他上一世,對自己最大的期望是挽救亂世,護住所有想護住的人。 這一世,他只想做一個最糊涂的人,活過最糊涂的一輩子。 話音落下,輕風吹起細雪,埋葬了所有聲響。 許久。 裴千剛想告辭去幫安無雪跑這一趟腿,安無雪門前的魂鈴卻被人敲響了。 安無雪神色登時復雜了起來。 他揚聲道:“我本想著修養(yǎng)幾天再去拜訪城主,但城主既然今日來了,便請進吧。” 院門未關,結界未立,上官了了直接走了進來。 她仍是那一襲黑衣,長發(fā)垂落而下,飄在積雪之上。 她如今修為只有辟谷,連個初入仙門的弟子都不如,唯有神識修為未跌。 幾日過去,她早已知曉不少事情。 可這是他們危局之后第一次平靜地待在一處,上官了了仍是恍惚了一下,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裴千趕忙說:“兩位有事要談,我一個無關之人,還是先走吧……” “不必,”上官了了卻攔住了他,“你不算無關之人?!?/br> “???” 上官了了轉(zhuǎn)過身,正對著安無雪。 她終于開口道:“兄長?!?/br> 安無雪動作一頓,無言。 她驟然明了,苦澀道:“宿公子方才說要去找我,可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嗎?” 安無雪這才說:“我只是想問一下上官城主——雷劫之危已過,北冥劍陣也被完全修復,你可有后悔散了修為?若是后悔,雖說我沒辦法讓上官城主重回巔峰,但動用北冥劍陣,還是能還你一些修為。” “你果然一點沒變?!鄙瞎倭肆肃?。 “我已經(jīng)破道了。宿公子,我這些年都在執(zhí)迷中修行,失去的那些修為,重回我身,只會加注心魔。是我對不住你,能盡我所能償還,怎么可能后悔?” 安無雪默然。 他也不是什么優(yōu)柔寡斷之輩,話已至此,他也沒必要執(zhí)拗什么。 他不再提此事,只問:“昨日有不少人在我門前聒噪,我有聽到幾句談論上官城主的——你要離開北冥?” “哪有辟谷期當城主的道理。我的修為能瞞得了一時,總不可能瞞得了一世。”她自嘲般笑了一下,“既然破道重來,我自然該去尋我要走的路?!?/br> “北冥需要能主持劍陣、力壓仙門的城主?!?/br> “我已經(jīng)定好人選?!?/br> 安無雪挑眉。 “人選在哪?” 上官了了抬手,指向了在一旁不敢出聲的裴千。 裴千:“?” 她說:“在這?!?/br> 裴千:“???” 他趕忙看向安無雪,卻見安無雪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他想起剛剛安無雪說的那番話。 “……” 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安無雪會說——北冥局勢變動,對他會有大用。 裴千:“。” 第10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