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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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春華的劍柄,想到師弟還沒有回他上一次的傳音。 可惜了。 他此番祭陣,怕是再也—— “首座?!?/br> 樓水鳴突然起身,緩步走到籠罩嬰孩的結(jié)界之前,拿出了一塊玉牌。 玉牌之上,刻著“宋不忘”三個字。 他已經(jīng)給這孩子取好了名字,做好了命牌。 他將玉牌放在嬰孩身上,隨即走到安無雪的面前。 飛沙走石中,安無雪眼見樓水鳴猛地在他面前跪下。 “水鳴!” “我與首座相識百載,首座想什么,我想什么,我們彼此都能猜到一二。” 他紅著眼,笑了。 “我錯了。你說得對,我從帶她來照水的那一日起便錯了?!?/br> “我若是希望她此生順?biāo)欤筒辉搸刖?。我若是希望她與我形影不離,就該放手讓她與我共同面對。我什么都想要,便什么都做錯了?!?/br> “我曾想,我只需讓她在我這里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就可以,總有一天仙禍能結(jié)束,照水城能歌舞升平。是我癡人說夢了,這世上,沒有人能完完全全護(hù)著另一個人一輩子。” 他給了宋蕪太多美好,又給不了宋蕪想要的一切。 最終害人害己,護(hù)不住宋蕪,也害了照水。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首座,我不想再瞧見累累白骨了。四海萬劍陣只落下第一把劍,兩界還需要首座。是我種下的因,那便該由我來咽下這個果?!?/br> “可我還有一個自私的不情之請——” “我知道?!?/br> 安無雪打斷了他。 “照水劍下沒有大魔,樓夫人同魔修死戰(zhàn)不退而隕落,孩子先天不足,因此被帶回落月修養(yǎng)?!?/br> 樓水鳴靜靜地聽安無雪說完,放下自己的本命劍,抬頭,對著安無雪笑了一下。 他在安無雪的目光之中,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他復(fù)又拿著靈劍站了起來,緩緩拔劍出鞘。 他說:“請首座畫下最后一道陣紋。” 遠(yuǎn)天,劍光閃動,有人御劍而來。 秦微不解的聲音傳來:“劍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靈力不夠——”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安無雪頭也沒回。 他看不見秦微此時的表情,不知落月的弟子和照水的修士正在想什么。 他將靈力灌入春華,劍鋒晃動,勾連大陣。 樓水鳴執(zhí)劍而動,劍鋒劃破他的脖頸。 鮮血潑灑而出,渡劫巔峰的靈力注入陣法之中。 照水劍發(fā)出一聲響徹天地的劍鳴。 風(fēng)聲忽止,東滄海若隱若現(xiàn)的浪潮聲停歇。 巨劍破開陰云,日光撒下。 陣成。 他將他的發(fā)妻永鎮(zhèn)此間。 第34章 陣法徹底落成的那一刻,樓水鳴尸骨無存。 安無雪緊握春華,一動不動。 他以為自己會傷心,甚至?xí)眠`地哭出來。可他低頭,看到自己衣袍之上沾染的樓水鳴的血,只覺心中空蕩蕩的。 他想起,城主府樓水鳴的臥房外,有一顆長了百年的靈樹,他十年前在樹下埋了幾壇自己親手釀的仙釀。 他雖不喜沉醉之感,但秦微好酒,樓水鳴也時常小酌。等著功成,他挖出仙釀,還能帶上秦微,和樓水鳴夫婦一起,四人圍爐而坐,一飲而盡。 那時候照水城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在照水劍陣的庇護(hù)下不畏濁氣了,萬家燈火中,點(diǎn)一爐火熱幾壇酒,實(shí)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如今…… 如今。 陣法落成后結(jié)界消散,他聽到秦微沖到他身側(cè)的聲音。 秦微搖晃著他的肩膀:“這是怎么回事?。克Q為什么自盡?你就這樣看著嗎!???” 接連不斷的問題。 還有樓水鳴的那幾個弟子,也都沖到他的面前詢問。 安無雪不知該回答哪一個。 他只能說:“……布陣之時突發(fā)意外,陣法所需靈力空缺,水鳴以身祭陣。” 秦微抓著他的手力道一松,踉蹌著后退幾步,只是說:“為什么?靈力空缺?為什么會靈力空缺?” 各中緣由,牽扯到了他許諾樓水鳴的諾言。 他答不上來了。 可他作為活下來的那個人,卻對法陣靈力缺口的原因只字不提,說不出空缺的靈力用去了哪里,于外人眼中,便是心虛。 樓水鳴的徒弟也來問他,落月峰的弟子也十分不解,照水城的修士非要討個緣由…… 他只能閉口不言。 回了落月,秦微將那孩子送入落月福地封印調(diào)養(yǎng),他連刻著孩子名字的玉牌都沒來得及看清。 他想找秦微,最終得來的便是那句“為什么祭陣的是他不是你”。 戚循聽說了此事,帶上他最愛吃的冰糕來看他。 他剛要開口,戚循抬手止住他:“照水一事,你不想提就算了。” 戚循把玩著手中折扇,仿若隨口般道:“秦微那家伙從小就是這個性子,不管走對了還是走錯了,這混賬東西都是一條路走到黑,不撞南墻不回頭。咱們不管他!” 他一口一口啃著冰糕,聽著戚循念叨。 那時候戚循還會和他說:“阿雪,反正我是信你的。” 他送戚循離開之后,回自己洞府的路上,瞧見不少照水城附近門派的修士。 鼻青臉腫的。 他派人去稍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來找謝折風(fēng)要樓水鳴祭劍一事的說法,結(jié)果師弟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出寒劍出,直接將人掃出了葬霜海。 他趕忙趕去霜海,敲響師弟洞府門前魂鈴。 年輕仙尊緩步走出:“師兄?” “下次別這樣了?!?/br> 謝折風(fēng)一愣:“師兄是說今日之事?” “師弟剛剛登位,兩界雖因你修為最高敬你為尊,但背后總會覺得你威望不足。”他像以往那般教導(dǎo)師弟,“既在高位,便要事出必有因,劍出必有理,秉公不徇私。” 更何況,此事是他自己選擇承擔(dān)的,拉著師弟和落月一起干什么? 師弟冷著臉,沉默半晌,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應(yīng)當(dāng)是學(xué)會了的。 畢竟那句“秉公不徇私”,最終應(yīng)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在那之后,照水劍成,落月同西邊歸絮海旁的瑯風(fēng)城聯(lián)系,開始籌劃落下第二把劍。 他獨(dú)自一人回到照水城,偷偷去城主府挖出那幾壇佳釀,來到照水劍下。 他不喜歡喝酒。 他太多時候需要清醒了,因此不愛碰這個東西。 可是那天,他喝一口,對著遙遙南方的落月峰倒一杯,又對著照水劍倒一杯,再自己喝一杯,如此往復(fù),獨(dú)自一人喝著。 喝得有些醉了,正巧撞上樓水鳴的弟子來祭拜。 對方有些不情不愿地喊到:“安首座?!?/br> 他渾渾噩噩地想,他們似乎不太歡迎他。 于是他離開了。 從此他再沒有踏足過這個曾經(jīng)待了十?dāng)?shù)年的地方。 他對照水城的記憶永遠(yuǎn)停留在和魔修爭斗的那十幾年里,滿路白骨,日日斗法, 直至在宿雪的身體里醒來,同謝折風(fēng)一道前往云劍門查滅門一事,他這才在時隔千年之后再次踏足照水城。 花車明燈,好不熱鬧。 當(dāng)年宋蕪被鎮(zhèn)壓之時,謝折風(fēng)還未登仙,四海萬劍陣都才剛剛落下一角,他無法保證打開劍冢之后能夠在不影響劍陣的情況下斬殺宋蕪。 若是當(dāng)年他不曾隕落,他應(yīng)當(dāng)會在謝折風(fēng)登仙之后告知謝折風(fēng),讓師弟來處理此事。 但當(dāng)年來不及告知的事情……實(shí)在是太多了。 他本以為此次踏足照水,不過是意外之中的順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