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比如……”

    云姒眼珠子轉了一下，賣起了關子，“你想知道嗎？”

    【說說看?！?/br>
    云姒出了實驗樓，走在路燈照映下的校道上，踢著虛無的空氣，慢悠悠地走。

    纖瘦的影子，慢慢拉長，又慢慢變短。

    跟隨在她的腳下，一步一步。

    “告訴你也可以，但你得先答應我，人形的時候要穿衣服。”她笑得狡黠。

    機靈得很，格外會談條件。

    【…………】

    “不想知道就算了?！?/br>
    云姒似作隨意著，“反正你也不會有這種情感，知不知道也無所——”謂。

    【好?！?/br>
    在燈光下的影子一停。

    【你說?！?/br>
    向來隨心所欲，不喜束縛的家伙，似乎同意了。

    云姒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你同意了？”

    【嗯?！?/br>
    “人形的時候穿衣服哦？”

    【嗯?！?/br>
    云姒此刻真想跳起來抱住他猛親。

    壞家伙看起來也沒那么壞嘛，還有點傻乎乎好rua的感覺。

    光年距離（30）

    早知道這么容易就能讓他同意，這么簡單就能讓他松口——

    【……親？】

    他極簡的字，帶上了些許反問的語氣，輕輕。

    云姒立刻停住，“你能知道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怪物平靜說。

    總不能一直是他來回答——他問的，她都還沒回答他一個呢。

    怪物，可是很斤斤計較的。

    “……”云姒有些心虛地刮了一下鼻子，“啊……也沒什么，這就是夸你好的意思?！?/br>
    “在我們?nèi)祟愔?，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喜愛與夸贊，有時候會是在家人之間，有時候會在朋友之間，有時候還會在人和動物之間……”

    “總之，人類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另一個人的喜歡……就類似于，我喜歡你，我就會想要親親你一樣?！?/br>
    【所以，你喜歡我么？】

    怪物的問題總是那么直接，且直擊要害。

    云姒停頓了一下，“我——”

    “等等，現(xiàn)在該你來回答我了?！彼磻^來，“你沒有出現(xiàn)，也能讀到我的想法嗎？”

    那不就意味著——在他面前，她毫無隱私？？？

    怪物沒有回答，好一陣沉默。

    有種默認的意味在。

    云姒深吸一口氣，“不行，你不許讀我的想法?！?/br>
    【為什么？】

    “這是我的隱私。”

    云姒好脾氣地和他解釋，“隱私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只讓自己知道。在我們?nèi)祟愂澜?，每個人都有隱私，每個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想法，我們每個人都會互相尊重，不去窺探他人不想透露的。”

    【想親我，卻不想讓我知道嗎？】

    怪物平靜地問。

    云姒的聲音滯了滯，“我——”

    她該怎么解釋？

    果然，會讀心就是個大麻煩。

    云姒鎮(zhèn)定著，“嗯，不想讓你知道，怕你驕傲?！?/br>
    【……】

    他沒了話，很安靜。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他道：【所以，你喜歡我，也不想讓我知道么？】

    他把一切都串起來了，思維清晰，邏輯清晰。

    極度聰明。

    “……”云姒開始顧左右言他，“明日我?guī)闳ベI衣服吧？你喜歡什么樣的？t恤？襯衫？還是衛(wèi)衣？”

    “其實都不錯，你個高，應該穿什么都好看，明日你乖一點，我多帶你去幾家店……”

    他沒有再言語，沉默了下來。

    聽著她左右言他的話，再未開口。

    一路上，無言。

    ……

    ……

    ……

    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將近十一點。

    云姒買了夜宵，打算填填有些癟的肚子。

    在動筷時，她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空氣，問：“你要不要吃點？”

    “……”

    一陣安靜，沒有人回答她。

    意思大概是不吃。

    云姒也不強求，等了幾秒，便動了筷。

    吹一吹熱氣，嗦一口粉。

    簡單的口腹之欲，便已經(jīng)讓她滿足，吃得正歡，沒注意到——

    她的身后，有一道淺淺的陰影出現(xiàn)。

    模模糊糊的陰影，幾乎要與周遭融為了一體。

    寒意彌漫，一點一點，似從伊甸園逃離出來的毒蛇般，攀附上她的脊背。

    絲絲縷縷，毒蛇停在了她的耳畔，張著血盆大口，一咬——

    光年距離（31）

    云姒沒有回頭，似乎也懶得回頭。

    那低溫異常的人形手，觸碰上她溫熱的耳朵時，她下意識縮了一下，腮幫子鼓著，塞著粉。

    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別碰……我還在吃東西呢?！?/br>
    怪物的動作停了一下，卻也只是停了一下。

    象征性聽了話，隨后，那被修補好了的人手，蒼白到像是在福爾馬林里浸泡了數(shù)百年的手，緩緩落下。

    一只大手，幾乎能完完整整圈住她的脖子，一擰就斷。

    他在觸碰，又像是在感知，貼著她溫暖的，真實的皮膚，一點一點，不住撫摸。

    貼著她的頸前，沿著她的鎖骨，肩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