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0章
“雨傘？” 【我想要做人?！?/br> 云姒一愣。 【教我做人吧。】他平靜說。 一個個文字，出現(xiàn)在她腦中，如放映電影般，傳達(dá)著，紛沓而至。 【我想知道，做人，是什么感覺？】 殘破的人形手，搭在她的后腦，緩緩?fù)?，觸及她暴露在外的后頸，脊骨，背肌…… 撫摸著，最后，停留在她心臟有力跳動的胸腔處。 寒意，似無形的大手般，穿透，攏住她溫暖跳動的心臟。 【教教我，好么？】 似一張純白潔凈的白紙，遞到她面前，要叫她在上面作畫。 而筆，就在她的手中。 “……”云姒定定看他，“你想做人？” 【嗯。】 “這么突然？” 【突然么？】 “……”云姒沉默了一下。 她覺得挺突然的，怎么突然說要當(dāng)人？ “……那你想，做什么人？” 云姒怕他聽著不明白，換了另一種說法，“就是，你想體驗什么樣的？和人類一樣，正常吃飯睡覺，學(xué)習(xí)，工作的那種么？” 【無所謂，決定權(quán)在你。】 走廊里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他松開了她。 【或者，和你一樣?！?/br> 云姒看著他，若有所思。 “既然要做人，那……”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做人，你能一直維持著人的形態(tài)么？” 云姒指了指他破了皮的臉，還有沒了半塊皮，暴露出黏觸的手。 這些暴露給她看無所謂，她能接受，但若是讓別人看到了…… 他的手撫摸住她的臉，濕答答的液體沾上，黏著她。 思想，感應(yīng)。 【不需要，只有你能看見我。】 光年距離（27） 云姒：？ 她看了一眼外面，“你確定？” 【嗯。】 云姒不說話，低頭看看他的身體，“看不見……也不行?！?/br> “人形的時候，你得穿衣服?！?/br> 總不能一直光著對她，她又不好亂看。 她說：“一會兒的時候，我去買幾件衣服給你，既然要做人，你就得穿上人類的衣服。” 【……】 他冰冷黏滑的手貼在她的臉上，摸了摸，平靜道：【不想穿?！?/br> 衣服于他而言，是束縛，是平添增加的負(fù)擔(dān)，是不想去貼身的存在。 向來就沒有穿衣概念的他，是不能理解人類為什么必須要穿衣的，自然也不會想穿。 有負(fù)擔(dān)的東西，自然要拒絕。 云姒說：“你不是想做人？做人的首要第一條，便是要穿衣服，不能什么都不穿，光著身子出來?！?/br> 【為什么不能？】 怪物平靜地疑惑。 【為什么，要穿衣服？】 “因為——”云姒卡頓了一下，“衣服能，遮擋身體……” 【為什么要遮擋身體？】 “……”云姒被他盯著，有些回答不上來，“因為……” “因為……在我們?nèi)祟惖氖澜缋?，只有很親密很親密的人，才能看光對方的身體，才能這樣一直赤裸相對?！?/br> “如果是不親密，或者只是尋常關(guān)系的話，是不能一直赤裸相對的，這樣……不好?！?/br> 云姒盡量用通俗的語言來給他解釋，“這么說你能明白嗎？就是……這是人類文明的一種體現(xiàn)?！?/br> 他聽著，大概是聽進(jìn)去了，又大概是沒聽進(jìn)去。 片刻，他依舊道：【不穿?！?/br> 隨心所欲得很，不想穿便是不想穿。 大概是覺得，在她面前無所謂。 云姒：“……” “你不是說想當(dāng)人？” 【除了這個?！?/br> “……”她的拳頭硬了。 …… …… …… 怪物想當(dāng)人的想法很奇特——似乎只是一時興起的。 一時興起，提了這個想法，一切都只是隨心而來。 不想穿衣服，也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不需要睡覺，不需要休息…… 人類所有的基本活動，他都不需要做，也不想做。 唯一想做的，就是跟著云姒，觀察她，模仿她——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夜晚，結(jié)束了一整天倒霉生活的寧璇，早早就收拾了東西，走人。 實驗室里，云姒還在位置上坐著，用著自己的電腦，整理先前看的文獻(xiàn)。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了十點(diǎn)鐘。 她埋頭干著自己的活，沒注意到實驗室里的人越來越少。 一直到最后，一瓶牛奶被輕輕放在了她的桌前，她抬頭一看—— 是學(xué)弟。 實驗室里，就只剩下了學(xué)弟和她。 “學(xué)姐，還不走嗎？” 倒霉了一整天的學(xué)弟，神情依舊溫暖和善，用小狗狗那般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她。 “……”云姒平添感受到了一身寒意。 不知由何處而來的寒意。 由身后傳至身體。 “……嗯，我再待一會兒，”云姒禮貌回應(yīng)，“你要鎖門是不是？沒關(guān)系你先走吧，門一會兒我來鎖。” “哦沒事沒事，學(xué)姐，我也還要再留一會兒，有個表格我還沒處理好……” 光年距離（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