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
像是一把被千錘百煉鍛造成鋼的利刃,全身都是冷冰冰的,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感情可言了。 哪怕是他想有,也無力。 只能接受。 他的視線慢慢轉(zhuǎn)移到了地面,垂眸淡淡:“我七歲離家,從此再未見過他?!?/br> 伴(25) “一直到現(xiàn)在,再見時,他已化為了塵土。” “說不傷感,那是假話?!?/br> “但要說很傷感……那也是假話?!?/br> 因?yàn)榈耍?,只有滿地的沉默和悵然。 “這種感覺,你可明白?” 最后的低喃,帶著些許輕音。 他看向她,斂著情緒,寬厚的肩膀似乎在微微佝僂。 脊柱彎曲著,褪去那與生俱來的疏離壓迫感。 只像是個微微露出柔軟內(nèi)心的脆弱男人般。 惹人同情,惹人憐惜,為他心疼。 云姒安靜地望著他。 她的確吃他的這一套,吃軟不吃硬,很容易心軟。 安靜聽著他的聲音,她抱著被子的手微緊。 微微收緊,下意識地想要掀開被子下床,想去抱抱他。 但,理智告訴她不行。 還不能抱,身份擺在那里。 若是抱了,怕是要暴露她的心思。 她緊緊抓著被子,忍住自己的沖動。 他在看著她,眸色漆漆,像是有魔力般,吸引著她,吸引著她的目光。 她坐在床上,一下子別開視線。 有些倉促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心臟跳得莫名地快。 撲通撲通。 霍遠(yuǎn)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靜靜注視。 她嗯了一聲后,屋子里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她沒有再問,他也不會主動開口,只這般望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繼續(xù)問。 她松了被子,又轉(zhuǎn)頭看看他。 見他在望著自己,她輕咳了一聲,說:“我……” “我還沒有和你說過我和玉川公子的事吧?要不要……我簡單說一下?” 略帶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聲音還帶著些許干巴。 霍遠(yuǎn)恭望著她,沒有做言。 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什么,只見她思索了一下,掀開被子,下床。 本該是夜深人靜的睡眠時間,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夜談時間。 白日里沒有說的,在黑暗中,似乎就沒了那層顧忌。 她提著裙擺,走到他的地鋪上,坐下,與他面對面。 沒有點(diǎn)燈,但兩個人的夜視能力都很好,都能夠清晰地看向?qū)Ψ健?/br> 她在他面前坐下,衣裙單薄,青絲散落。 熟悉的花香伴隨著她的動作而來,在空氣中,化作輕風(fēng)。 像是只沾染著花蜜的漂亮彩蝶,輕飄飄地落在他的面前,主動湊近,小聲。 “其實(shí)……” 霍遠(yuǎn)恭眸色沉淀,定定看著她的臉,落在膝上的手,不動聲色收緊。 她的發(fā)梢落在他的手上,她湊近他耳邊,悄悄說:“玉川公子是個好人?!?/br> “當(dāng)初我差點(diǎn)要被賣去一戶屠夫處,是公子不忍,這才買下了我,讓媒婆說親?!?/br> 她湊在他的耳邊,溫?zé)彳跋愕暮粑拖袷窃谒砩舷滦M一樣。 從耳根子開始,如觸電般,酥酥麻麻崩裂開,一直蔓延到全身。 仿佛靈魂都在發(fā)顫。 敏感到連脊骨根子都在抖,興奮又難耐地抖。 他凝著近距離的她,耳根子仿佛都壞掉了,幾乎什么都聽不見。 全身心的感官,只能感受到她靠近時的體溫,還有馨香。 無限放大。 感官,以及欲望。 伴(27) 很強(qiáng)烈的感受,他的骨節(jié)咔嚓收緊。 像是在忍。 壓抑的忍。 她小聲湊到他耳邊說完,然后坐好,拉開距離。 亮盈盈的眼珠子看著他,就像是他曾抓到的那兩只兔子般。 無害又單純,心思簡單。 霍遠(yuǎn)恭一下子拉過被褥,蓋在自己的雙腿上。 全部蓋住,一絲不漏。 云姒:“……?” 她奇怪地看著,不明所以,“我說完了,你……怎么了?” 他面色平靜,慢慢側(cè)過一邊,啟唇,“沒事?!?/br> “我困了,你不困么?” 突然就要結(jié)束夜談,明明現(xiàn)在的氛圍很好。 似乎對她和他哥的事也不感興趣,方才她的話似乎也沒認(rèn)真聽。 明明,她有很仔細(xì)在給他講。 她看著他,有些失落。 “哦……困了。” 話匣子還沒打開多久就被迫收了回去。 她慢吞吞起身。 剛一站起來,只感受到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抓緊了一下,他的聲音低低,“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br> “只是想讓你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好一段路要趕,需要你養(yǎng)足精神?!?/br> “剛才沒說完的,以后還有很多時間,你可以一點(diǎn)一點(diǎn)告訴我。” 他似乎在解釋。 手心很燙,燙得就像是一塊烙鐵一樣。 將她微涼的肌膚燙著,隨后松開,他蓋著下半身,似乎在掩蓋著什么。 一動不動。 “……”云姒愣了一下。 到底為人妻已久,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