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白家人進(jìn)門之后,白卿卿又跑出來,深深地,深深地朝他彎下腰,那一瞬,寧宴臉上的肌rou緊繃住,似是想說什么,卻什么都沒說,目送她先回去跟家里人團(tuán)圓。 在英國公府外站了許久,寧宴的身形才有了動作,卻沒有回錦衣衛(wèi)衙門,而是去了城東的一個莊子上。 飄著細(xì)雨的深夜,莊子里一處的燈卻是亮著的,窗前矮桌上溫著一壺酒,兩只酒杯,屋里飄著淡淡的香氣,被濕潤的水汽浸潤后,越發(fā)獨(dú)特繾綣。 寧宴自動自發(fā)地在桌前坐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沾了酒液的薄唇卻絲毫不見柔軟。 裴凌舒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fù)u著扇子靠在椅背上,語氣不咸不淡,“怎么,后悔了?” 寧宴眼神如刀射過來,裴凌舒卻是一點(diǎn)都不怕,還能嗤笑出聲,“我早告誡過你,是你執(zhí)意不聽,我都不著急,你就非要利用這次的機(jī)會?” 第156章 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寧宴冷冰冰地開口,“不過是將計(jì)就計(jì),白家已經(jīng)是被盯上,這次失敗還有下次,再說他們也安然無恙不是嗎?” 裴凌舒扇子一收,輕輕在桌邊敲了敲,“你明知道有人會對白銳動手,卻聽之任之想要抓到后面的人,是,你說的是不錯,很合情合理,人也沒事兒,那你跑來我這兒喝悶酒做什么?臭著一張臉給誰看?” 寧宴朝他翻了個白眼,提起酒壺給自己倒酒。 他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問題,明里暗里盯了那么久,終于有人耐不住要有動作,不動聲色順藤摸瓜是最好的選擇,他一早便這么決定了。 只是他錯估了白家人對白卿卿的重要性,看她哭得聲嘶力竭,害怕到仿佛天塌了似的,寧宴就忍不住心煩氣躁。 溫酒入喉帶不走半點(diǎn)憂愁,寧宴心里不想承認(rèn),但他確實(shí),有一些后悔,只有一點(diǎn)…… …… 白家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特別是白卿卿,變成了小孩子一樣跟在白景懷前前后后,生怕他忽然不見了一樣。 白景懷看著心里難受得不行,都是他這個父親沒做好,讓女兒這樣擔(dān)心。 他將在槐樹林里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心有余悸,“寧大人這個人情,我們白家欠大了,幸而有他,否則不僅性命堪憂,那種情況下被官府的人帶回去,百口莫辯?!?/br> 白巖也聽得后背一層汗,“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栽贓嫁禍給父親?這聽起來并不合乎常理,也不值得鋌而走險(xiǎn)在宣城綁了阿銳威脅您?!?/br> “是,我也這樣認(rèn)為,當(dāng)時官府的人即便見到有寧大人在,也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把黃勛的尸首帶回去,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陰謀,不過好在,寧大人的下屬及時趕到,尸首被帶回了錦衣衛(wèi)衙門,也不知會從中發(fā)現(xiàn)什么。” 白景懷面色嚴(yán)肅,從那首童謠開始,他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黃勛突然地出現(xiàn),更是讓他警鐘長鳴,好像白家被迫被拉入什么旋渦里一樣。 “巖兒,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得好好合計(jì)合計(jì)?!?/br> 白銳猛地抬起手,“還有我,此事不管如何因我而起,我也想……做些什么?!?/br> 白銳說了他被擄走的緣由,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無意間見到有惡霸欺壓女子,他看不過眼想幫忙,可后來被綁之后白銳一遍遍反思,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其實(shí)是有破綻的,那女子分明就是沖著自己來,那條小巷也奇異地沒有閑雜人等出現(xiàn),好像就等著他被求救,熱血上頭英雄救美一樣。 “我知道錯了?!?/br> 白銳很自覺地主動去把家法請來,這一次他心甘情愿受罰,不挨家法他心里都過不去。 可是白景懷,白家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怪他,白卿卿默默地將白銳從地上拉起來,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將香囊重新給他系回到腰上。 白銳低頭,看到白卿卿的手背上落了兩顆眼淚,心一下子揪起來,“阿姐你別哭,都是我不好……” 第157章 藥和湯 白卿卿不住地?fù)u頭,抬起頭眼睛通紅,“不是你的錯,你很好,是那些想害白家的人手段卑劣。” 她將白銳的香囊擺正,怔怔地看著蒼藍(lán)色的香囊,若是阿銳當(dāng)時有能自保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落入壞人手里?她僅有的,勉強(qiáng)算是引以為傲的一些小能耐,是不是也能用來保護(hù)身邊的人? “阿姐你手怎么了?” 白銳一把捉住白卿卿的手,眼瞳猛地收縮,阿姐細(xì)嫩的手心擦破了一大片,血rou模糊的,看著觸目驚心。 白卿卿手往回縮,“沒什么,蹭破些皮,養(yǎng)幾日就好……阿銳你做什么!” 她看到白銳發(fā)狠地朝他自己抽了一耳光,焦急地去拉,“你別這樣,我真沒事?!?/br> 白銳這一刻心里的懊悔能將他整個人淹沒,他怎么這么不是東西! 阿姐那么怕疼的一個人,因?yàn)樽约菏芰藗麉s一聲不吭,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白卿卿被他嚇到,著急忙慌地要抓他的手,白銳僵著不敢動,生怕再把她的手扯疼了,“趕緊找大夫來看看?!?/br> 喬氏聞言過來看了也嚇了一跳,“你這孩子怎么也不說,女孩子手上不好留疤的,娘那里有藥……” “不用,我這兒就有?!?/br> 白景懷掏出那個圓圓的小瓷瓶子,眼神略有些不確定,還真派上用場了?寧宴給他的這個藥,怎么好像就是給卿卿準(zhǔn)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