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也不知呢,做屋?過繼?”陳水仙雖比她年長一些,卻也沒遇過結(jié)契的人家,只能往常理上猜。 “哈哈!”姚春梅側(cè)耳聽到了,笑得不行,“還做屋?還要過繼?傻哦!他要能做屋,會討個男人?過繼?過哪里的?絕戶了喲!” 她沒看到隔壁石板上的戚染花聽到“絕戶”二字,臉色變得很難看,繼續(xù)大放厥詞:“我看啊,說不得明兒個,他就把現(xiàn)在這癆病鬼偷偷擺弄死,重新找個婆娘,再來和你們討禮錢!” 周芝芝被她惡毒的猜測都嚇到了,忍不住說:“嬸子還是不要亂說罷,什么死不死的,我看不至......” 其他人也是小聲嘀咕,這姚大頭編排人也太過分了,居然扯到死人。 姚春梅見沒人相信她的話,恨不能跳起來向日月明誓。 她腦子骨碌碌一轉(zhuǎn),想到什么,于是煞有介事地說:“你們當(dāng)他是什么好人!他連那癆病鬼的家人都打的!結(jié)親那晚嗎,把人老娘打得幾天下不來床,就因別人哭了幾句!” “你們以為我瞎說的?自己去打聽打聽!去接親,帶了胳膊粗的棍子誒!這是真心要結(jié)的?打丈母娘,還是個人?” 她說的如此之真,像親眼見過似的。在場想著,不過是隔壁村的事,她敢撒謊也不至于撒得太厲害。 洗衣的婦人,哪個不是外嫁女?若說自家男人在結(jié)親那天打自己親娘,誰還敢嫁? 一時間,幾個婦女衣服都洗不動了,紛紛開口:“真的嗎?” “真不是人誒!那男子怎么還跟來了?” “我還是不信,許是有別的隱情?!标愃烧f到。她家住老牛爺隔壁,她婆婆麻嬸和莫非打過幾次交道,向來都是夸贊莫非大氣有善心的。 陳水仙自己也親眼見過一回莫非給牛爺送吃食,那會莫非不過十五六歲呢。 她不相信那么心善的人,會莫名其妙毆打丈母娘。 “唉,我也不敢信呢,可想想,平日不就是那么霸道么?” “前些天不是說,他把劉麻子打得快死了?” 戚染花心中大笑,面上故作沉痛:“我大寶腦后那個疤,如今摸了還痛呢。” 有她這話佐證,別人也想起莫非還是孩童時,將莫豐收的胳膊打得吊起好幾天,那還是親爹呢...... 姚春梅聽著婦人們的議論,得意洋洋,轉(zhuǎn)頭又去教訓(xùn)周芝芝:“芝芝,你還怪嬸子說話不好聽?我是真怕你們上了他的當(dāng),以后不知要吃多少虧呢?” “唉,不怪了不怪了,原先是真不知呢。以后他擺酒,我也不去,本就不必來往的?!?/br> “哼!”姚春梅大獲全勝,這才蹲下身,棒槌敲得邦邦響。 第61章 周芝芝不由慶幸,上回莫非來村里送菜,說話行事讓許多人對他大為改觀,她也是其中之一,還打算以后給他好臉呢。 如今想來,恐怕是他故意蒙蔽大家的。 她生怕剛為莫非說好話的堂嫂還想不通,湊到陳水仙邊上悄悄說:“嫂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要搭理他了。最多,回頭村里遇到,把點吃食還他就是?!?/br> 陳水仙仍覺得姚春梅的話不可信,她不贊同地說:“還吃食不太好罷?前頭子洋那事,你也是給的吃食?” 子洋是周芝芝的小兒子,今年才五歲,天天跟著八歲的哥哥子洪后面調(diào)皮搗蛋。 聽堂嫂說起小兒子,周芝芝很奇怪:“子洋?子洋什么事?嫂子你好好提他做什么?” “就是你子洋掉水里???不就是那后生救的么?你們怎么謝的他?給了點吃食?” “......”周芝芝眉頭皺起,疑心堂嫂是不是糊涂了?她小兒子什么時候掉過水里?又有那后生什么事? 陳水仙比她還奇怪:“開年的時候啊,子洋回去沒和你們說?子洪也沒說?”見周芝芝還是不信,她漂完最后一件衣服,邊擰邊說:“那你回去問娃罷,別說嫂子為了給人說好話,編話唬你。” 其他人還在聽姚春梅“高談闊論”,關(guān)于莫非是如何如何收買人心,千萬莫上他的鬼當(dāng)云云,周芝芝無心再參與。 剩下兩件衣服也不漂了,她扯著堂嫂的洗衣籃跟著就往岸上走。 上了河壩,她走到陳水仙并排:“嫂子,我不是不信你,是真不曉得這事。我倆個小子有多聽話你知道的,若說他們會瞞我這么大的事,我哪能不迷糊?你跟我說說先!” 陳水仙也是無奈:“我還當(dāng)你們知道了,已經(jīng)謝過人家了呢。原先大伙都不提那后生,我也就不好去問你們,哪曉得......” 她把洗衣籃換了個手,想了想,說:“就是離二月二還早幾天時,我走娘家回來,還沒過橋呢,老遠看見子洪趴在河壩邊玩兒還是做什么。他那身衣和子澤一樣,我開始以為是子澤,惱得不行,撿了根棍子就跑過去,到近頭,才曉得是你家的大小子?!?/br> 陳水仙娘家在瓦上村,兩村在小瓦河最窄的河面搭了個不足兩丈長的木橋,那橋離洗衣這邊的河壩不遠。 周芝芝點點頭,阿奶黃老嬤很照顧侄兒黃德慶一家,過年時給倆曾孫做新衣,也沒忘記給侄兒的孫子做了身一樣的,就是陳水仙的兒子黃子澤。子洪和子澤差不多大,所以水仙嫂子認錯了是有可能的。 只是子洪趴河壩邊干什么?子洋又去哪兒了?她想到什么,望向堂嫂,嘴巴張得能塞進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