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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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結(jié)交寒門的事情雖然被顧家人知曉,但并未傳開,因為此事關(guān)乎顧家顏面,他們視此為奇恥大辱。 江落因此更不受顧家人待見了,尤其是顧榮一怒之下命人將那晚在場的下人全毒打了一遍之后,顧宅那些下人投向她的眼光都小心翼翼的。 江落都擔(dān)心顧榮這種脾氣遲早會禍害到自己。 顧榮在會稽郡的東山買了個別墅,過完年就帶著江落去那里住了。 別墅建在半山腰,工匠圍著別墅巧妙地造了一個湖,幾眼溫泉水汩汩往湖里流,湖水一面連著幾條山溪,一面流向山下,湖面上的連廊彎彎曲曲向天邊延伸,連廊盡頭的涼亭就像浮在云端一樣。 初春時節(jié),整片湖水竟飄滿荷葉,層層迭迭的蓮葉之間藏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粉色,仔細(xì)一看,正是含苞待放的蓮花。 幾乎與湖面齊平的浮橋邊蹲著一個鵝黃色的身影,齊腰長發(fā)簡單編成辮子垂在腦后,隨著她探身觸水的動作,辮子順著肩膀垂落。 離她不遠(yuǎn)的水面上,倒影著一個男人的姿影,他拿著一柄麈尾扇神情倨傲地站著,眼睛里充滿對世間萬物的疏離與淡漠,但是如果仔細(xì)觀察,可以窺見他眼底隱隱透著柔光。 細(xì)數(shù)而來,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是含蓄隱藏的愛意。 這時候那女子回首朝他露出一個笑臉,那紫衣男子上前將她從地上拽起來,一邊嫌棄地給她擦了擦手,一邊責(zé)怪:“舉止無狀,成何體統(tǒng)?!?/br> 江落額角隱隱還有疤痕,面色看著倒是好了幾分,她逆光抬著臉問顧榮:“我能在這里釣魚嗎?” 顧榮冷漠道:“不能。” 在她眼神黯淡下去之前,顧榮又道:“今天不能。” 江落點(diǎn)點(diǎn)頭,拽了拽他的衣袖,說:“那我們先回去吧?!?/br> 此時已近傍晚,夕陽余暉遙遙落在山頭,滿地生金,鳥兒在林間啼鳴,飛鴻掠過天邊。 顧榮走在前頭,江落跟在后面,忽然聽到山林里傳來一陣似哭似笑的嚎叫聲,她有些害怕,加緊腳步跟上他。 江落問顧榮:“那是什么聲音?” 顧榮緩緩乜斜她一眼,神色如常道:“鬼怪的聲音?!?/br> “以前山中多越人,后來被吳王驅(qū)趕被迫出山,他們的祖先留在山中無人祭奠,就化作怨氣,夜間行兇?!?/br> 江落仰頭問他:“這里都是兇宅了?” “是?!?/br> 傍晚的涼氣降下來,山中陰森森的,江落捏緊衣角又問:“顧榮,你不害怕嗎?” 顧榮自顧自往前走,并不搭理她。 江落快步跟上去,顧榮突然停下,江落磕到他身上,顧榮眼底盛滿笑意,但并未轉(zhuǎn)身。 江落說了一句“抱歉”,又小跑著跟上去。 最近江落鬧著要跟他分房睡,顧榮一碰她江落就無賴地說頭疼,顧榮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勉強(qiáng)應(yīng)了她。 她房間的窗戶正對著一片竹林,晚風(fēng)吹過,外面沙沙作響,樹影婆娑如鬼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江落總覺得外面有人影飄過,門外的燈也滅地很早。 她捂著被子瑟瑟發(fā)抖,安慰自己習(xí)慣一個人睡就好,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貓叫,既似女人哀怨地在抽泣,又似嬰兒惶恐的哭聲,并且這聲音越來越凄慘,越來越近。 最后一陣繁密的腳步聲傳來,她終于忍不住了,穿著睡衣赤著腳跑出去。 顧榮披衣坐在窗邊,聽見外面的動靜了然一笑,片刻之后果然聽見微弱的敲門聲。 他熄了燈,脫衣上床,等到敲門聲變得急促,才勉強(qiáng)說了一句:“進(jìn)來?!?/br> 江落快速推開門走進(jìn)去,帶著哭腔道:“顧榮,我房間里有鬼?!?/br> 顧榮差點(diǎn)笑出聲,他忍著笑嚴(yán)肅道:“那也不奇怪,大半夜的莫要擾我睡覺?!?/br> “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江落輕手輕腳走過去,盯著床上的人囁嚅道:“我能不能睡這里?”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很理虧,小聲補(bǔ)了一句:“我可以睡地上。” 顧榮不耐煩道:“我不喜歡跟別人睡。” “跟你睡一起我頭疼?!?/br> 很熟悉的兩句話,江落覺得這大概就是她撒謊的報應(yīng)。 “是誰說要分房睡?現(xiàn)在想起我了?” “不需要我的時候一腳踢開,需要我的時候又回來找我?!?/br> “好處都讓你占了?憑什么?” 顧榮側(cè)過身,敷衍地推了她一把,接著道:“夜闖男子房間,非正經(jīng)女子所為。” “你這樣的人最招鬼怪稀罕了,快回去吧,他們在門口等你?!?/br> 江落被他說的毛骨悚然,怎么也不肯離去。 月光透過窗欞照地室內(nèi)皎潔生輝,借著月光,顧榮能模糊看清床邊之人,江落愁苦地垂著一張小臉,謹(jǐn)慎又筆直地站著。 沉默片刻后,顧榮笑問:“你這是在做什么?” 雖然床下鋪著地毯,但她沒穿鞋子,還是有些冷,她帶著鼻音小聲說:“我在罰站?!?/br> 顧榮輕笑,從床上坐起來,他坐到床邊探過身,摟住她窈窕的腰肢,輕言慢語地問:“你是自愿的?” 江落認(rèn)真想了想,又往前一小步,表示自己是自愿的。 顧榮將她往床邊帶,江落順勢坐下,顧榮又問:“以后換你主動?” 江落遲疑著不回答,顧榮心中默念三個數(shù)字后就要推開她。 江落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學(xué)?!?/br> 顧榮笑地床都在抖動,掀開被子將她攬進(jìn)懷里。 江東的春天來的比洛陽快,從乍暖還寒到春光明媚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沒過幾天山里的樹木就開始泛綠,湖里的蓮花也朵朵盛開,山中人家養(yǎng)的鴨子一群一群往溫暖的湖水里跑,最重要的是山林里那些野貓也不叫了。 某一個春日,吳郡陸氏要為家中子弟選妻,他們挑中了這片荷塘,一時之間別墅里熱鬧了不少,那些世家大族的貴女們都往這里趕。 顧榮鼓勵江落多出去跟這些貴女們玩,但是江落站在那里總覺得自己跟她們有些格格不入,于是她跑到低洼處找了一個角落蹲到那里釣魚。 那些豪門貴女,有的走在荷塘小徑上,有的在懸空階梯上漫步,個個年輕漂亮,儀態(tài)萬方,笑聲如銀鈴一般,她們站在樓閣上垂下的衣袂像彩色的幕布,一張張妝面不同的臉龐如天上的云霞。 江落正專心地盯著水面,眼看水面泛起漣漪,魚線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下沉,就快要有魚上鉤,這時候身后響起一道冒昧的聲音驚地魚兒四散奔逃。 “喂,我家小姐問你是誰?” 江落蹙眉,扭頭看到兩個女子。 從她們的衣著打扮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這是一主一仆,但是那個小姐看起來態(tài)度和善,那個小奴婢倒是神情傲慢。 小姐微微一笑,輕斥道:“浮槎,休要無禮?!?/br> 名喚“浮槎”的奴婢臉色一紅,低頭說:“是。” 江落對好看溫柔的人總是特別偏愛,且她其實也很希望有同齡人能跟她說說話。 她面色緩和,對她露出一個笑意,伸手摘了幾束荷花送給那位小姐。 小姐面露喜色,但不敢伸手去接,小心翼翼道:“來時家中長輩叮囑過,這里的荷花不能亂采,顧大人會不高興?!?/br> 且她看眼前這女子著實怪異,雖穿著華貴的衣服,頭發(fā)卻只挽了一個松散的發(fā)髻,上面一個發(fā)飾也無,著裝如此隨意,行為如此任性,實在摸不清她的身份是主是婢。 江落眨了眨眼,過分熱情地把荷花塞到她手里,認(rèn)真道:“我是顧大人的貼身奴婢,他不會如此小氣?!?/br> 女子這才伸出芊芊柔夷將荷莖握到手里,面色有些羞赧地問江落:“顧大人派你在這里做什么?” 江落隨口道:“他想吃魚,讓我來這里釣幾條魚?!?/br> 那女子似乎有些失落,又道:“他喜歡吃魚嗎?” 江落點(diǎn)點(diǎn)頭:“不討厭吧?!?/br> “他喜歡做什么?” 顧榮貌似還真的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對什么都一副興趣泛泛的樣子,江落隨口道:“喜歡數(shù)落我?!?/br>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那女子神色一怔,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來,她笑道:“顧大人理應(yīng)是一個御下極嚴(yán)的人?!?/br> 江落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但她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只好又點(diǎn)點(diǎn)頭。 那女子欲言又止,扯東扯西后終于滿臉期待地問她:“顧大人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呢?” 江落神情微滯,小聲道:“沒見他接近過什么女子,大概,大概……” 她為難道:“我不敢說?!?/br> 那女子遺憾地嘆了口氣,感慨道:“也是,周家小姐那樣好的人他都不喜歡,想來天底下的女子無一人能入他眼中吧?!?/br> 江落不忍心看美人傷神,又覺得自己有點(diǎn)卑鄙,連忙增補(bǔ)道:“其實也不是,但他脾氣有點(diǎn)不好……” “小姐生的貌美,我看著都心生歡喜,江東這么多好郎君,何必耿耿于懷他一人?!?/br> 心意被她戳穿,小姐有些難堪,她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后她的貼身奴婢輕聲道:“小姐莫想了,今日是陸郎君擇妻,現(xiàn)下他說不定就在哪里看著大家呢,被人聽到了就不好了?!?/br> “也罷?!?/br> 小姐拿著蓮花惆悵轉(zhuǎn)身,款款往遠(yuǎn)處去了。 江落目送她的背影,這時候從拐角處迎來一個貴女俯身與她耳語幾句,江落就見她惱恨地將蓮花拋入水中。 江落這才知道,這里面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認(rèn)識她的,方才有人差點(diǎn)將她推入荷塘中,應(yīng)該也是故意的。 她有點(diǎn)落寞地低下頭,俯身抓起一把魚餌,負(fù)氣般拋向荷塘里,驚動了一大片魚兒。 與此同時荷塘中間緩緩坐起來一個白衣男子,他睡眼朦朧,滿臉怒容看過來。 江落被他嚇得花容失色,一動不敢動,半晌才帶著哭腔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救命?!?/br> 陸行止覺得這人簡直有病,他輕蔑地看她一眼,站起來獨(dú)自撐著小舟,劃往荷塘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