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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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已經(jīng)是她酒量的極限,如今視線已經(jīng)模糊,腦子也不甚清醒。 買時脫口而出的十瓶,更像是一種宣泄。 陸嗣音覺得全身上下都難受得要死,說不出具體哪里難受,但又好像每一處器官和rou體都在叫囂著。 她摩挲著拿起酒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麻痹自己,或許喝醉就不難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酒瓶里倒出最后一滴,她眼神渙散迷茫,皺著眉晃了晃,確認沒有之后,將酒瓶隨后扔在一邊。 陸嗣音雙頰透著不自然地紅,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被風吹干,她像是終于沒有力氣哭了,又像是流進了最后一滴眼淚。 躺在礁石上,手背放在酸痛的眼睛上,周圍靜悄悄的,天色已暗,沒人會發(fā)現(xiàn)這里還躺著一個人,她似活著,又似死著。 好難受,我不是已經(jīng)喝醉了嗎? 陸嗣音放下手臂,睜眼看著天上璀璨的繁星,不知過了多久,她爬起來想找其他的伏特加,卻掃視四周,一瓶也找不到。 陸嗣音快要急哭了,跌跌撞撞走下礁石,摔倒了就再爬起來,如此往復,渾身上下都出現(xiàn)了不少擦傷。 好像找到伏特加成為了她唯一的執(zhí)念,漫無目的往前走,冰涼的海水漫過腳腕。 周子佩在這個時候終于找到海邊的陸嗣音,看見她一步一步磕磕絆絆地走進大海,驚起一身冷汗,嚇得腿都軟了。 他雙眸沁血,目眥欲裂,手腳冰涼又渾身僵直,不要命似的跑了幾步,卻因為腿腳僵硬發(fā)軟,撲通單膝跪地,昂貴西裝瞬間破裂,臟污不堪。 周子佩不管不顧站起來,緊緊盯著前方的身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她的后果。 陸嗣音被海里的石頭絆倒,整個人向前跌去時,忽然感覺整個人被撈起來,狠狠摁進懷里,直到聞見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沉木香。 我是死了嗎? 第314章 :周子佩,我好難受 周子佩抱著陸嗣音像抱著失而復得的至寶,攬著她腰的力道越來越重,寬大修長的手掌摁在陸嗣音的后腰,像是一只手就能握過來。 周子佩后怕地低頭蹭著陸嗣音的頸窩,嗅著她發(fā)間的清香,卻依舊沒有安全感,剛才親眼目睹她輕生的那一幕,現(xiàn)在依舊感覺靈魂在震顫。 陸嗣音艱難從他懷里抬頭,目光是他看不懂的復雜,在月光下水光閃爍,像含著水的星星,呢喃開口:是死之前的幻覺嗎? 周子佩沒聽清,只覺得她情緒十分不對,又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想到范煦晗說得十瓶伏特加,心里一緊,彎腰將她橫抱起來,帶起一片水珠。 喝了多少酒?他啞聲問。 陸嗣音滿臉醉意,好似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一昧盯著自己。 周子佩嘆一口氣,穩(wěn)步朝岸邊走,然后發(fā)現(xiàn)沙灘上裝著伏特加的袋子,他數(shù)了數(shù),只剩下九瓶。 他不知道陸嗣音是已經(jīng)喝了整整一瓶還是一小部分,但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抱著陸嗣音彎腰將伏特加撿起來,大步往車里走。 夜晚的海邊冷風刺骨,周子佩感受到陸嗣音身體溫度略低,不禁抱得更緊。 將她放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之后,才繞到駕駛座,然后將車里的空調(diào)打開,調(diào)至最大。 周子佩坐在車里,側(cè)頭看著陸嗣音皺眉閉眼的樣子,許久沒動,也沒說話,此時的他才知道什么是劫后余生。 直到目前全身肌rou依舊僵硬,這個狀態(tài)他不敢開車。 明明有一堆問題要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里只一個勁兒念道,無論如何,沒事就好。 陸嗣音像是睡著了,但眉頭緊鎖又彰顯著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 半晌,周子佩才啟動車輛。 安穩(wěn)地沒有一點兒顛簸,即使夜黑得深沉,但車子好像自動規(guī)避了所有泥坑和石頭。 星河天府內(nèi) 周子佩橫抱著陸嗣音,緩步踏上樓梯,走向二樓的臥室,卻在中途耳邊響起一聲貓兒似的抽泣,他神色一愣,低頭看去。 陸嗣音蜷縮在他胸膛,眼睫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眼瞼下一道水痕清晰可見,哭得如此傷心,眼睛依舊緊閉著,像是在做一場令她傷心欲絕的夢。 周子佩整個心就像被人狠狠捏在掌心,眼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噩夢嗎?這么傷心。 他快步走到主臥,小心將陸嗣音放到柔軟的大床上,這一番動作驚醒了她,睜開一雙水光瀲滟的杏眸看著自己,神情茫然,當真惹人憐愛。 周子佩將手從她腰下抽出來,轉(zhuǎn)而撫著陸嗣音的頭頂,聲音溫柔:為什么哭? 陸嗣音瞅他一會兒,確認面前是誰后,突然表情變得十分委屈,似乎受了天大的傷害,哽咽道:周子佩,我好難受。 話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流不盡似的,越哭越傷心,很快就浸濕了頭下的枕頭。 周子佩一聽瞬間就慌了神,極近溫柔擦著她的淚水,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擦不完,如決了堤的洪水。 阿音,告訴我,哪里難受? 壓抑的哭聲纏繞在房間,化為一條條繃帶,用力裹上他的心臟,狠狠拉扯,窒息又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