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譯緊盯著阮泰，彼此又打了十幾個回合太極，沒有更多有用信息。

    阮泰說的時間，和筆錄里其他人的話大差不差，都是姜哲在聚會上悶悶不樂，平時就是這樣所以也沒人多想。到了10點40分左右，他借口去上廁所，然后在50分打電話給阮泰說要離開，后來就沒人知道了。

    起碼現(xiàn)在能得出，10點50分的時候，姜哲還活著。

    前提是阮泰沒有撒謊。

    可是姜哲為了什么要提前離開呢？

    洛譯想到監(jiān)控里，姜哲一直在打電話給誰，那個誰沒有接——所以后來姜哲才開車開得很著急嗎？

    一切的落點仍在姜哲消失的手機里。

    這時，問話已經(jīng)接近尾聲，阮泰也終于能問出：“洛隊，姜哲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他到底怎么了？”

    洛譯起身，將筆擱在桌面上，發(fā)出噠的一聲。他半瞇起眼，打量著阮泰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阿諛奉承，到現(xiàn)在的發(fā)問，他感受不到一點真誠。

    砰——

    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打開，那位叫蘭蘭的助理，拿著手機，慌慌張張地說：“阮哥不好了，微博上有媒體爆出消息，說姜哥已經(jīng)死了！”

    阮泰一驚：“什么？！”

    洛譯也有些驚訝。

    洛譯問：“微博是什么？”

    李宣解釋：“是今年剛流行起來的網(wǎng)絡(luò)平臺，前身是博客，部落格。不過老大你應(yīng)該從不搞這些。”

    洛譯的確不太了解。

    蘭蘭的手機遞過來，小小的屏幕里，有一堆字。大致意思是，江城市知名歌星姜哲的尸體在江邊被發(fā)現(xiàn)，死因成謎。

    阮泰搖著頭，有些難以置信，甚至用可憐的眼神詢問：“洛隊，這不是真的吧？姜哲他……他怎么會……他這是怎么死的？”

    第007章

    仙苑門口，陳聞?wù)砹艘幌乱r衫領(lǐng)子，然后把車鑰匙交給等候的人，那人用鑰匙打開路旁的車，陳聞坐進(jìn)了副駕。

    偌大的會議室里，氣氛有一絲焦灼。

    阮泰難以置信地?fù)u著頭，用震驚的眼神詢問：“洛隊，這不是真的吧？姜哲他……他怎么會死的?。窟@消息又是怎么爆出去的？”

    洛譯沉聲說：“3月14號早上，我們在江邊發(fā)現(xiàn)姜哲的尸體，死因暫時不便明說。這件事過去才兩天，消息也已經(jīng)封鎖，不會是我們的人。”

    阮泰質(zhì)問：“那這張照片怎么解釋？這個角度，不是你們警方內(nèi)部有問題，難道是路人拍的？你們不禁止路人拍照的嗎？”

    阮泰指的是微博附帶的照片。

    那是14號早上，江邊發(fā)現(xiàn)尸體的場景，警戒線外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能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在檢查尸體。

    對于群眾看熱鬧的事，一般是沒法制止的，在問詢的時候讓群眾們刪掉拍的照片，并及時疏散就可以預(yù)防絕大部分的消息走漏。

    更何況那天發(fā)現(xiàn)尸體時，沒有人知道尸體是姜哲，即使他是個明星，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也很難第一時間辨認(rèn)，只有在認(rèn)識的情況才可以。

    所以說，這個消息來源很可疑。

    能準(zhǔn)確說出尸體信息，并公之于眾，目的絕對不純。

    “這下真要命了！”阮泰一臉著急，憤怒地沖出會議室，聽上去是去抓人趕緊公關(guān)——微博底下已經(jīng)有人在拱火說經(jīng)紀(jì)公司不作為，任其發(fā)酵下去，就要砸了星娛的口碑與招牌。

    那位叫蘭蘭的助理本想跟著出去，卻被洛譯攔下。

    女生看上去年紀(jì)不大，臉上還有些嬰兒肥，懵懵懂懂。膚色暗黃，有黑眼圈，大概常年睡眠質(zhì)量不佳。

    她低著頭，有些害怕，也有些憂慮。

    洛譯說：“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個問題?！?/br>
    蘭蘭細(xì)聲細(xì)語地說：“……什么問題？”

    洛譯說：“你是姜哲的助理，平時他工作都是你跟著。方便告訴我他的第二個手機號碼嗎？”

    洛譯的語氣與剛才截然不同，甚至沒有直接問手機的下落，而是采用委婉的方式——這也有一個好處——如果直接用“知不知道第二個手機”或是“第二個手機在哪”的問法，對方順坡下驢回答不知道，就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了。

    他這樣問，蘭蘭無論是說不知道，還是想否認(rèn)沒有，都會暴露一種“她默認(rèn)姜哲有第二支手機”的信息。

    果然，蘭蘭低垂的手攥著衣角，有些不安，等了一會才答：“什么手機號碼？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洛譯輕哼：“是么？你要想清楚，在我面前撒謊，可不像平常撒個小謊那么簡單，你得對你說出的話負(fù)責(zé)任?！?/br>
    蘭蘭急得要掉眼淚：“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李宣出來唱白臉：“哎呀老大，你別那么兇！她只是個助理，又不是貼身保姆，不知道也很正常吧?！闭f著往蘭蘭身旁靠，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害怕，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等你想說了，可以隨時來找我?！?/br>
    然后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

    事出緊急，李宣要回局里去定位發(fā)微博的ip，并要聯(lián)系微博管理員刪除相關(guān)微博，將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小。

    星娛公司的問詢差不多結(jié)束，再待下去不會有更多收獲。

    這次似乎又走入了死胡同。

    阮泰在看著洛譯等人離開后，緩步走進(jìn)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紙條和一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