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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尊他一心成為反派在線閱讀 - 第245節(jié)

第245節(jié)

    在幾個女官的攙扶下,肖蘭時來到大殿后頭的一間屋子里。

    一個年長女官陪著肖蘭時,用指肚在肖蘭時臉上涂著藥粉,心疼說:“夫人這是何必呢……尊上他就是這個脾氣,忍一忍,倒也不用再受這皮rou之苦?!?/br>
    肖蘭時臉上負(fù)傷,笑得燦爛:“忍?忍到什么時候?”

    年長女官低了眉,再次用指肚楷起白色的粉末,似是嘆息道:“命運這回事,不就是這樣嘛。好死,總不如先賴活著,先顧了眼前,以后有什么,以后再說,總有一線希望?!?/br>
    看她好言相勸,肖蘭時也不好說什么,只含糊地答應(yīng)了兩聲。

    他一邊被上著創(chuàng)傷藥,腦子里一邊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種種。

    虛妄的咆哮,底下人的驚疑,還有那些凌亂破碎的杯盤,一切發(fā)生得都太快了??尚ぬm時腦中只浮現(xiàn)出一件事。

    就是剛才虛妄拔劍要刺他的時候,腰間露出了一把紅色的鑰匙。

    電光火石之間,他回想起青青死去的那間莫名其妙的屋子,不由得皺起眉頭。

    會是那把鎖的鑰匙嗎……?

    突然,年長女官打斷了他的思路:“夫人在想什么?這么出神?!?/br>
    肖蘭時望向她:“沒什么。只是沒想到這大殿之后,還藏著這么一座宮殿?!?/br>
    說著,他將目光眺望向四周,入眼的不再是琳瑯珠寶,而是掛滿了一張張動物的毛皮,望上去,豺狼虎豹兇獸猛禽都有,如同旌旗一般,一張又一張地交疊懸掛在一起。

    年長女官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這是尊上的藏閣,平時只有少數(shù)幾個下人來打掃,一般人,都很少來?!?/br>
    肖蘭時喃喃道:“他有藏獸皮的愛好?!?/br>
    年長女官似是而非答著:“是,也不是?!?/br>
    肖蘭時起了興趣:“怎么?”

    猶豫了兩下,她繼而道:“尊上喜好圍獵,尤其喜好圍獵山野中極其兇猛的野獸,然后將他們生擒回行宮?!?/br>
    “生擒?”

    “然后活活凌虐致死。”

    聞言,肖蘭時忽得一愣。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懸掛在頂空的獸皮上,都密布著細(xì)小又密集的眼孔,像是用匕首一類的東西先劃開一道口子,而后用圓柱狀的什么硬物又捅進去一般。

    只看著那些痕跡,肖蘭時也不由得頭皮發(fā)麻。

    “尊上現(xiàn)如今,性子已然好多了。前些年,行宮里人如豬狗,還不如這些畜生呢。半夜三更,毛月亮在天上升起的時候,行宮里樂舞歌起,罰鞭長鞭震空,哀嚎不絕,聲音凄婉,盤旋在黑夜上空久久不去,也不知那些是人是鬼?!?/br>
    雖然心里知道這是幻境,肖蘭時也不住因為腦子里浮現(xiàn)的畫面而感到一陣陣惡寒。

    “他如此暴斂,如何就無人抗?fàn)???/br>
    聽了這話,年長女官像是聽見什么鬼話一般,先是回頭打量了一眼四周,而后怪異地看著肖蘭時:“夫人怎么敢說這話?!?/br>
    肖蘭時:“哈?”

    然后她低下頭,小聲默念了幾句話,肖蘭時沒聽清,她又待了片刻后,立刻提著自己的藥瓶,落荒而逃。

    肖蘭時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默默嘆息一聲。

    轉(zhuǎn)而腦子里又開始想虛妄腰間那把紅色的鑰匙。

    他緩緩在這間大殿里踱步,突然發(fā)現(xiàn)這里只是看著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獸皮獸骨,其實一路走下去,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實在空曠。

    最后,肖蘭時的目光停留在幾只野獸的頭顱上面。

    那些猛獸的頭,已經(jīng)完全風(fēng)干了,無一例外,猛獸的兩只眼睛都被人用利刃殘忍地剜去,而向下看,斷口處硬邦邦的肌rou被割扯得極其不平整,像是生前被人活活撕下來一般。那些野獸的頭顱底下,桌子上都是暗紅一片,像是以前滲下來的血,看顏色就知道,生靈已經(jīng)死去許多時日。

    肖蘭時一開始猜測那些猛獸是虎,可細(xì)細(xì)打量起來,又發(fā)現(xiàn)它們不像。

    像狼,卻又沒有細(xì)長的嘴。

    突然,又是一陣噼啪的傾倒聲驚擾了他。

    肖蘭時立刻起了身,一抬頭,望見虛妄一身紅色長袍,正搖搖晃晃地向他摩挲過來。

    “賤婢……你這個賤婢……”

    片刻后,他兩手砰得一下怒擊在肖蘭時眼前的桌子上,緊盯著肖蘭時,威壓道:“跪下?!惫?/br>
    肖蘭時聞著他身上的撲鼻酒氣,只覺得他腦子好像缺了那么一塊。

    剛才大殿上在人前,拿起長劍吵得要死要活地就要賜死他,好不容易被那藥師老頭順毛按了下去,現(xiàn)在不知道又那根筋不對,罵罵咧咧地突然又找上門來。

    肖蘭時一輩子見過很多有病的。

    但論程度,他能拿個遙遙領(lǐng)先的排名。

    于是肖蘭時笑著說:“尊上酒終于醒了?”

    話音落,虛妄猩紅著眼睛,又把桌子上的茶杯拍得噼啪作響:“我說跪下!你這個賤婢給我跪下!”

    酒臭和辱罵撲面而來。

    肖蘭時還是耐著好性地看他:“看來這酒還是沒醒?!?/br>
    緊接著,虛妄的手臂驟然抬起。

    巴掌還沒落下來,身體卻因為醉酒的緣故,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wěn)。

    肖蘭時沒忍住,噗嗤一笑:“我扶一下尊上?”砰!

    虛妄抬拳重?fù)粼谧雷由?,咬牙切齒地怒罵:“混蛋……”

    “多謝尊上謬贊?!?/br>
    聞聲,虛妄怒氣更盛,強撐起身子來還要上前去打他,卻沒想到腳下又是一個踉蹌,整個人又重重跌在了桌子上。

    忽然間,他緋紅衣袍下的那串鑰匙一閃而過。

    肖蘭時的目光立刻鎖上他的腰間。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肖蘭時立刻湊上前去:“哎呀哎呀,尊上怎么這么不小心?怎么還摔倒了呢?來來來,本大爺——”說著話題立刻一轉(zhuǎn),“——本夫人大發(fā)慈悲地來扶你一下,千萬別跌了啊尊上!”一邊說,一邊小手就流暢地摸上了虛妄的腰間。

    可下一刻,虛妄大手一揮,猛地推開他,陰沉地低吼著:“滾開!別碰我!”

    肖蘭時皺眉:“嘶——”

    他還沒張嘴說話,只聽虛妄陰狠地盯著他說:“你這賤婢!以下犯上,我定要你……要你不得好死!”

    緊接著,空中立刻閃出一道緋紅色的光焰。

    燈光刺眼,肖蘭時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目。

    在一片混沌之中,砰!

    肖蘭時背上應(yīng)聲感到一陣刺骨的疼痛,似乎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像是鋼絲一樣扭曲。那股如海潮般的痛苦浩瀚席卷,將他像只海里漂泊的獨船般擊落在地。

    緊接著,密如雨點的拳頭就立刻落下來。

    肖蘭時拼盡力氣掙扎,可依舊躲不過如此急湊的進攻。

    在疼痛和混亂之間,肖蘭時耳邊聽見虛妄歇斯底里地在喊:“我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是你們這些賤婢的主人??!我永遠(yuǎn)都高在你們頭頂!!你們這些肖小,只配在我腳下跪地求饒??!只配向我求饒?。 眿尩?。

    肖蘭時努力運轉(zhuǎn)內(nèi)丹,可虛妄的拳頭上分明是帶了功法,下得又快又密。他不住地抵抗,可效果甚微。

    鮮血如同噴濺的水流般從他的七竅里淌出,打到最后,肖蘭時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渾身是哪里在疼。

    而虛妄的下一記拳頭,永遠(yuǎn)更加有力。

    肖蘭時雙手抱頭,咬牙承受著,說來奇怪,在那種情況下,他的腦子里只浮現(xiàn)出一個念想。就是當(dāng)年他第一次入不羨仙,給衛(wèi)玄序做橘皮粥,不小心燙傷了手,結(jié)果衛(wèi)玄序晚上的時候偷偷派人送來了燙傷藥。

    那傷多疼來著?他不記得了。

    只記得用了那藥,手上的傷好得很快,連疤痕也沒留。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藥不是大夫說來騙錢的,而是真的能治病。

    虛妄一直在怒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拳頭終于停了。

    肖蘭時趴到在血泊里,只剩下一口氣,在殘喘著。

    他發(fā)絲上滿是污血,凌亂地黏在臉上,快干涸的血痂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幾乎什么也看不清。

    緊接著,他趴在地上的耳朵就聽見虛妄逐漸遠(yuǎn)去的腳步,再然后是一陣關(guān)門聲。

    肖蘭時絲毫不覺得痛苦。

    他倒在血泊中,勾起嘴角的弧度。

    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跌落,順著他的鼻骨滑落進底下的鮮紅。

    空氣里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傷得很重?!?/br>
    但肖蘭時不以為意。

    他用力伸了伸滿是鮮血的手指,嘩啦一聲,從衣袖里小心翼翼地推出一根紅色的鑰匙,而后有氣無力地低喃。

    “你更應(yīng)該向我道喜?!?/br>
    ◇ 第194章 我不是虛妄

    “放開我!!我才是蓬萊的主人!!我看你們誰敢?!”

    掌刑人一臉不屑地看著歇斯底里的虛妄,手里的靈鎖又猛地一緊。

    “啊啊——我、我要活剝了你!!”虛妄脖子上的鐵鏈被拉緊,他漲紅了臉,兇惡地瞪著掌刑人,身子一下一下地向他撲去,望上去,和一條脖子上被拴著鎖鏈的惡狗無異。

    掌刑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兩息后,強支撐起精神,高聲罵道:“大膽!你擅自囚禁尊上也就罷了,還敢以尊上之名,在蓬萊胡作非為!我、我我這就為民請命!”

    說著,他壯起膽子,啪得一下打在虛妄的臉上,打得他的臉一歪。

    虛妄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反應(yīng)過來,張合著尖銳的牙齒,瘋了一般地向他掙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掌刑人被他的架勢嚇得向后退了兩三步,最后,把請求的目光高投,看向高臺上那個真正的衛(wèi)玄序。

    他站在一樽巨型蓮花木樽之上,一身整齊潔凈的白素袍,身后的青絲用一根白玉簪子綰起,而后披散在腦后,隨風(fēng)的吹拂微動。

    他凝神望著底下奮力掙扎的虛妄,臉上無悲無喜。

    肖蘭時站在一旁看著,完全看不出來那是一個看向把他囚禁了整整幾年的仇人的眼神。因為他得眼睛里太平靜了。

    突然,衛(wèi)玄序緩聲問:“你身上的傷,是他打的,對么?”

    肖蘭時先是一頓,而后看向他:“不然?是我自己沒事的時候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