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仰著頭看他,鄭重地點(diǎn)了兩下頭。 眼神里就說了那么一句話:怕怕,夫人,我們走走。 然后肖蘭時毫不留情地又回過頭:“要是害怕,你就去門口守著。” 小姑娘立刻喊出“這下徹底完了”的叫聲:“夫人!” 肖蘭時:“你喊那么大聲?是恐怕巡宮的那些人發(fā)現(xiàn)不了你?” 小姑娘立刻雙手捂嘴。 肖蘭時:“那還不快去?” 小姑娘:“嗚……” 然后在原地掙扎了兩下,發(fā)覺自己實(shí)在勸不動,拉起個小苦瓜臉就自己個兒跑到了門口守著。緊接著。 嘩啦一聲,肖蘭時捏著大鎖,推開眼前的破門。 出乎他的意料,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嶄新的屋子。 房間里的床和帷幔,是新的。屋子正中的桌椅,剛打好的塑蠟還似乎沒有完全干涸,散發(fā)出隱隱的香氣。還有地上光滑的青玉板,在門外陽光地照耀下,竟然沒有一處腳印的痕跡。 就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這間屋子一樣。 肖蘭時試探性地向前邁了兩步,房間里靜悄悄的,偶爾有風(fēng)吹過來,輕輕撩起屋內(nèi)懸掛的帷幔。太奇怪了。 如果說虛妄在行宮里留下這么一處破舊的屋子,已經(jīng)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他又把房間里布置得如此整齊清潔,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聽剛才姑娘的意思,不是說這屋子里面死過人嗎?死的是誰?會是那個在鐵塔里冰封的人嗎? 之前青青也告訴他過,青青的jiejie,就是因?yàn)樘と肓艘婚g不允許被進(jìn)入的屋子里,而被虛妄殘忍地虐殺致死,會是這間屋子嗎? 懷著心里無窮無盡的疑問,肖蘭時小心翼翼地在房間里探尋著。 房間里的一切布置都沒有任何的異樣,可越是這樣,他心里的匪夷所思就積累得越多。為什么? 突然。吱——一聲。 細(xì)微的聲音如同針一般猛地刺進(jìn)肖蘭時的耳朵,他本能地驚恐問:“誰?!” 循聲望去,沒有人影,只有一只幾乎已經(jīng)碎成渣的門窗在輕輕搖晃。原來是風(fēng)。 肖蘭時暗中松了口氣。下一刻。 肖蘭時剛放下去的心突然又被猛地提起。不對! 如果門窗破舊成那副模樣,這么多年的風(fēng)吹雨打,屋子外面的灰塵臟污,怎么可能半點(diǎn)不侵入這間房子! 緊接著,肖蘭時立刻除了房門,透過那只破舊的窗欞再次往里面望著。 他倒吸了口冷氣。 透過滿是蛛網(wǎng)的窗,剛才那些華麗的布帛錦緞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狼藉碎片。 圍墻傾塌,桌椅凌亂,地上全是一片又一片干涸了的血污。有問題。 下一刻,肖蘭時又重新從正門邁進(jìn)門檻,剛才那一切的繁華又像是從未消失過,重新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他望著眼前的一切,眉頭緊擰,絞盡腦汁梳理著這發(fā)生的一切。 怎么回事……? 默了幾息后,他緩緩嘆了口氣,這里應(yīng)該又是一個結(jié)界。不過和以往他見過的防御性的不同,眼前的這個屋子,極具有迷惑性和欺騙性。 當(dāng)人們從正門走進(jìn)去的時候,就會看到一間裝飾極其華麗的房間。肖蘭時低頭望著門檻,上面留著一條又一條細(xì)小的齒痕,不仔細(xì)觀察的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它們。每一只齒痕上,都流動著巨大的能量團(tuán),當(dāng)肖蘭時抬起腿的時候,那些細(xì)小的齒痕就開始散發(fā)出撥動,扭曲著他的眼睛。 像是天然給人蒙上了層彩色的遮罩。嘖。 看來這屋子里面藏著天大的玄機(jī)。 可要怎么才能把門檻上鋸齒的能量團(tuán)打消呢? 肖蘭時回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唯一的突破點(diǎn),恐怕就在他手上那只生滿黃銅銹的重鎖上。那鎖沒有壞。 他沒有開,鎖是自動開的。 肖蘭時雙手懷抱著打量那只鎖,突然。 背后傳來姑娘驚驚慌慌的聲音:“夫人!夫人!” 肖蘭時循聲轉(zhuǎn)身:“怎么?” “快走吧夫人……我聽外面的人說,尊上、尊上現(xiàn)下在到處尋你呢……”- 然后一炷香后,肖蘭時就板板正正又利利索索地坐在了大殿之上。 煩且躁地皺眉看著底下一群跳舞的小姑娘。 虛妄坐在他的身邊,一面提酒杯暢飲,一面沖著底下群舞的姑娘高聲歡呼著:“好!重重有賞!” 肖蘭時無語地撇撇嘴。 剛才有人急急忙忙地來尋他,他還以為是什么事。 原來是虛妄在這兒喝得聆聽大醉,底下人拱火說了兩句“夫人夫人”,然后虛妄聽著一樂,立刻就要把她喊過來陪他。 說是陪,實(shí)際上就是坐在他身邊當(dāng)個小掛件。 極其漂亮的那種。 底下滿座賓客,大多都是些紈绔子弟,對著虛妄,一個勁兒地拍馬屁。拍得啪啪響。 拍得驚天地泣鬼神。 拍得肖蘭時都想立刻記下來連夜背誦的那種。 肖蘭時坐在虛妄的旁邊,打量著他的側(cè)臉,看他喝得臉頰緋紅,咧著嘴笑道耳根:“承讓承讓!都是諸位卿相助我有功!功不在我,在諸位!我敬諸位!”嘖。 緊接著,杯子里的酒剛喝完,虛妄就大手一揮,醉道:“底下那些美人兒,”又隨手一指下頭的好些箱子,“還有那些琳瑯珠目,我全賞!全賞給你們!” 話音剛落,底下人呼啦啦地一片跪拜,一片感激涕零。 高呼道:“多謝尊上!!多謝尊上!!” “我們一定為尊上肝腦涂地!!不死不休?。 ?/br> 肖蘭時在他身后看得直皺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底下那些人的演技滑稽。那些又是磕頭又是哭嚎的架勢,棺材板里的爹娘爬出來了也沒這么感激涕零。 但虛妄卻顯得很高興。 他高坐在最高的位子上,享受底下千萬的膜拜,舉杯高唱,放聲大笑,隨著鼓點(diǎn)開始扭動著舞姿。 上行下效,一片歡騰。 肖蘭時坐在一邊,只覺得吵鬧。 他剛起身想走,卻一把被虛妄拉住了胳膊:“去哪兒?” 肖蘭時抬頭實(shí)話實(shí)說:“我回房間。” “不許回。” 肖蘭時莫名其妙:“哈?” 緊接著,虛妄向肖蘭時遞來了一杯酒,而后不由分說地捏起他的下巴開始灌:“喝。給我喝。” 肖蘭時一個不留神被他猛嗆了一口,而后立刻一把推開他:“你他媽有???!” 虛妄本就醉著,被他這一推,推得往后一個踉蹌。 他的衣擺牽動了一只瓷盤,而后嘩啦嘩啦一串連貫的脆聲,盤子佳肴都跌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虛妄就紅著臉,半裸露著胸膛,倒在其中,狼狽地愣著看肖蘭時。 底下的音樂突然停了。 底下人一雙雙大眼睛,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高臺上。 一片尷尬的沉默。 默了兩息后,虛妄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肖蘭時。 肖蘭時皺起眉,沉聲道:“你喝多了?!毕乱豢?。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重重打在肖蘭時的臉上,打得他的頭一偏。 肖蘭時怒道:“你他媽犯了什——” 話音未落,虛妄就立刻歇斯底里地,對著他揮舞著雙臂,目眥盡裂,咆哮著:“我是蓬萊的主人??!我才是蓬萊的主人??!我生來至高無上!!所有人都該向我俯首叩頭?。∧氵@賤婢敢這么對我??!你竟然敢這么對我??。∥乙屇悴坏煤盟溃。?!不得好死——?。?!” 肖蘭時聽不見他的怒吼。 只望見他的腰間,一把猩紅的鑰匙,隨著他得嘶吼,正起伏搖擺著。 ◇ 第193章 你傷得很重 虛妄一面猙獰地咆哮著,一面拔出身邊的長劍,對著肖蘭時的胸口就要刺去。 望著劍鋒兇猛,肖蘭時心中徒然一驚,側(cè)身閃過,仍然心有余悸大喊:“你瘋了是嗎?!!” 眼看一擊未重,虛妄穩(wěn)定了身子,緊接著又立刻直身刺來。 見狀,身旁的藥師立刻振臂一揮:“來人?。?!快來人??!”一面說著,一面又嘗試性地飛撲在虛妄身上,厲聲喊著,“尊上!!藥引??!千萬要冷靜?。?!” 虛妄被藥師拖住了腳步,兩息后,座下立刻上前一眾侍衛(wèi),紛紛跪倒在虛妄的腳下。 他停住了身子,沉重地喘息著,睥睨底下的眾人,問:“你們想做什么?想造反么?” 一把年紀(jì)的藥師,噗通一下就跪倒在虛妄的腳下,哭訴著:“尊上,請您一定要以大局為重??!這么多年的努力,萬不可因此而斷送了……” 話跟著話,一眾人都俯下了身子。 虛妄獨(dú)立于一片跪拜之中,兇狠地看著肖蘭時。片刻后。 “算了?!?/br> 哐啷一聲,長劍被他扔在地上。 緊接著,藥師立刻喜上眉梢,一個勁兒地向身后人使眼色:“還愣著干什么?!夫人身體不適,還不快把夫人扶到后面去!” 會意,立刻:“是?!薄笆恰!?/br> 上來兩個年紀(jì)大的女官,連忙攙著肖蘭時的胳膊,向大殿后頭走。 肖蘭時聽著,沒走出兩步,背后的樂音舞步又開始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