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金溫純皺眉盯著他的斷肢,問蕭逸:“你這是要做什么?” 蕭逸:“祭旗而已。”話音未落。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就當(dāng)著那么多金家弟子的面,直直地甩在了蕭逸的臉上。 蕭逸被金溫純打得臉猛地一偏,一抹紅色的鮮血應(yīng)聲順著嘴角,出現(xiàn)在蕭逸慘白的臉上。 金溫純平聲警告著:“好好說話。” 幾息的沉默后,蕭逸回過頭來,用小指抹開血跡,笑了下:“是。督守?!?/br> “如今舊族的首部是金康,我想著用他兩個兒子作為人質(zhì),逼迫金康交出血餌,應(yīng)該是給得會快些?!?/br> “既然如此,綁了直逼舊族就是?!苯饻丶冊掜斨?,“你折磨他們,到底是為了血餌,還是為了你自己?” 蕭逸抬眼一望,眼神不善。 金溫純淡淡瞥過去,審視道:“你永遠(yuǎn)都忘不了你出身的那個蠱蟲坑,無論你坐上多高的位置,你也永遠(yuǎn)都逃不出那個黑檀盒?!?/br> 說著,金溫純向蕭逸又走近了一步,威壓道:“你永遠(yuǎn)都是里面一只臭蟲。蕭逸。你永遠(yuǎn)都是?!?/br> 蕭逸緊盯著他,強(qiáng)壓著怒意,想裝出一個寬和的笑容。 可笑得太假,最后就變成了一個猙獰的表情,滿是不甘地凝望著金溫純:“督守教訓(xùn)得是?!?/br> 旋即話題一轉(zhuǎn),又道:“可不知督守如今親自前來云起,是想要做什么?難道督守忘了金麟臺的令,就那么放了那些舊族逆賊?” “我做什么,也要向你一一匯報?” 蕭逸咬牙低眉:“不敢?!?/br> 金溫純的目光又在蕭逸臉上劃過,緊接著,他一把奪過身旁侍從手中的金翎箭,對著地上半死不活的兄長,噗嗤一聲,正中了他的后頸。 他趴在地上抽搐兩下,便停止了呼吸。 金溫純悲憫地垂目,望著他的尸體,低聲輕輕吐了兩個字:“安息?!?/br> 下一刻,他手持一朵蓮花玉令,手腕一翻,那枚玉令便旋轉(zhuǎn)上升到了高空,驟然間幻化出一朵巨大的五葉金蓮花,光芒照耀得天空熠熠生輝。 金溫純北望云起的一片煙霧中的高塔,長劍直指,緩緩命了聲: “全軍進(jìn)攻?!? 云起的屋宇中。 肖蘭時和金雀正說著話,忽然,守在門外的康叔一臉驚恐地跑過來。 二人奇怪地循聲望去,聽見屋外似乎一陣腳步悉索,其中還有幾聲低沉的爆鳴夾雜在其中,像是哪里起了亂。 “黃先生?黃先生呢?”金雀疑聲問。 康叔神情未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促聲說著:“金溫純親自帥軍,已經(jīng)殺到云起來了?!?/br> ◇ 第170章 不想欠人情 轟——! 麻娘滿眼震驚地看著云起上空升起一團(tuán)巨大的煙霧,立刻轉(zhuǎn)頭就喊:“來人——!來人——!” 幾個舊族打扮的侍衛(wèi)急急忙忙跑過來,全都不約而同地看向相同的方向,幾張各異的臉上,一種共同的神色。 “云起?!怎么可能?!” “黃先生在那里坐鎮(zhèn),怎么說金溫純都要看在他面上——” “怎么不可能!金溫純和蕭逸這兩個喪心病狂之輩,區(qū)區(qū)一個黃先生的名號,又怎么能強(qiáng)壓下他們二人的歹念!” 一片嘈雜之中,麻娘陰沉著臉色,喝道:“好了!” 緊接著底下人一片寂靜,聲音戛然而止。 她利索又準(zhǔn)確地快速下了幾道令,片刻后,幾個舊族守衛(wèi)急急忙忙捧來了一只圓形的黑色磁球,小心翼翼地交代到麻娘手上。 麻娘接過,冷冷瞥了一眼眾人:“云起防御的機(jī)巧才修繕完畢,誰去送?” 眼下云起上空起了數(shù)道真氣,凡是帶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云起恐怕出了什么問題。而且通往云起的那路程極其復(fù)雜難尋,他們這幾個弟子,幾乎全都是在摩羅繁華地一輩子養(yǎng)尊處優(yōu)過來的,又怎么熟悉云起那等荒涼地形。如果說,云起那邊真打起來了……現(xiàn)在去,不等于削尖了腦袋,往槍口上撞? 話音一出,底下人迅速低了一片腦袋。 見狀,麻娘立刻憤怒地高喊:“你們幾個弟子是托了黃老的福,才能在這兒喘息,如今黃老有難,你們一個個的,低著頭是個什么意思?!” 訓(xùn)言一出,底下的人又彎了彎脊背,可卻沒有一個愿意站出來。突然。 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音線:“我去吧。” 聞聲,麻娘立刻抬眼望去,看見少年衛(wèi)曦一身錦袍,緩緩踏步而來。他走得極快,還沒等麻娘反應(yīng),便一把奪去了她手中的機(jī)巧。 “你一個小毛孩子做什么?知道這是在干嘛么?”說著,麻娘抬手就要爭搶。 衛(wèi)曦身形躲了過去,抬眼望著她:“不過是起了仗。我見得多了?!?/br> 麻娘一愣,再看向衛(wèi)曦的時候,眼神里多了些復(fù)雜的神色,試探問道:“你知道云起的萬人寺么?” “往來無數(shù)?!?/br> 麻娘皺眉:“你一個蕭關(guān)人怎么會——” 正說著,她的話頭戛然而止。 對啊,他衛(wèi)玄序雖是蕭關(guān)人,但卻出身于不羨仙。那是相比于蕭關(guān)督守的身家,自幼便與天下六城之名門淵源頗深。 雖然麻娘此刻心中還有一大堆的問題,可時間緊迫。 默了兩息后,幾乎是心里做了決定,她抬眼嚴(yán)肅:“很危險?!?/br> 衛(wèi)曦只是平靜道:“那個叫肖蘭時的,現(xiàn)在也在云起吧?!甭槟镆活D。 “按照你們的說法,他費盡心思,是來救我的。要是就那么死了,算我愧對他?!?/br> 說著,他把黑色磁石塞入懷中,看著麻娘復(fù)雜的神色,眼神閃躲,十分別扭地說了句:“別誤會,我只是不想欠那種人的情。”-云起邊境。轟轟轟——! 幾個接連炸響的真氣焰團(tuán)掀翻了幾幢高聳塔樓,濺起數(shù)丈高的煙塵沙石。 主營之中,黃老身處中間,面色鐵青,而在他身邊,幾個舊族將領(lǐng)吵成一團(tuán)亂麻。 肖蘭時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 聽他們的話,肖蘭時大致判斷著,如今的舊族內(nèi)部并不是一塊鐵板,而是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是以金康,也就是“康叔”為首的,強(qiáng)調(diào)對抗;另一方,則是以一名姓李的老人為首,主張與金溫純迂回緩和。 聽那個李老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還十分贊成通過金雀和金溫純的關(guān)系,來從中調(diào)和。 金康怒目圓睜:“他金溫純都已經(jīng)帶著兵,打到云起來了,你跟我說折中?你折的到底是中,不若你直接說舉白旗,向他金溫純投降算了!那樣說話還容易讓人懂些!” 聞言,李老也沙啞駁斥:“金康你空有匹夫之勇!如今摩羅是什么局勢,敵強(qiáng)我弱,你難道不清楚嗎?依我之見,既然金溫純方才已派人送來協(xié)商書,不若就讓金小公子領(lǐng)意,與金溫純說和,暫時給我們爭取些緩沖時機(jī),也未嘗不可??!” 一片爭執(zhí)之中,所有人都在話音激昂地爭吵,只有肖蘭時,悄悄將目光瞥向角落里的金雀。 他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手指不斷把玩著一只玉瓶。 肖蘭時認(rèn)得出,那是剛才盛放紅鶴丹的那只。 金溫純親手給他的那只。 良久,肖蘭時望見金雀忽然起了身,對著紛亂的人群,說了聲:“我哥他不會那樣心狠的?!?/br> 話音一出,議事屋中一片靜悄悄。 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看向金雀。 金雀痛苦地看向黃老,喚了聲:“黃老。我哥……幾乎是您看著長大的,您信他么?” 四目相對,黃老沉默片刻。 緊接著,他嘆了口氣,緩緩拿起議事桌上的協(xié)商書。 康叔在一旁大喝:“黃先生!您糊涂?。 ?/br> 黃先生用粗糙干癟的骨節(jié),重重在桌子上敲擊了兩下,“叩叩”。 “就按李老說的做吧?!?云起深林處。 一個瞭望兵激動地跑來,指著云起北面,大喊道:“督守——!蕭大人——!舊族他們、他們出來降了——!” 話音剛落,蕭逸和金溫純的目光齊齊望去。 只見對面一片灰蒙蒙的煙霧中,幾個高大的黑影,正沿著地平線,緩緩向這里走來。在他們之中,一面巨大的白旗揮舞在幾人的身后,被煙雨打得半濕,顯得極其狼狽。 見狀,金溫純命道:“結(jié)隊相迎,所有人一律收斂弩弓?!?/br> 緊接著,蕭逸從他身后幽幽道:“督守當(dāng)真要放過這些逆賊?” 金溫純看過去:“你別忘了,金麟臺上下的令,是仙臺,不是殺人?!?/br> 蕭逸嘴角勾起陰狠的笑容:“可要是留下這些人,督守你一定會后悔的?!?/br> 金溫純沒有理會,徑直迎上舊族眾人。 蕭逸一人站在原地,惡狠狠在金溫純的背影上刮了兩下,而后對身邊一個守衛(wèi)招了招手:“你來?!?/br> 那守衛(wèi)立刻順從地彎腰站在蕭逸身邊:“蕭大人?!?/br> 蕭逸皮笑rou不笑看他:“督守剛才寫過去的協(xié)商書,邀約的有哪幾個名字?” 守衛(wèi)立刻底下腦袋:“屬下不敢說?!?/br> 蕭逸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似是寬慰道:“你也知道,督守一向?qū)δ尜\心慈手軟,不知道因此折沒了多少人。如今新舊兩部已水火不容,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也不想,如今大業(yè)即將功成,就因為一丁半點的差錯,而功虧一簣吧?” 守衛(wèi)低著頭,沒有答話。 緊接著,蕭逸按著他的脖頸,用無名指強(qiáng)行翹起他的下巴,形成一個極其強(qiáng)迫的姿勢,讓守衛(wèi)抬手看著他。 “其他的你不用回答我,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搖頭,或是點頭就好。” “是……” 默了兩息,蕭逸偏了偏頭,問道:“來的人里面,有金康嗎?” 聞言,守衛(wèi)目光閃躲兩下。 蕭逸緊盯著他,耐心等待著他的答案。 而后,像是做出重大思想較量般,守衛(wèi)重新抬起目光,望著蕭逸的眼睛,鄭重地點了兩下腦袋。 蕭逸寵溺地用手掌揉了兩下他的脖頸:“很好?!?/br> 守衛(wèi)悻悻地打量著他:“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