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她就那樣立在那里,有一輛奔馳系列的車從她眼前飄過,然后是大眾,然后是甲殼蟲,她就那樣一輛一輛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看著身邊從她擦肩而過的人群,她呆在原處,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原來竟是愛得如此的卑微,卑微到每一天每一刻都拂不去她的影子,她曾經(jīng)試問過自己紀(jì)珂然到底有什么好,不過就是妖孽了一點(diǎn),漂亮了一點(diǎn),又怎么會是她呢? 她從沒覺得自己會這樣傻過,她那樣沒心沒肺,什么事都上不了心的一個人,怎么會,怎么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稀里糊涂地把自己賣了都不知曉,那晚的天空黑得像墨一般,nongnong的,黏黏的,沒有星光,沒有月亮,只有一望無盡的黑,她望著整個城市燈紅酒綠的樓宇,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那樣的可笑,她蹲□子,撿過包,從紀(jì)珂然身旁略過的時候,沒有再看她一眼,那天晚上,她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紀(jì)珂然一直跟在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過許多條街。 那晚似乎時間過得特別特別地慢,終于再走過第四條街的街尾時,高西寶終于忍不住地回了頭,你跟著我做什么? 去醫(yī)院吧。她耷拉著臉,悔的腸子都快輕了,就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她怎么會下手打女人,這還是她紀(jì)珂然嗎?從出道到現(xiàn)在十多年,她從沒對女人下過手。 管你事嗎? 那是我打的。 那賠錢吧。 多少? 一千萬!!! .. 去掉了紀(jì)氏的三分之一,紀(jì)珂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很低很低,很小很小的聲音問到,能少一點(diǎn)嗎?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忍氣吞聲過,卻因?yàn)檫@一系列不靠譜的事兒讓她心下發(fā)虛。 紀(jì)珂然,你真的覺得什么事都可以用錢解決嗎?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曾喜歡過別人,也曾有過轟轟烈烈的感情,分分合合的事經(jīng)歷太多之后,也總會累,可我從沒覺得喜歡上你會這樣,讓你如此鄙視如此嫌棄,強(qiáng)扭的瓜從來都不甜,我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想你,不要去想和你有關(guān)的所有的東西,那天晚上,我累的倒頭就睡,到后來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也只是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因?yàn)檫@件事就耿耿于懷,非得像古時候一樣以身相許,私定終生,承擔(dān)一輩子的責(zé)任,我兩都是女人,又何須誰對誰負(fù)責(zé)呢? 那晚之后,我就開始避開你,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上班講課,我主動要求當(dāng)班主任,我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我的學(xué)生身上,后來發(fā)現(xiàn)還是不行,我想交給時間吧,終究是時間,我已經(jīng)打算忘記你,我沒有再來招惹你,可你憑什么?紀(jì)珂然,你憑什么??你不過就仗著我喜歡你。 她說這一切的時候,說的那樣平靜,那樣從容,她竟然沒有哭,高西寶只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女人,她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彷徨猶豫或者還有一絲絲的內(nèi)疚,可是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都快不是高西寶了,她愛得都快沒有自己了,這樣的愛,又還有什么意思呢? 西寶紀(jì)珂然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她不是一個好女人,甚至稱不上一個好人,她過著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公司,她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自己和那些兄弟一手一腳掙出來的,所以她惜福,她高傲,以前她覺得天下間所有的事只要憑努力都可以得到,可是后來,她在司徒鑰那里碰了壁,她甚至不惜用最卑劣的手段去傷害別人,去勾引凌以爾,后來她終于釋然了,這世間有許多東西真的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獲得的,午夜的時候,她曾敲開楚旭之的房門說要不要去把司徒鑰給拐回來,可是她愛她,她愛那個女人,所以舍不得,舍不得讓她傷心舍不得讓她難過,她任由她去過著自己的生活。只是而今,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驀然地心疼,她不想去面對內(nèi)心的心思,只單純地認(rèn)為這條路能不走就不要輕易踏進(jìn)來。 西寶,別輕易喜歡上一個女人,你所看到的gl小說里都是絢美的童話,你能出柜嗎?喜歡上女人你知道意味什么呢?在這樣的國度,所有的感受都只能在看不清的黑暗里,有許多的流言蜚語,有棄你而去的友人,有視你為異類的親人,這條路布滿艱辛,你看司徒和凌以亦一路走來,就應(yīng)該清楚,找個好男人好好過日子吧。她第一次這樣耐心地這樣不厭其煩的說這些世人早已深知的大道理。 你真tmd體貼。高西寶仰了仰頭,有淚盈在眼瞼,她能說什么呢?她什么都沒有辦法說。于是那條路,最終只剩下一個人走,徒留的不過是一抹蕭索的背影,僅此而已。 顧家,眾人喝到微醺,半夜的光景,夜色愈發(fā)的沉寂,還未到下半夜的光景,熱氣還未散盡,真到七八月的時候,就連下半夜也散不去了,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個巨大的蒸籠里,落地窗外是滿目的黑夜,寂靜,安寧,像此時此刻落座在地板上的眾人的心,不知什么時候,顧如錦從臥室里拿出一把吉他,輕輕撥弄琴弦,壁燈暗淡又柔和的光灑在她的側(cè)臉上,她那樣專注地低眉,而后淺吟低唱,仿佛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她微抬起頭,滿臉自信地朝她微笑,她一首一首地輕唱,偶爾拉著傅瑯熙同她一起副歌,有外人在,瑯熙自是不和她一起胡鬧,她只好去拉芷萱,兩人輕聲合唱那些青春往事里留下的過往,不知什么時候,司徒依在客房的門前,靜靜地聽著那些弦曲歌調(diào)里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