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司徒痛經(jīng)太厲害,身子簌簌發(fā)抖,凌以亦忙將她抱回家,放進被窩里,用熱水袋暖著肚子,紅棗粥喂了幾口,司徒就不想吃了,凌以亦又試著喂了幾口,司徒眉頭緊鎖,在床上翻來翻去,凌以亦手搓熱伸進衣服里在小腹上輕輕揉著,好好睡一覺,睡著了,就不痛了。 她望著她,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有氣無力,透著無法抑制的悲涼:你別走,你說過,不管有什么難境,我們一起度過,你別走,我們分開過一次,就算你們的父母不接受,我們還是會在一起,我去給你爸爸mama說。司徒緊緊拽住凌以亦的手,她很虛弱,疼痛讓她幾乎無法自持,凌以亦輕聲哄著:我不走,不走,傻瓜,都會過去的,我會有辦法的,你別擔(dān)心,好不好?你先睡覺,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聲音干澀而低沉,聽在司徒耳里只覺著五月的柳絮輕輕輕輕撓著,她每個五分鐘就要搓一次手,將雙手搓的熱熱的,放在司徒肚子上,輕輕給她揉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沒再喊疼,她重新將熱水袋,暖水瓶輪番放在她肚子上,終于是睡著了,凌以亦滿頭是汗的坐在床邊,將司徒的手一直拽在手里,她愛這個女人,雖然她很少對她說那三個字,因她從來都覺得愛不是拿來說的,她算不上好情人,甚至算不上好朋友,有了司徒之后,她總是輕而易舉就把高西寶拋棄,她更算不上一個好女兒,因為她的父母已經(jīng)不想認(rèn)她了,她突然輕笑起來,起身洗澡,讓司徒弄的一身汗。 司徒鑰一直睡得不好,期間斷斷續(xù)續(xù)醒了好幾次,醒來又嚷痛,凌以亦幫她請好假,熱水袋換了十幾次水,最后累得也睡著了,那天下午,她就那樣擁著司徒,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司徒有點難受,她就給她揉揉,就這樣,睡到暮色四起,司徒醒來的時候,凌以亦還未醒過來,她看著凌以亦的眉,她的眉心清澈明朗,眉頭剛被強制修過,她的眼睫毛很長,那雙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讓裴素婉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懷疑她帶了美瞳,她還記得以前凌以亦總會問她為什么會喜歡她,她總是回問誰喜歡你呢?是你先喜歡我的,死纏爛打,推脫不了來的。后來兩人的話題會扯到誰先喜歡誰的問題,后來她仔細(xì)地問過自己,為什么會喜歡她呢?又喜歡她什么呢?喜歡她發(fā)現(xiàn)自己暴躁時撓頭的傻樣子,喜歡她在外面總是將自己拉在身后保護的感覺嗎?還是喜歡她因為她和一個男人一起吃飯時的怒氣橫生?她記不清,也說不清,她只是知道喜歡一個人,哪有只喜歡她優(yōu)點的道理,于是就這樣走過來,她甚至奢望著,興許這樣,一不小心,就白頭偕老了。她一直沒告訴她,起初她真的沒看上她,只覺著這個女人特別不靠譜,甚至有她的地方都特別不安分,從那似是而非的419見面,到后來的內(nèi)衣烏龍,再到之后的搶鞋事件,她都不知道哪一個女人會這樣無賴,更對凌以亦沒有好感,是直到那一次她在醫(yī)院來錄筆錄的時候才稍微有一點好感,可是也更沒想會和這個女人發(fā)生些什么,之所以她總說是凌以亦先追的她,那時她來醫(yī)院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三個月過去了,司徒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地方不對,可后來凌以亦死活不承認(rèn),說本來警局就有很多事,她往返醫(yī)院的次數(shù)本就是那么多,于是開始說不清道不明,只是她想,未來太不好把握,過去和現(xiàn)在過好就行了,于是,兩人又在一塊,司徒輕輕撫上她的眉心,她覺得安心,因為有她。 司徒怎么也沒想到,凌mama會主動找上她,那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痛經(jīng)緩解了很多,在醫(yī)院的食堂,正喝著凌以亦熬的紅棗粥,凌媽坐在她對面,她抬頭看見她的時候,差點沒有認(rèn)出來,就幾日的功夫,凌mama消瘦了很多,五十幾歲的她平日里保養(yǎng)的很好,只這幾日,兩鬢間平添了許多的白發(fā)。 她將許多瑣事給司徒聽:小亦一直都讓我不省心,從小到大,她甚至比凌以爾還皮,小時候我總在想,這么皮的女孩子長大了可怎么嫁得出去呢?所以每次她打架回來我總會狠狠打她,我把她打扮的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漂亮,后來她非要考警校,我不許,她就和凌以爾合起來瞞著我,自從她考上警校后,我總是提心吊膽,那天的新聞看得我心都揪起來了,司徒醫(yī)生,你也有母親,我只有她一個女兒凌媽說著說著,眼中閃著淚光,她停了下來,司徒只靜靜地聽她說著,只是她言語中開始回到最初喚她司徒醫(yī)生,以前熟悉的時候,她總是親切地喚她小玥,這個稱呼只有她的姥姥才會這樣喊她,凌媽第一次這樣喊她的時候,她一愣,眼淚就那樣簌簌地往下掉,凌媽慌忙給她擦眼淚,問怎么了怎么了,而今她坐在對面,禮貌而客氣,喚她司徒醫(yī)生。 她放下手中的湯匙,手心里都是汗:伯母,你今天來......她未說出口,兩個人都心照不宣,末了,凌媽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你都比小亦懂事,我想司徒醫(yī)生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 是,我知道該怎么做,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和她在一起,伯母,你要怎樣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 凌媽沒說話,按在桌沿的手抖得像篩糠子,她沒有想到一向溫柔文靜的司徒鑰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堅定,她喜歡司徒這個孩子,覺得她善良懂事,可是讓她和自己的女兒戀愛,她沒有時髦到這個地步,她更沒法想象周圍的人會怎樣看她,怎樣看她們家的人,想著他們指著他們家說惡心說變態(tài),她只覺得頭昏眼花,臉色發(fā)白,而后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