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本人已穿荒年,有事記得燒紙、七零軍婚:真千金她醫(yī)術(shù)超群、慕生、[咒回同人] 我,和貓,和老師、[咒術(shù)回戰(zhàn)] 飼養(yǎng)五條悟的那些年
車夫接過,見到兩枚銅錢的車資她付多了一枚,臉上笑開了花。 他收到了銅板,對著這個雖然年紀(jì)跟穿著都跟那些婦人不一樣,但明顯也是要上庵堂寺廟去的少女道,“姑娘上了山,還要下來吧?我中午在,下午也在,回去的時候只管找我。” “好?!?/br> 陳松意點頭應(yīng)下,然后仰起頭,在帽檐底下看了看高處的塔尖。 其實在南邊除了這座塔可以觀測到京城,欽天監(jiān)的天文臺也可以。 可惜她上不去,所以還是選擇繞遠(yuǎn)一些到城外來。 確定了印象中的塔還在,她收回目光,背著傘朝前方走去。 京城多寺廟、庵堂跟道觀,城南的這幾座香火旺盛,常有百姓來。 雖然都不及相國寺那樣規(guī)模宏大,但這些寺廟禪院中的大師修持也不錯,師太也很有智慧。 秋天的時候,山上的菊花開得很好,更吸引了城南的居民之外的人來登高賞菊。 照著自己的記憶,少女隨著人群一起往上走。 晴日里雖然有風(fēng),但不像雪日的時候那樣割人,周圍的景致也同她第一世的記憶中一樣好。 她今天出門早,沒有在會館用早飯,而在東市買了早食,還買了個梨。 買的餅吃完了,還剩梨,她就拿在手里,一邊吃一邊往上走。 從山下到山上有兩條路,一條是供人行走的石階,另一條是供車馬行走的路。 因為南邊最大的馬場就在附近,所以開辟了這條捷徑,也方便貴人的車馬上山。 在上山的人當(dāng)中,背著傘的少女看起來走得慢,實則快。 她的速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仿佛不會累一樣。 當(dāng)她手里的凍梨被吸食干凈,只剩下一層皮的時候,臺階也就走到了頂。 陳松意略略停了停,看從身前身后走過的婦人大都直奔左前方的庵堂去。 在庵堂門口還停留著幾輛從另一個方向上來的馬車。 從上面下來的貴婦人帶著丫鬟,也準(zhǔn)備進去。 她沒有過去,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朝地勢更高的禪寺走。 石階上的雪為了方便上山的人攀爬,都已經(jīng)早早清掃干凈。 山間的積雪卻還是這兩日降下來的樣子,沒有消融。 走這個方向去禪寺的人少,山間枝葉茂密,擋住日光,更顯冷寂。 陳松意背著傘,在安靜的山道上行走著,忽然聽到從下方傳來疾馳的馬蹄聲。 在雪剛停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出來跑馬的,肯定是京中的勛貴子弟。 他們有著祖蔭,大多數(shù)按部就班等著承襲爵位,既不用修身入學(xué),也不用為前程奔波。 這群人每日的消遣大概就是四處跑馬、打球、找樂子。 風(fēng)珉雖然是他們當(dāng)中的異類,但也是京城這些紈绔子弟中的第一人。 陳松意想到他離開京城這么久,這些勛貴子弟群龍無首,應(yīng)該能找的樂子都少了很多。 難怪會雪一停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來。 她原本沒有在意這馬蹄聲。 因為另一個方向是馬場,沒有人會在這條山道上跟這匹疾馳而來的駿馬相撞。 然而,后面的幾道馬蹄聲追上來,隱隱伴隨著焦急慌亂的呼喊:“少爺——!少爺!” “快讓那該死的馬停下?。∩贍?!” 陳松意停住腳步。 她站在這個位置,伸手撥開枝葉,往下方看去。 只見一匹馬瘋了似的跑過來,它長得很像風(fēng)珉的“踏雪”。 而地上拖著一人,他一腳被纏在馬蹬上,似乎卡住了,想掙脫卻在高速的拖行中顛簸,沒有辦法自救。 他被一路拖行著,帶起地上的積雪。 如果不是冬天的衣服厚,被這樣拖下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遍體鱗傷。 指尖停留在枝葉上,陳松意又調(diào)轉(zhuǎn)目光,朝著后面追來的人看去。 只見追來的是兩個年紀(jì)跟地上這人差不多的隨從,還有一個年輕公子。 他們是真的著急,可惜控馬的能力并不怎么樣。 既追不上前方瘋跑的那匹馬,手邊也沒有可以射殺馬匹的弓箭。 “該死!” 次輔家的公子騎在馬上,壓低了身體,催動著自己的馬向著前方追去。 隨著鄉(xiāng)試放榜,許多準(zhǔn)備明年春天下場的世家子弟也都進了京。 他本來在國子監(jiān),因為爹是次輔,被拉進了這些世家子弟的圈子里。 今日放晴,他同他們一起來城南跑馬。 結(jié)果以穎國公之子為首的這群紈绔也來了。 在風(fēng)珉離開京城以后,這群家伙就變成了以穎國公家的徐二為馬首是瞻。 今天兩撥人在半路上撞上,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 他那堂弟這些天跟這些世家子弟混熟了,自覺有了倚仗,就開始發(fā)飄。 他跟穎國公家的這二愣子有些過節(jié),在雙方吵架的時候猛的抽了個冷,一鞭子抽在了徐二的馬臀上。 鞭子一響,徐二的馬就像瘋了一樣,一撅蹄子就往前沖。 徐二吵架正占上風(fēng),一下子沒預(yù)料到這變故,整個人一歪就被馬從背上顛了下來,一腳還掛在馬蹬上。 見闖了禍,他的堂弟也嚇住了,低頭看向自己的鞭子。 他隨之看去,就發(fā)現(xiàn)鞭子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幾根釘子,尖銳地閃著光芒。 堂弟刷的白了臉。 他還在試圖辯解:“我……不是我!這不是我!” “二郎!” 見徐二被拖走,那群紈绔子弟也顧不上再跟他們爭吵,反應(yīng)過來一個兩個都臉色大變地追了上去。 次輔公子看著那鞭子上的血跡跟釘子,再看向那些事不關(guān)己的世家子,心中猛地一沉。 徐二要是死了,這一下牽扯到的絕對不只是他們一家。 “老實呆著!” 他向已經(jīng)嚇傻了的堂弟怒吼一聲,就一夾馬腹也跟著沖了出去,只希望能來得及救下徐二郎。 他的君子六藝都還算扎實,很快就超過了大多數(shù)追上去的人,只剩下徐二的兩個隨從還跟他并駕齊驅(qū)。 但那釘子上不知抹了什么,馬不僅是吃痛,還發(fā)瘋。 幾次他都擔(dān)心那馬會拽著掙脫不得的徐二沖到山道外面去。 眼見著前方就要下坡了,馬的速度只會更快,而且—— 次輔公子瞳孔猛地一縮,看到路上橫亙的樹枝。 前方那段樹枝像是因為昨夜雪重被壓折,倒在路上。 看似無意,實則是道催命符! 那樣快的速度,那樣尖銳的枝條,徐二要是被拖著撞上去,運氣好一些是開膛破肚,運氣差一些就是當(dāng)場身死。 “少爺!” 兩個隨從也看到了,嚇得肝膽欲裂。 次輔公子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包括誰能碰到他堂弟的鞭子,這些人算計他們是想做什么,徐二在這里身死又會引發(fā)什么后果。 被拖行的人仿佛也察覺到了危險。 他艱難地抬起頭,就看到前方那在等待自己的尖銳樹枝。 正在他全身汗毛炸起的時候,拖著他高速奔行的馬忽然身體一歪。 徐二郎心中頓時跳出四個大字——吾命休矣! 眼看馬就要倒下來,把他壓成兩段,從濃密的樹枝間卻猛地躍出一人。 在死亡的重壓心律失常、頭暈?zāi)垦5男於豢吹絹砣艘话迅顢嗔笋R蹬,然后敏捷地反身將自己一把從即將壓下的馬身下拽了出來。 砰的一聲,那匹馬重重地倒在地上,濺起一片雪塵。 慣性讓馬身依舊朝著前方滑了一段,被尖銳的樹枝“嗤”的一聲插進了體內(nèi)。 被拽著衣領(lǐng)拽回來的徐二看著這一幕,冷汗直流。 剛剛這人要是沒把他拽回來,現(xiàn)在被捅成窟窿的就是他了! 他的心在胸膛里還在瘋狂沖撞,人則一下子脫了力。 在眩暈中,他徹底躺在了地上,看著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只見他生得不高,穿著輕便的皮裘,戴著貂帽,背上還背著把傘。 “……”徐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個救了他的人見他沒事,松開了手,繞過他朝著那匹馬走去。 “少爺——!” 陳松意剛把馬身上的針拔了,就聽見身后傳來聲音,是這個被拖了一路的人的隨從趕到了。 她沒有回頭,而是檢查了一下這匹馬的傷勢。 這匹馬挨了一針,現(xiàn)在不能動彈,之后也許能活,也許不能,就看它的主人怎么對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