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哦哦哦,陪讀是吧?我沒見過對面人誒?!?/br> “是沒人住嗎?” “那我不曉得誒。我這學(xué)期才搬來的,沒見到過對面有人出入的。你要租房子可以看看樓道的,一般房子出租都在那里貼廣告的?!?/br> “好......謝謝您?!?/br> “不客氣?!?/br> 砰—— 門關(guān)上了。 丁遙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直到那種無力的感覺來了又走。 她下了樓在那層層疊疊的租房賣房小廣告前停下腳步,仔細(xì)尋覓著,不放過任何可能性。 楊文龍的電話打不通,薛問均家也進(jìn)不去。 每次一有希望就會緊接著跌到谷底。 碰壁、碰壁、又一次碰壁。 她慢吞吞地走出去,陽光刺得她瞇起了眼。 原來十八歲的生日并沒有好運加成。 它糟透了。 “丁遙?”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抬頭去看。 熟悉的、有些高的身影,逆著光看不大清。 “......吳老師?” 吳遠(yuǎn)航身上鑰匙當(dāng)啷作響,問道:“你怎么在這兒?不上課?” 丁遙有些心虛,又想到自己是請了假的,遂理直氣壯:“來找人的?!?/br> 吳遠(yuǎn)航點點頭:“那你現(xiàn)在是......?” “要回去了。”丁遙說,“您呢,您怎么在這兒?” “我住這兒呀。” 吳遠(yuǎn)航笑了,搖了搖手里的鑰匙,似乎是佐證自己的說法,“402?!?/br> 25.逃跑吧 1. 夕陽落得正好,照得桌上攤開的手機零件閃閃發(fā)光。 一陣一陣的手機鈴聲,從遠(yuǎn)處傳來,平添幾分喧囂與詭異。 筆尖在草稿紙上不停摩挲,發(fā)出沙沙聲。 外頭,剛放學(xué)回來的丁滔終于接起柜子里響動的手機。 從他回答的只言片語里可以知道,丁建華等人要送丁奶奶回鄉(xiāng)下去,順便就留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來。至于丁滔,被安排去了舅舅家過夜。 沒有大人拘束,丁滔樂得自在,很快就收拾好東西走了。 丁遙腦子很亂。 從得知吳遠(yuǎn)航住在 402 的時候,就一直亂著。 假如是其他人,她大可以編出一個跟前房東是親戚或者其他的胡話,可吳遠(yuǎn)航是知道她家里情況的,這種話是沒法糊弄的。 于是她只能裝出好奇的樣子去問—— “您租的房嗎?” “不是,是我家里的老房子?!?/br> “多老?。俊?/br> “小區(qū)在的時候,我爸媽就住這兒了。你說是多老呢?” “他們現(xiàn)在也住這兒?” “那倒不是,他們早就定居到別處了。” 丁遙腦子發(fā)麻,脫口而出:“那您是獨生子嗎?” 吳遠(yuǎn)航嘴角笑容變得很淡,眼神中多了些冷硬和戒備,像是被踩中了什么痛處。 很快,他便調(diào)整過來,半開玩笑地說:“你的好奇心一直這么重嗎?”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游走穿聯(lián)。 十年前搬離的薛問均和十年后出現(xiàn)在這里的吳遠(yuǎn)航。 他們看過同一本書,知道同一個池塘理論,擅長同一科目,甚至住過同一個房子。 丁遙很明確地認(rèn)識到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一個細(xì)微卻關(guān)鍵的東西。 它藏在過往的枝節(jié)里,藏在所有的慣性思維之后。 而它是解開一切問題的答案。 是挽救鏡像世界里薛問均的關(guān)鍵。 她按了按發(fā)僵的肩膀,打開袋子,拿出個面包吃了起來。 松軟的面包被劃開,夾著綿綿的奶油,依然是記憶里的香甜味道。 吃了兩口,她摸到手邊的打火機。 咔噠,咔噠。 火苗竄起又被吹滅。 丁遙閉上眼睛,如先前很多個生日一樣,假裝這就是自己的蛋糕。 她舍不得吃太快。 等嚼完再睜眼時,正對上了電腦屏幕里薛問均有點懵的神情。 丁遙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咳咳......什么時候......”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問。 薛問均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回答道:“就剛剛?!?/br> 剛才她一臉認(rèn)真地閉眼吃面包,搞得他也不敢隨便出聲。 丁遙拍著胸脯,又喝了幾口水,才算是緩過來。 緊接著她又開始煩惱,回顧今天的一切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先說楊文龍還是先說吳遠(yuǎn)航? 哦,對了,還有那逐漸透明的預(yù)知錄像。 每一樁都有些難以啟齒,還不容易說清楚。 她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早。” “我請假了。”薛問均反問,“你呢,你怎么也這么早?” “我也請假了?!倍∵b說,“我去南巢了,找你說的楊......” “好了?!眲偲鹆藗€頭,薛問均就打斷了她,“今天不要說這些事情了?!?/br> 她一愣,喃喃道:“什......什么意思?” “謀殺,兇手,線索什么的,通通不要講。”他身子略微后退,從底下拿上來一個盒子,擺在桌上。 修長的手指握住垂下的絲帶,他抬起眸,認(rèn)真道:“今天,你只要開心就好了?!?/br> 粉色的絲帶被拆開,上面的蓋子隨之去除,露出里面的蛋糕。 奶油裱花簇?fù)碇r亮如瑪瑙般的草莓,漂亮又精致。 少年黝黑的眼眸泛出幾絲清冷的柔和,淡淡的,像是微風(fēng)。他笑笑,語氣更加溫和:“丁遙,生日快樂?!?/br> 2. 薛問均并沒有打算買蛋糕的。 但路過烘焙店的時候,看到玻璃櫥窗里的新款式,忽然就又改變主意了。 可以在生日吃到蛋糕是會快樂的吧。他想。 盡管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快樂,他也不想讓丁遙缺席,所以就自作主張了這么一回。 現(xiàn)在看來,做得不錯。 丁遙一副震驚得說不出來話的樣子,但沒有半點忌諱和排斥。 薛問均在鏡頭前揮揮手,“喂,傻了?” 丁遙終于回神,局促道:“不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br> 她是真的不知道。 這是她記憶中收到的第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生日蛋糕。 以前林川也謀劃過要給她過生日的,丁遙說自己不喜歡吃蛋糕,讓他不要浪費錢,多送自己幾套卷子就好了。 林川信以為真,從沒有懷疑過。 只有丁遙心里清楚,不是不喜歡是不敢喜歡。 因為沒有能力同等地去回應(yīng)這份付出,所以即便渴望,也不要。 現(xiàn)如今,一個從未真實出現(xiàn)在身邊的人,忽然捧著夢中??一般的蛋糕,祝她生日快樂。 “應(yīng)該?你什么都不用做?!毖柧⌒牡囟汩_那些漂亮的裱花,將數(shù)字蠟燭插在中央,“你的生日,只要吹蠟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