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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夫郎家的咸魚翻身了在線閱讀 - 第489章

第489章

    謝星珩看看天色:“今天是不行了,今天太晚了,過去耽誤大人們回家,改日再去吧?!?/br>
    “別介啊,”小吏分開攔他去路:“謝大人的事,就是最緊要的事,我們堂官說再晚也要等,再遲也要辦。您看——”

    他倆做出“請”的手勢,方向只有一條路,通往吏部的路。

    謝星珩看笑了。

    吏部堂官,又稱為吏部尚書,一把手都驚動了,是真的急了。

    他不好拿喬,順勢點頭:“那走吧?!?/br>
    小吏們應聲,在他身側后半步跟隨,不讓路人撞到他,走到岔路口時,兩人又默契指路,把謝星珩圈在固定的路線里。

    再來吏部,謝星珩刷臉進了。

    從門口小吏到部里職官,多是低頭忙活,對外界事務充耳不聞。

    但凡抬頭的,謝星珩都要瞄一眼。

    眼神對上了,謝星珩就要笑。

    他笑了,對方不笑,那就是對他有意見。

    “我看今天這事兒玄乎。”他說。

    這話一落,把他領進來的兩個小吏就要大喊“某大人”,然后那人也要回個僵硬笑臉。

    謝星珩確認了。

    這些見菜下碟的勢利眼們,是真的挨罵了。

    活該。

    謝星珩第一次當官,從顧慎行那里聽說了流程。

    一甲進士封官之后,通常來吏部報道,只是認個臉熟。不像別的,甚至有“抽簽”。

    因朝廷選拔官員,對體貌有要求,樣貌堂堂的,在選拔初期,會占點便宜。

    但朝廷積累多年,樣貌堂堂的人不勝枚舉,一幫人都等著“蘿卜坑”,多方考量都過關以后,就會“抽簽”,俗稱“看天命”。

    抽中哪個,哪個就頂缺當官去。

    這也是吏部的“油水”之一,不是老實窮鬼玩得起的。

    一甲進士無需這個流程,直接任命。過來報道,各處文書檢驗后,在吏部留檔,就能領官印、官袍。

    這里的流程,往前一步追溯,是有優(yōu)先級在。

    中試舉人,到了殿試上,都沒有被黜落,都是天子門生。天子親封的官職,吏部有罷黜權嗎?

    沒有。

    他們甚至沒有解釋的余地。

    只差文書留檔,怎么就不能留?哪里出錯了?

    你說背景,那難道他一路科舉過來的資料都是錯誤的?

    你說人手不夠,堂堂六部之首,抽不出一個人做事?

    就算不夠,還能兩個月不夠?

    還能扯什么?官印丟了?官袍破損了?腦袋怎么沒丟呢?

    謝星珩今天把初來乍到的下馬威還回去了。

    面見吏部堂官時,他被點了一句:“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br>
    謝星珩作揖行禮:“學生受教。”

    吏部堂官向坤,年過五旬,他望著謝星珩笑笑,又說:“你比你那三叔硬氣。”

    謝星珩抬眸:“大人說笑了,我沒有三叔?!?/br>
    向坤的話信息量很大,他在皇權更替后,依然是吏部堂官,沒被影響。江老三在他手下任職過,謝星珩來給他部門的人下馬威。

    兩代人,兩個性格。

    向坤看著他,又說:“我們都認識你。你來之前,你的斷親書都被拿出來研究過?!?/br>
    謝星珩抿唇不語。

    一個還未入仕,就名聲遠揚的人。

    一個皇帝欽點,必須要的人。

    被研究是正常的。

    往那么前去研究……也是閑得慌。

    向坤指指桌上的紅木托盤,里頭放著官袍和官印。

    “拿去吧,明天就去翰林院上任。到了那里,靜心做學問,想想你的表字,做人不可鋒芒太盛,做官亦是。尤其是你這種有家有室的硬骨頭,萬事三思。”

    謝星珩垂眸,聽懂了藏在提醒里的威脅之意。

    在朝局之中,害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他領了官袍,拿了官印,從吏部出來時,天色已麻麻黑。

    吏部門前有轎子等著,為首的漢子問他是不是謝大人。

    “向大人讓我們送你一程?!?/br>
    謝星珩看不懂向坤是什么意思,反正沒可能拒絕,上了轎子再想。

    轎子里空無一物,唯獨一點,特別特別黑。

    木板都涂了黑漆,窗戶都封著。前面的厚重黑簾都穩(wěn)穩(wěn)不透光,坐在里頭,很是憋悶,久了有窒息感,像困在了幽閉暗室里,也像躺進了棺材里。

    六月的京城,氣溫升高。這轎子在烈日下暴曬了一天,吸飽了熱量?,F在都在往轎中人身上釋放,比蒸桑拿還過分的熱度直直烤著皮膚血rou。

    謝星珩沒一會兒就感覺呼吸不順。

    他抬手去掀轎簾,簾子不知何時被封住了,他扯不開。

    沿著縫隙,碰到了嵌入門框內的木板。

    這塊木板的嵌入,讓廂內的空氣更加擁擠稀少。

    謝星珩眼睛都瞪大了,額角青筋暴起。

    他死過一回。

    對瀕死感的厭惡與恐懼都達到頂峰。

    這個教訓他記下了。

    這個仇,他也記下了。

    他從護腕里摸出袖箭,這還是他早年收到的生辰禮,這些年一直帶著,沒想到那么多危機熬過來,卻用在了京城。

    袖箭短而鋒利,謝星珩沿著板壁摸索,找到了木板之間的縫隙,將袖箭對著這里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