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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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將手搭在她肩上往懷里攬,“弘晝剛落地的時候,為你請封的折子就遞上去了,只是皇上一直壓著,確實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他嘆了口氣,輕撫她的后背,像以前那樣替她順毛,“可你要知道,在爺心中,是不愿意委屈你的”。 耿清寧掙扎著甩開,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畫餅,話說得再好聽也沒用,這個委屈已經(jīng)受了,“呵呵,那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 四爺有些無奈,涉及朝政,有些事情不好明說,再說了,寧寧是內院女子,即便將這些說與她聽,她也不懂。 他柔聲哄道,“這個側福晉是皇上的旨意,無論是年家,還是你我,皆不可違抗圣意,但你放心,在這王府中,絕不敢有人輕視于你”。 耿清寧拿眼定定的盯著他看,難道在他心中,她就是個只看重權利和地位的人嗎?當然,她確實非??粗袀雀x這個類似于妻子的身份,也想要孩子們出去應酬的時候出身更好。 但她想聽的并不只是這個。 她別開臉,話像刀子一樣扎向彼此,“對,是我出身不好,當不了你雍親王的側福晉,也不能給你助力,是我不配行了吧”。 四爺臉上的表情變了,那是耿清寧從未見過的神色,未來帝王的威嚴和那種視所有人為草芥的神色讓她心口狂跳,仿佛在草原上碰到了一只饑餓的猛獸。 耿清寧喘著粗氣,咬牙睜大眼框與他對視,淚珠悄無聲息的從眼眶中滑落,順著臉頰隱沒在空氣中。 他的眼睛微瞇,嘴角扯出一個幅度,只是看上去并不像是在笑,“哦?那你想怎么辦?” 陌生的神色,冷酷的語氣,耿清寧眼淚掉的更兇,身體在頂級掠食者的視線下已經(jīng)開始悄悄顫抖,但心卻一步也不愿意退讓,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還死死的盯著他,“我想怎么辦?” “我想叫所有人都死,死透了,化成灰,全部消散!” 道德感真的是一種很虛無縹緲的東西,越是站在高處的人,受到的限制就越小,越是有可能改變它。 錯的是這個時代,錯的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她,讓一個正常人在這里成為被鎖在籠中的鳥,讓她忍不住產(chǎn)生陰暗的念頭,忍不住撕碎一些東西。 屋內的聲音沖破房門,葡萄腿抖如篩還不忘將其他人攆得更遠些,廊下、窗戶下都不許有人,無論有沒有差事都必須呆在屋子里不許出來。 其實不消說,所有人都不敢露頭,主子爺哪怕只是一個眼神幾乎就能盯住人的三魂七魄,哪有人敢去嘗試。 說來也是,耿主子到底哪長得膽子,竟然敢這般與主子爺說話,她難道不知女子當以貞靜為要,不嫉不妒才是正理。 說不定,今日以后盛寵多年的蘭院會就此銷聲匿跡罷。 蘇培盛窩在茶房里,但耳朵卻一直豎著,既怕成為殃及的那條池魚,又怕錯過主子爺甩袖離去的信兒。 他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身邊陪坐之人,見于進忠手里的綠豆糕已經(jīng)被捏成了粉末,忍不住微微挑眉。 這對主仆一樣的膽大妄為,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主子爺那是天,自古以來與天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于進忠思量良久,他把手中的綠豆粉一把塞進嘴里,又灌了一碗茶,強笑道,“蘇爺爺您歇著,我先出去叫膳去了”。 蘇培盛笑呵呵道,“且去罷,啊,路上慢著點”。 這小子屁股一抬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不過是想替主子以命搏之,哼,可惜他不了解主子爺?shù)男宰?,耿主子一定完蛋?/br> 呵呵,投胎路上不用著急。 屋內,四爺怒極反笑,他舔了舔上頜,聲音輕柔的問道,“你活夠了?” 嫁入皇家的人甚至不能自戕,生生世世都屬于愛新覺羅,他確實太過寵溺于她,這般大逆不道的話都能說出口。 耿清寧怕的要死,剛才的那股邪火被他的寒意澆滅,但此刻威脅人的話卻激起了她更大的怒氣。 原來,多年陪伴的愛人只許她作為籠中雀鳥存活。 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心中想要宣泄的話有一籮筐那么多,但想到廂房中的孩子們,她只能看著他,口中漸漸被血腥味充斥。 四爺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像是頭一次見面,她在他面前素來是柔和的、妥帖的,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便是偶爾的小性子都是可愛俏皮、恰到好處的,幾句話就能哄好。 但此刻,素來盛滿他的眼睛被怒火燃燒,又被淚水洗過,看上去比燭火還要明亮炙熱,只是眼底的哀傷和乞求幾乎從眼中溢出。 她想要的是什么? 四爺屏住呼吸,她的身子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被血染紅的唇比任何胭脂都要絢麗,像精怪一般誘人心魄。 蘭院的寵愛已是府內外皆知,年氏即便入府,也是個新人,比不上二人多年相伴的情誼,比不上熱河的同生共死,比不上她膝下的二子一女。 年氏不會對蘭院產(chǎn)生一絲威脅。 她還想要什么? 他悄無聲息的將身子后傾了些許,語氣肯定,“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