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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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nèi),姜懷央?yún)s像是絲毫領(lǐng)會不到小娘子的著急,坐于幾案前面色如常。 阮玉儀待在昏暗的小空間里,聽外邊隱約傳來溫雉與昭容交談的聲音,稍稍動了動蹲得酸軟的腿。這一動,腿上的麻意攀上來,她忽地有些蹲不住,覺著自己就要向后跌去,不由伸手扶了一把他的小腿,這才穩(wěn)住身子。 姜懷央感到有只手抓了他一下,很快又松開。他眸色一暗,看向垂于膝上的桌帔,默然收了收腿,繃緊了身子,卻感覺腿上又被動了一下。 這會兒他甚至都能想像到小娘子紅著耳尖,心中分明羞怯得緊,卻還是要來挑逗他的模樣。 許是天將大雨,他只覺得廂房中分外悶熱,于是起身出去,將她留在此處。 站在外頭的昭容見溫雉一直攔著自己,滿以為皇兄不肯見自己,如今見他出來,心下一松,感覺自己有了倚仗,轉(zhuǎn)臉狠狠瞪了溫雉一眼。 溫雉臉色不變,而是悄悄瞥了一眼半掩的門扉。 昭容扶了扶步搖,正待開口,卻聽姜懷央打斷道,“若有事相告,便至隔壁廂房說罷?!痹谕膺呰浦袷裁椿厥?。 昭容自是沒意見的,轉(zhuǎn)身便去了隔壁屋。 如此一來,小娘子應(yīng)是就聽不見昭容對他稱呼了。其實,打從一開始,他便沒想過讓昭容發(fā)覺她,不過是瞧見她慌亂的模樣,惡劣地想逗上一逗。 第64章 求旨 “皇兄,”昭容雙手支在幾案上,身子不自覺往前探了探,“聽宮人說,你近來常至圣河寺。我還道你會在宮中,結(jié)果撲了個空。” 她面上笑著,掩去心里的失落。她原以為憑借著這點親緣,他們應(yīng)是比旁人更親近些,不想連這樣的事,她都不知。 清淺的光線灑落在姜懷央的面皮上,更顯出一種生人勿近之感。他雖確實在聽著,卻也無所表示。 他曉得這位皇妹被太后寵得眼高于頂,卻沒想到她會與有家室的男子茍且。即使一開始許是出于將人救下,但程行秋這般身負(fù)官職的,想要知道他的家室,自是十分容易的。 除非她并未把此事發(fā)放在心上。 昭容是清楚他的性子的,因此這會兒也只當(dāng)是他話少罷了,于是并未在意,繼續(xù)道,“前幾日我也曾在寺中小住,只惜不知曉皇兄也在此,倒不曾來拜會。不知前兩日的燈會,皇兄可有一瞧——” 她知道自己與他隔著一層,因她嫡親的兄長攪亂了朝野,使他們這一代皇族凋零。 或許話不入耳,但在她心里極隱秘的一處,其實是慶幸嫡兄將其他人毒殺的,若不是如此,小皇兄也許還沒機會登上皇位。 想著,她又覺著有底氣了些,正待接著說那次燈會上她如何如何,不料姜懷央出口打斷。 “我聽聞你近來與翰林院修撰程行秋往來極為密切?!边@已是極為委婉的說法了。 昭容一愣,知道他既然知道此事,那么也定然知曉了其他。她此行原也就是為了這個,于是順著他的話道,“正是,聽雪就是來請皇兄賜婚的?!?/br> 不論富貴貧賤,成親一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貴為皇族,自也不例外。 特別的是,皇族中人若要成一門親事,還需皇帝求一賜婚敕旨,這不僅代表著祝福,也是變相地幫助皇帝鞏固皇權(quán)。畢竟并非誰都能與皇族結(jié)親的。 她想了想,又道,“我與行秋兩情相悅,還請皇兄成全?!卑创笫彽亩Y制,需得有這敕旨,親事才算是名正言順。 姜懷央注視著眼前的昭容,似乎從她身上隱隱能看見太后的影子,一樣的蠻橫自負(fù),眼界淺薄,她怎會覺得程行秋都未休妻,還能求得敕旨。 只是今日昭容一來,卻叫他知曉程御史并未機靈到扣些俸祿,便可以會了他的意。 不過一紙休書,也能拖延至今,可見程家并不愿意直接放那小娘子走。以她的立場若要脫離程家,怕也費勁。 他思忖了片刻,冷聲問道,“大蕪自古便是一夫一妻,你將程修撰的妻子至于何地?” 昭容似是才恍然,行秋還未給阮玉儀下休書,她沒多想,只當(dāng)是兩人一時間都忘卻了此事,甚至是阮玉儀的存在。 她展開一個笑,模樣頗有信誓旦旦的意味在,“這是小事,過兩日我便能解決?;市种还軐⑦@門婚事先應(yīng)下來,只當(dāng)給聽雪一個安心。” 知道休書一事有了著落,姜懷央也沒立刻應(yīng)下。 其實生在皇宮,親事素來都是換取利益的籌碼,鮮少有人能與心上人結(jié)親的。歷朝公主更是如此,就算皇帝憐惜,沒將她送去異域和親,而是臨時給尋常人家的女兒封了個名頭送過去。 那么留在本國的公主,也難以逃掉一場以利益為目的的親事。由此可見,太后從前將昭容護得多好了。若說沒發(fā)生那場宮變,以昭容的受寵程度,還能由著心意擇夫婿,那么眼下—— 見姜懷央神色漠然,并沒有開口的意思,昭容心中也不免一寸寸慌亂起來,她想,皇兄是否并不滿意行秋。 可是在她心里,行秋年紀(jì)輕輕高中狀元,驚才絕艷且是風(fēng)度翩翩,雖眼下并不得重用,可有她在,只消稍加cao縱,他未來的仕途定也是光明的。如此夫婿,又是性情溫柔,哪里有可挑剔的地方。 她不曾深想的是,只要程行秋想,他便可以只展現(xiàn)自己愿意叫她看到的一面。